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很了解自己,对于润玉来说,这是何等的魅力:
那是同光明一样的存在,引得他的向往和追逐。
天帝玉无奈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也不知算不算是线索,我曾发现,穗禾的耳际似有水系凌波掌的痕迹。虽说凌波掌水神的招牌,但也未必当真再无他人会用此招。”
这位仙子显然与觅儿性情大不相同,而且灵力修为更胜一筹,如今成水神。
他固然不至于怀疑,却也不愿她的出现影响如今天界的局势,故而,才想将她的注意力引往它处。
没想到,另一个自己会窜出来捣乱。
“陛下说的也是,判案毕竟还是要讲究证据的,”宁云并不在此事上纠缠,继续下一件,“水族的事务,一直都是陛下帮锦觅在处理,云替锦觅谢过陛下,不过到底不合法理,非长久之道,不知陛下可愿交于我?”
“两界不同,恐怕仙子对这边水族之事并不了解。”天帝玉委婉拒绝。
“既然如此,便请陛下尽快另立水神,”宁云干脆道,“水族之事,总不好一直劳烦陛下亲自处理。”
她抬手一举,手中出现一枚水色的令牌,直接放在桌上,推给天帝玉,“请陛下直接受给您认为合适之人吧。”
天帝玉一惊,他先前听闻宁云同润玉同掌政事,还当是她有权利野心的女子,却未曾想能将水神之职卸得如此轻巧。
如今情况不明,他们二人且不知会在这边待上多久,她便一点都没有担心吗?
宁云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该同这位天帝陛下讲清楚的事,都讲清了,她看了天帝玉一眼,本来想同润玉道别,但还是算了。
站起来准备离开。
“云儿,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润玉连忙唤住她。
“我回洛湘府去。”
“什么?!”润玉顿时意识到,今天晚上没有香香软软的老婆可以抱了。
等等…这么说,在回家以前,他都得孤枕独眠了?
润玉大受打击,并意识到,一定要尽快改善如今的状况!
“那…我走了……”宁云看他的表情,岂能不明白。
他们成亲至今,除了她受刑养伤那段时间,他们还真没有……过,她也身体力行的感受了龙性本X的事实。
如今要禁欲不说,关键是时限未知,对他很残忍,她也知道。
但她也一样要忍的好吗!
面对秀色可餐的夫君,看得着吃不着,她也很艰难的!
这样说来……还是减少一点接触,稍微保持一下距离,是不是会比较好……
宁云对自己的自制能力并不报太大希望,毕竟那是润玉啊!
擦枪很容易走火的……到时候算谁的?!
润玉自然还不知道宁云在盘算,只细细的嘱咐她,“你回去好生休息,其他事不必着急,一切有我,我会尽快找到回去的办法。”
宁云看着润玉,想了想,忍了忍,又想了想,又忍了忍…
最后,礼貌问天帝玉道:“不知陛下可否回避片刻?”
天帝玉不明所以,但还是好脾气的答应了,暂时封闭了神识。
“好了吗?”宁云眨眨眼睛,带着一丝做坏事的兴奋问润玉道。
润玉不由启颜一笑,冲她点点头。
她原地一转,变回原本的模样,投向润玉的怀中,在他的薄唇上轻啄一口。
润玉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搂紧在怀里,揽在膝上,按住她的后颈,加深了那个吻。
虽然今日的遭遇委实离奇了些,但两人还在一起,未曾分开,无论未来如何,都会一起面对,这就足够了。
“你以后可不能像他那般傻,”宁云郑重的警告润玉道,“什么办法没有,一定要用那什么血灵子这种鬼玩意!”
她看润玉一副笑意开怀的样子,不满的按住他的肩头,“听清楚没有!”
“云儿,莫不是忘记了,”润玉笑意盈盈的提醒她,“我们性命相连,你若真的同锦觅仙子这般,说不得我们的魂魄还会投胎到相邻两家呢。”
“相邻两家当然好,”宁云提醒他,“要是投胎到一家那可麻烦大了!”
