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地看了两眼唐一菲与二统,开口问道:“是二郎神君唐姑娘,不知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唐一菲:“陛下真的不知道么?”
朱棣:“朕该知道些什么?”
唐一菲也不废话,直接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播放给他看。
“锦衣卫总归是陛下的人,他们前往各地拿人,威胁于我,此事陛下总该知道的吧!”
朱棣看完了这些影像,知晓眼前的人,就算不是二郎神下凡,也不是普通人。
他态度虽恭谨,心里也将锦衣卫的人给骂了个半死。但说出的话,却还是那般直接:“唐姑娘真与圣教无关?”
唐一菲点头:“陛下放心,我此次下界,只是一场旅行,随心意而行,按心情行事。我想做的只是享尽世间繁华,游遍九州大地。我绝不愿意困在这小小的皇宫中,当个皇帝。”
二统:“可不就是么,我还要吃遍天下排骨,尝遍天下大棒骨呢。你这劳心劳力的皇位,谁爱要谁要,那什么破圣教更是好笑,还敢冒我家主人的名号行事。看不天打雷劈,教他们做人。”
朱棣见机得快,他听了这话,已经朝唐一菲、二统深施一礼。
“那就拜托两位仙人了。这圣教打着您二位的名头在外行事,又有许多百姓盲从,早已形成一股庞大的势力。”
“朕也是无奈,只能让锦衣卫见机行事,却不想他们竟然行下此等小人之计。两位仙人放心,朕这就派人,将他们送出锦衣卫镇北司,再派人将他们安全送回去,绝不亏待了他们。”
二统:“三岁的孩子也要偷出来当人质,锦衣卫的人心可真够黑的。我的小朋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哼。”
唐一菲:“好了,二统,等下我就陪你去锦衣卫镇北司,把他们接出来。”
二统这才心情好了一些,以前当系统的时候不觉得,自从他有了实体,总觉得这些人的心思太难猜了。
想找他们帮忙,直接找上门来说一声,多简单的事。他们还非得又是抓人质,又是设局设套的,真以为他们这些小把戏,就能拿住他二统了。
还有那些受尽欺辱打骂的女子,他明明是好心去帮她们揍回去咬回去,虽然下嘴狠了点,可能会留下点疤痕。可她们对他的态度,却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怨又恨,甚至还有人拿起剪刀就刺向他,还有人招呼众人要打杀了他,好吃他的肉。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统爷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以狗的形态,在这世间活了这三四个月。二统除了在山东降雨那一次,得到了全身心的信赖。在他心中,也就小荻最可爱了,他不害怕他是妖怪,还陪着他玩。
小荻是他第一个朋友,听说小荻也被抓了,他自然很生气。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吧。
当系统的时候,它只是一堆冰冷冷的数据,他从不关心人间疾苦,自然也不会有朋友。
但当他成了一只狗,渐渐也有了人的情绪。
唐一菲的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狗头,安抚着他的情绪:“小荻他们不会有事的,放心。”
二统朝唐一菲笑了笑,咧着个嘴,朝皇帝休憩的床跑了过去,它低头,对着一条床腿就咬。
耳边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朱棣也只当没听见:“您看,这……”
唐一菲也装作没看见,哈士奇的本性就是拆家,既然他心情不好,那就任他折腾吧:“陛下以后叫我唐姑娘就好,还请稍待片刻。”
她直接开了世界频道:“今有二郎神下界,化名唐一菲。我唐一菲从不曾建立圣教,更不曾蛊惑世人造反。当今天子,治下有道,并非昏庸无能之辈。”
“百姓当以农桑为重,顾好小家,爱护国家。切莫受小人驱使,本神君不需要教众,亦不需金银美人。尔等日后,切不可轻信此类骗术。今我以二郎□□誉,只追首恶,不纠从犯,望尔等速速脱离邪教。一炷香后,还有执迷不悟、不知悔改者,与那存心算计本神君者,将受天打雷劈之罚。”
这道声音,瞬间传遍九州大地。
一处山洞中,一位老人大喝道:“什么人?”他猛地冲出山洞,只以为以他的速度,定能看到那个装神弄鬼,大言不惭的人。
却不想,他带着手下,将这座山几乎翻转过来,却全无所得。
