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可思议,这样多年来,那句玩笑般的承诺——不,我根本不知道那能不能叫做承诺——他居然一直都做到了。
不许讨厌我,不许不管我,不许对我生气……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这样。
我明明就不是什么好孩子,为什么他还要对我这么好呢?
只是因为……是家人吗?
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想,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把我宠坏了。
我以前……应该不是这样软弱的人啊。
我从来不会这样依赖一个人,这样害怕失去一个人才对。
这样想着,我却抬起眼睛来,看住他的眼睛,在他的瞳孔中,我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很好,我还在笑,这非常好。
“我有话要对你说,哥哥。”
我从他的眼中确认着自己的笑容,因为我实在是无法确认自己的脸到底还是不是听我的话,身体在这一刻脱离了我的控制,大脑和神经好像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工作。
要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在这里了一样。
但我还是在笑着的,我用几乎全部的意志力逼迫着自己发出声音……我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发出了什么声音。
“我……”
我喜欢你。
我是想这么说的。
但是,那句话却被阻止了。
“别说会让自己后悔的话,罗莎。”
卡塔库栗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只是这一次,那只大手在我的头顶停留了很久,垂下的手掌遮挡了我的眼睛,既让我看不清他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也让他看不到我露出了什么样的眼神。
我只能看到,卡塔库栗微微张着口,停了好大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无奈般的笑来。
“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罗莎。”
他说。
他知道了。
我平静的想。
虽然不知道他的见闻色到底看到了怎样的未来,但是,他已经知道了。
我想要告白——我不想要告白——这件事。卡塔库栗已经知道了。
“这个是拒绝吗,卡塔库栗哥哥。”我问道。
因为被挡住了眼睛,我不确定自己这时候到底有没有笑。
然而卡塔库栗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拍了拍我的头,将手收了回去。
“我只是不想你受伤。”他说,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太年轻了,而我是你哥哥,我比你大了快十岁——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在我们两个的关系里面,更容易受伤的人是你。”
第一次,夏洛特·卡塔库栗如此直白地对我坦诚了那些我原本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揭开的想法。那些他曾经只是默默的、认真的思考着,却从来不打算对我说的话。
“你比你以为的要脆弱多了,罗莎。别反驳我,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卡塔库栗似乎又打断了一次我未出口的反驳,有预见未来的见闻色就是这点好,很多话我都不用说出来了,只要他在“未来”里看过就够了。所以他才能这样,不加停顿地说下去——用我无法辩驳的话语说下去。
“你不是那种受了伤也不在意的人。从根本上,你就不是我们这种人。你也没有办法伤害别人。”他停了一下,“特别是,伤害你重要的人。如果你伤害了我,最痛苦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怎么会呢?
我想要笑,因为这句话实在太可笑了——如果我伤害了他,最痛苦的那个人不是他还能是谁呢?难道是我吗?居然有一个人会认为,加害者比受害者更痛苦?
我几乎就要大笑出声了,但是在看清卡塔库栗的眼神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挠得我胸口都发痛的笑声,忽然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
“是你。”他看着我,平静道,“当那种事发生的时候,最痛苦的人只会是你。”
我笑不出来了。
就像是有人将“笑”从名为罗莎琳德的存在身上夺走了一样,我居然再也笑不出来了。
除了海风与海浪的声音,这里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连海鸟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在这近乎于寂静的海岸上,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如果我们变成那种关系——然后有一天,你不想要继续了,那时候你要怎么办,罗莎?”
卡塔库栗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他完全不考虑自己会受伤一样,不,他其实是考虑过了,但是比起自己,他更担心的是我。是我这个脆弱、年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的妹妹。所以他的目光中才会隐隐浮现出担忧,所以他才会这样向我确认——
“我们是家人,这样还不够吗,罗莎?”
不够吗?
永远不会背叛的关系。永远不会松开的手。永远挡在我前方的背影。永远爱我、保护我、纵容我的男人。永远可以回去的、安全的……家。
这样一个哥哥,真的还不够吗?
对·我·来·说,这样还不够吗?
我想要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咧开嘴之前,先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到了嘴角。
……啊,是咸的。
我恍惚地想。
真好笑啊,眼泪不是咸的还能是什么味道的呢?
实在是太好笑了,我都被自己逗笑了。
所以我真的笑出声来了。
“算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一次是真的在笑了,“算了……哥哥。”
就这样吧。
我收回了手,擦掉自己的眼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越擦越多。真奇怪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卡塔库栗僵在原地,神情几乎可以称为不知所措了。也是,作为夏洛特家族的最高杰作,他什么时候有过必须去哄一个向他告白失败所以哭出来的女孩子的经验呢?也或许,他只是不知道我哭的时候该怎么办?
哪种都无所谓了。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也捂住了那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难看表情。
“没事的,哥哥。”我又笑了起来,“只要一会儿就好了。我保证。很快就会好了。”
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露出那种表情了。
……
…………
………………
顺便一提。
那天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收到了卡塔库栗的部下送来一整箱宝石。
嗯,没错,一·整·箱宝石。成色绝佳的宝石用各式各样的丝绒包裹着,一样一样摊开在我面前,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华光。
其中最为珍贵的、也最为美丽的是一枚30克拉的红色金刚石。我认得它,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石——reine mourir。看到这枚宝石我就确认了,送来这个的只可能是卡塔库栗本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除了他没人会送我这个。
“这是什么?”我问。
“卡塔库栗大人说,这是迟来的白情回礼。”来人毕恭毕敬道。
我:“……………………”
行了,我知道你是要送礼物来道歉……但是你能不能找个更好的由头啊兄长大人???
伽摩:“……我现在就去给那个家伙来上一箭,嗯,我会瞄准脑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卡塔库栗送女主的宝石是sound horizon的《呪われし宝石》,杀戮之女王(reine mourir)
爱之神很绝望,很想一箭射爆卡塔库栗的脑袋。
第196章 来自爱之神的恋爱讲堂(4)
在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阻拦下,伽摩总算没有真的一箭爆了卡塔库栗的头。取而代之的是,这位爱之神第一次对我露出了无比怜悯的眼神。
“你也真是不容易。”伽摩感叹。
“呃……还好?”我挠了挠头,偷偷看了爱之神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个……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突然灵基再临了?”
是的,站在这里的英灵已经不再是之前孩子的样貌,取而代之的,是有着妖艳美貌的少女,原本齐肩的短发长到了腰背,个子也长高了许多,已然显出了少女曼妙的身形。年轻的女人扶着一人高的神弓站在我身边,见我不住地看她,忽然勾起嘴角,绽开了一丝略显恶质的笑。
“稍微试着变大了一点……怎么,你不喜欢吗?还是说,你觉得再大一点比较好吗?”
我连忙摇头:“怎么会呢!这样很好看!这样就好!”
我可是看过伽摩三破的图的!那个太破廉耻了我生理上不能接受!请问那到底和什么都没穿有什么区别啊!!!虽、虽然美好的肉体是很棒……但是那个程度也太过了!太超过了!!!等国服上的时候不改卡面就等着代替酒吞成为新的央视一姐吧!!!
而且这个体型就很好了!是我喜欢的黑化樱!这样刚刚好啊!让苍月什么的去见鬼吧!!!我不承认布妈lily是樱!!!
“嗯?”伽摩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更大一点的类型呢,真是的,我还想说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稍微配合你一下——毕竟这就是我,爱之神嘛。”
“不不不,您真的不用这么具有服务精神的……”我连连摆手,同时在心里奇怪了一下,印度的爱之神是这么具有服务精神的人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