冯灵竹怒道:“你,你们……。”在她看来,这三人既然来了太原,在她儿子帐下听令,就是认李世民为主了,哪能因这点小事,就驳了她的面子。这是不忠,这是大逆不道!
冯灵竹冷冷道:“好,我走,世民,跟我走。”
李世民朝三人歉意一笑,赶忙追了出去,待行的远了,才问道:“娘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灵竹冷冷道:“我儿若无他们相助,就不能得天下了么?孩儿,你一定给娘争这一口气。”
听这话里的语气,竟是要将那三人给驱逐出太原,李世民在心中叹气,他一直想从三人口中,套出一些后世的消息,可他们的嘴巴严的很,在这方面是一个字都未说过。
按说他娘也是从后世而来,也应该很清楚,可她也从未说起过。难道这里面还有玄机?
李世民见他娘真的气狠了,也不好再问,送他娘回了府中,自己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本就聪明,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来回想了几次,就知她娘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长歌门的事情,被门中人发现了。
可奇怪的是,前些日子,李倓还说他们那儿,长歌门门主没有五位女子弟,那么,所谓的他娘来自另一个世界,那是不是说他娘师姐妹五人,盗用了长歌门门主亲传弟子的名号。
可他娘就算是盗用了名号,她自嫁进李阀,相夫教子,又何曾做过出格的事情?
若是长歌门嫌她们盗用名号,辱了名声,也该是找宫里那位辰妃算账才是,还是说柿子拣软的捏,看他李家好欺负?
可他们明明知道,他李世民本是下一代君主,虽说李家如今势弱,也不过是暂时的,这又说不通了。
李世民抓心挠肝,早起顶着个大大的熊猫脸,去军营找李承恩了,哪怕软磨硬泡,他也想从三人口中,再得些消息。
可他到的时候,军帐里哪还有那三人的踪影,倒是矮几之上,放着一封信。
信上言语简单,只说为了不让二公子为难,我们就先回去了,哪日二公子需要,可先行写信于我们,两千兵马随叫随到。
李世民心中复杂难言,他轻轻将信折好放入怀中。看着帐中那只胖乎乎,正歪着小脑袋,拿黑豆似的小眼睛,盯着他的白鸽,郁闷的心情,立时好转。
有信鸽在此,是不是说明,他可以给大哥写信了。
※※※
琼州,海天一线间,有两颗脑袋,忽然自水中冒了出来。
两人边笑闹着边向海边游去,突然,两人停下动作,同时戒备起来。
原来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站在沙滩上,朝他们笑呢。
寇仲、徐子陵心中戒备,面上却是热情:“老神仙,这是打哪儿来,到哪里去?”
他们俩打小混迹街头,七八岁上,两人戏称彼此为‘陵少、仲少’,才被虞妃的人找到,带进了宫。
可让他们说,还是八岁以前,做小混混要饭时,过的最开心,哪怕能在街头那家包子铺,要上一两个包子,混个半饱,也能满足的找个有太阳的地,晒晒肚皮。
自从进了宫,当了皇帝名义上的义子,两人才知道了,什么叫宫门深似海,什么叫杀人不见血。
是以,两人十三岁前,一直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直到后来入了军伍,才能痛快的喝酒吃肉。
自被杨广给一竿子支到海外去寻仙人,这之后,才是他们过得最自在的日子。
只可惜,辰妃娘娘还有密令,要他们不可走远,中原大乱时,以这一万军马,做最后的博弈。
他们虽是打着寻仙人的名头出来的,可却从未在这方面下过工夫。
今日,这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出现的太过奇怪,容不得他们不小心。
老道逍遥子还没死心,他就不信他命中没一个好徒弟,这一次,他瞧上了寇仲、徐子陵。
他自己边算边找,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不就找到了。
他一见两人,就认定了,这就是他逍遥子的徒弟。
不止根骨不凡,还是气运之子。这样好的徒弟上哪里找去。
是以他装得一手好逼。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来,以指代剑,剑指汪洋,一剑破开海浪近百米。
“老道闭关近百年,算到与此处有缘,是以过来瞧瞧。”
寇仲、徐子陵被那剑气激起的浪头给埋进了海里,却是心中大骇之下又是大喜,两人游出海面。飞奔出大海,扑上前去,抱住逍遥子的大腿:“神仙啊,您还缺不缺徒弟?”