瑶湖魔宫中,天美宫主虽不知圣教教主是谁,但她在此事中,也做了推手。
这时她的面白如纸,喃喃低语:“不会的,怎么可能是二郎神下凡,顶多也就是个妖怪成精。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知道我做过的事情的!”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各地,其实这个圣教能在短短三个月间,就形成这样大的势力,并在各地开花结果,声势浩大。
并非一人所为,各方势力想做点坏事的,多多少少都打着圣教的名誉在外行事。有那想扩大帮会的,也批着圣教的皮,在外招揽人才,还有京中贵人插手。
再有魔教从中大嗣宣传,这才使得一盘散沙,连个根据地,教主都没有的‘圣教’,像是短短三月间,就占领了山东、河北、河南、安徽等省份的大教派。
皇帝寝宫中,二统还在啃床腿,它正啃的欢快,眼看这条床腿,就要断在它的尖牙之下,心情大好的二统,甩着尾巴,咬下最后一口,床腿断了。
床却还未曾倒塌,毕竟是四条腿的床么,他又欢快地跑向另一条腿。
在此期间,已经有好几波人前来回禀消息,他们都听到了那道声音。
朱棣对唐一菲是二郎神下凡一事,又信了几分。
而也就在此时,一道道天雷自天而降,精准的劈在了那些假借二郎神之名,在外行恶的人头上。
这雷像是长了眼睛,它们不劈任何建筑物,只劈恶人。
神州各地,被劈晕甚至是劈死的人不下百人。
而皇宫之内,也有多人,遭了雷劈。
当朱棣得知,他的锦衣卫指挥纪纲被劈死在进宫面圣的路上,内监王有德、张辛,也被劈死在自己房中时。
朱棣的脸是真的黑了,他不好置疑唐一菲劈错了人。
但还是大发雷霆,派人速速搜查这三人的住处,查清他们的过往。
他这个皇帝身边最重要的耳目及爪牙,出了大问题。很有可能参与到了‘圣教’的建设中,而他竟然派贼去抓贼。
朱棣的怒气,还未得到发泄,前去搜查的人,还未曾传回消息,又有小太监慌慌张张前来禀报。
朱棣:“什么事,这般慌张?”
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汉王,汉王被雷给劈晕了。”
朱棣:“什么?”
这一瞬间,他想了许多,怀疑他儿子心大了,想在外弄些自己的势力。但他还是将怀疑的目光,先投向了唐一菲。
唐一菲:“放心,他是皇子,轻易死不了。”
朱棣:“还请唐姑娘直言,汉王,他也是圣教中人?”
唐一菲:“陛下可曾想过,什么样的教派能在三个月内,壮大到这般程度,据锦衣卫所说,它在神州各地都有分舵。”
朱棣点头:“这也是朕先怀疑到唐姑娘身上的原因,普通人做不到,仙人却可以。”
唐一菲好笑道:“我是有这能力,但却没必要,如果我真想要皇位,何须这般麻烦。”
她沉思片刻,将黑子帮她收集的有关圣教的资料翻看了一番,不禁摇头苦笑,这还真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天美宫主这条毒蛇,还真是敢想敢做。
唐一菲微微叹了口气:“据我刚刚开天眼,得到的消息。真正的圣教,只是远在天涯一处海岛上的小小教派,人手不过百人。他们因住的太过偏远,消息不通。刚刚听说了本神君的名头,才商量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圣教,挂到我的名号下,根本就没来得及发展势力。”
“而九州各地,有这么多圣教教众出现,主要原因,是魔教分支天美宫宫主,她最先在各处大力宣传,使得天下皆知圣教是我名下的教派。又有各方势力,教派、武林世家、官府、锦衣卫、宫中贵人,都插了一脚。”
“圣教说是一个教,其实其中势力各不统属,分属各大势力、各位官老爷、锦衣卫纪纲、汉王。陛下若不信,可派心腹手下再去探查。”
朱棣沉默片刻,他心知唐一菲说的必是实情。但稳妥起见,还是招来锦衣卫副使,及自己的心腹太监三宝,由两人配合,前去调查。最先要查的自然是汉王、纪纲、王有德、张辛。
待人走了,唐一菲才道:“陛下,我的朋友,可以放了吧。”
朱棣:“这是自然,朕这就派人送他们回去。”
唐一菲摆了摆手:“不必了,还是由二统去送吧。他的速度最快,也决不会出现索要银钱,打骂百姓的事。”
朱棣有些尴尬,其实这件事情,锦衣卫指挥使纪刚是报告过他的。
当时他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谁能想到眼前的人,真的是仙人下凡。那些小伎俩不仅不够看,反而有些丢人现眼了。
二统还在埋头啃床腿的大业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