即使不辨颜色,宁云也看得出润玉的表情顿时变得五彩斑斓。
于是,她伏在他的肩头,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宁云拉开润玉的袖子,对着手腕包扎处渗出的血迹叹了口气。
“这不是我的伤。”润玉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轻笑一声,“况且,这家伙可自愿的,你又何必替他担心。”
“如今,你毕竟也要用这具身体。”宁云凝眸看向他,“何况,他毕竟也是你。”
施展禁术的伤口,不同于寻常伤口,便以润玉的应龙真身这般强悍的身体,也一时也不容易愈合。
这家伙死心眼有时候真让她无奈。
宁云揭开他自己随便缠紧的纱布,以灵术暂时替他的伤口止住血,又仔细的重新包扎好,“你晚上好生休息,如今这天界正是局势动荡,外忧内患,天帝是无法静心修养的,我毕竟完全是外来者,不方便干涉太多,能帮上忙也尽量帮一帮也好。”
“这里同我们有什么关系,”润玉将头靠在她颈侧,“云儿,你对那家伙未免太好了。”
润玉有点不满,那家伙就因为长了同他一模一样的脸,居然就引得老婆心软了。
所以当初是因为喜欢他的脸吗?!
“我会对他心软,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宁云白了他一眼,站起来,“我明天回花界一趟,就不专程过来说了,你也替我告诉那位陛下一声。”
“好吧,”润玉亦随她起身,伸手理了理她的鬓发,“这边世界与我们的多少有些不同,况且锦觅仙子的灵力修为着实低微,你万事要小心。”
他一路送她出了璇玑宫,直到看不见人影。
天帝玉大概是感到位置转移,冒了出来,看润玉依依不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就那么爱她吗?”
他真的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别的仙子。
“嗯,”润玉含笑点头,“若是可以,我一刻也不愿同她分开。”
幸福荡漾的小表情让天帝玉简直受不了!
“觅儿是几千年来,第一个见到我真身的,且毫不嫌弃,还夸我的尾巴好看!”
润玉仿佛随意的插口道,“我同云儿初见,就在落星潭边赏月谈心、推心置腹。后来她看到我的真身也十分欣赏、铭记于心。”
哎,可惜无论他怎么诱哄,她都不愿意灵修的时候让他用尾巴——“鳞片太硬了,硌得慌!”
“觅儿见我一个人孤单,送我昙花的种子,因为昙花在夜里开花,可以陪伴于我。”天帝玉倔强道。
“从云儿与我相识之后,我们常常于夜里一处谈笑下棋、共研灵术、相伴为乐,一点儿也不孤寂。”他看着这方璇玑宫单调的昙花,对天帝玉没见过世面感到十分惋惜,“可惜你没有机会见到我的璇玑宫,桃树、杏树、梨树、樱桃、葡萄、荔枝……璇玑宫中种满百果,枝叶繁茂,硕果累累,生机盎然。”
就是实在太多了吃不完,璇玑宫的仙侍每天都摘几大框,满天界的送人……
“娘亲去世后,觅儿也曾温柔的宽慰我,鼓励我……”天帝玉低声道。
“娘亲去世那时候,云儿已经与我成亲,她陪我一同守孝。”润玉道。
不仅一同守孝,他们还一同去凡间看娘亲转世来着。
“等等!”天帝玉诧异,“你方才不是说娘亲很好吗?”
“那些旧事,对娘亲来说不过是耻辱与悔恨,忘却前尘,重生仙胎,自然安好。”
如今天天在东海生波起浪,简直是东海龙王家最活泼的姑娘。
“你倒是看得开。”天帝玉清冷冷的说。
“因为云儿让我明白,”润玉道,“在无可改变的事情面前,放过对方也放过自己,才是最好的结果。娘亲固然是爱我的,但同时那也是一段痛苦的记忆,她忘记了,我放下了,便是最好的结果。”
“在我最无助、最彷徨之时,也曾得到觅儿指点迷津。唯有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温暖。”天帝玉怅然道。
“指点迷津?锦觅仙子吗?”润玉惊讶。
他认真的吗?
锦觅仙子那迷糊劲,简直闻名天界啊!
天帝玉十分恼火!这家伙怎么回事,能不能耐心听别人感叹吗?!
“那……你觉得方才云儿劝诫你的那番话如何?”润玉想了想,“是不是十分震撼!振聋发聩、醐醍灌顶,大彻大悟,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云儿仙子——”
“请称宁云上神,”润玉打断他,“你们没有那么熟。”
“…”
是你们自己不说全名的,能怪他吗!
“宁云上神所言十分有理,润玉领受了。”天帝玉觉得自己简直伤感不起来,这真的是另一个自己吗?
不会是彦佑变的吧?
“其实,我也能明白你的意思,”润玉温和道,他的疯狂与挣扎,自卑与绝望,他自然懂得,“我只是比你幸运,能遇见云儿而已,我们简直天造地设,为彼此而生。”
不过,作为一个幸运者,润玉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个倒霉的自己一点儿鼓励:“世间总有一线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