他俩虽进了宫,却再没了那好机缘,得以练就长生诀,长生诀早被辰妃派去的人拿走了,在皇宫里保存着呢,她不能练,也不打算给别人练,就想着哪一日,用这件武林至宝,看能不能换得那道门散人宁道奇,为她出手几次。
他们俩也就会些普通拳脚,练得比普通人强些,若说真正的武学,还没入门呢。
逍遥子拔了拔腿,动不了,哎,老道这徒弟们,为何都喜欢抱大腿,难道说抱住老道的大腿,就有安全感?
他笑眯眯道:“放手,我先算上一卦,看我们是不是有师徒缘。”不管卦象上与他逍遥子有没有缘,这徒弟收定了。
是以,他打定主意,要忽悠人。老神棍想忽悠人,那真是太简单了。
他开口就将两人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个七七八八,又哀叹道:“你们两人不该享那浮华富贵十来年,本该有另一番机缘,习得长生之法,得以武道大成。
你二人,本该一人逍遥江湖,一人走王霸之路,争一争这天下的。怎的竟会成了那杨广的义子。这是何人在此拂逆天意行事?”
他这番言语说将下来,直把寇仲、徐子陵给说傻了眼,这是说他俩本该有好的机缘,那这些年,在皇宫里活得小心翼翼,就怕替自己的恩人辰妃娘娘招惹是非,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心中复杂,却也将逍遥子的话语信了大半,只因这老道生得太有仙气,又将两人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
逍遥子见好就收,喃喃道:“若按原先的道路走下来,我与你们并无师徒之缘。如今嘛……”
他还在装深沉,那两人已松开他的腿,跪地上喊师父了。
逍遥子掳须而笑:“罢了,既然有缘,我就算再违一次天意又如何。”他说的潇洒,心里也乐开了花。
他逍遥子总算收了两个好徒弟,看那唐一菲还敢笑话他,是个收徒废么?
老道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有没有...
在心里HI起来的逍遥子,就在这沙滩上收了徒,先将自己的师门传承讲了一遍。又问道:“你们两个选哪种功法?”
徐子陵:“师父,我选《小无相功》。”
寇仲:“师父,我选《北冥神功》。”
※※※
唐一菲还不知太原城中的变故,她此时,正在大隋皇宫之内。
她没去找虞婉儿的麻烦,而是先去看望了那位即将香消玉殒的萧皇后。
如今的萧皇后,虽独居皇后宫殿,这里却早已荒废,除了贴身的丫环,哪里还有其他人。
她每日的饭食,都是这丫环到宫门口领来,两人勉强填饱肚子,不说饭菜胃口如何,只消不是凉透了的或是馊了的,就得跟那守门的侍卫道声感谢。
萧皇后本也是个美人,如今却是憔悴的不成模样,她已病了许久,病到看不清眼神来人的面貌,是以,唐一菲坐在她床前,她还当是那丫环小雀儿。
她拍拍唐一菲的手,安慰道:“傻丫头,你该庆幸才是,如今我去了,还能得一幅不错的棺椁,若是再过些日子,就不一定喽。
我去之后,你就解脱了,那辰妃再恨我占了皇后之位,也必不会与你过不去,说不定啊,她还会为了大度的名声,给你个轻松的活计。”
唐一菲给她喂了些食水,又吃了两粒丸药,皇后终于清醒过来。她先活动了下身体,发现沉苛已去,犹自有些不信。
唐一菲叹道:“皇后娘娘,想不想换个地方,好好地活,为自己活一次。”
萧皇后:“就算我能出了这座皇宫,又能去哪里?”
唐一菲:“这个好办,只消你答应,无论是海外仙山,还是名山大川,只消你能说出来,我都能带你去。生计也不需要你来考虑,我自会为你安排好。”
萧皇后微微一笑:“如今的我,又哪里值得姑娘这般费心!”
唐一菲叹道:“只因有人窃取了本属于你的一切,而那人盗用了我师叔大弟子的名头。她们五人,其中一人的儿子身份特殊,我们不好动她,但我还是想补偿给你一份舒适安宁的生活。
当然了,若你喜欢骑马打猎,或者做些其他事情,也都可以,只是到那时,就要易容改扮换个名字了。”
萧皇后:“原来如此,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在奇怪,那长歌门说的好听,是满门清贵。又怎会让门主的大弟子入宫为妃。妃子,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妾罢了,原来如此。
姑娘可曾见到我那丫环小雀儿。”
唐一菲叹道:“你刚刚闭住了气,那丫环以为你死了,就去她主子那里邀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