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骨子里还是汉人,见多了百姓受战乱之苦,她可不想看到蒙古在郭靖帮助下崛起。不知道没有了金刀驸马郭靖,铁木真还能不能统一蒙古草原,联宋攻金,再趁机南下。
郭杨两家的惨事因在丘处机鲁莽引来灾祸,杨铁心行事莽撞,包惜弱救了完颜洪烈也是重要原因。因为这样,李萍死了丈夫,带着儿子流亡蒙古,最后死在蒙古,包惜弱实在有些对她不住。如今,石慧继承了包惜弱的身体,自然也该承担包惜弱的义务。
最后,便是丘处机和江南七怪将杨康郭靖当做他们争强好胜的工具,着实踩了石慧的底线。这些人号称侠义,行事却如此自私自利,石慧心中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江南七怪不能说他们不仁义,可是马钰传授郭靖武功,柯镇恶差点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他。若非韩小莹心细阻止,估计郭靖死的也够冤。
石慧原是想独自前往蒙古,只是杨康从未离开妈妈身边,说什么也不愿意和妈妈分开。想到自己的武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杨康也有五岁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是叮嘱了杨康路上不许叫苦,便同意带他上路了。
将客栈的事情交代给李植,石慧便带着杨康悄无声息地北上了。
杨康自小学文习武也算刻苦,却终有些娇生惯养,到了路上果然叫苦。石慧冷着脸不理会,却慢慢放缓了行程。杨康见妈妈没有惯着自己,到是慢慢适应起来,还自己开始学习骑马。
他们一路北上,从宋土经过金国,前往蒙古。一路上看到汉人宛如猪狗,生活艰辛困苦。长江南岸的百姓虽然也清苦,可是比之金占区的汉人百姓竟也活的像个人样。
杨康何曾见过这等惨状,小脸都吓白了。曾经路过一个村子,见一群金兵强掠民女,那领头的十夫长见石慧年轻貌美便上前轻薄。石慧一把捂住杨康的眼睛,将他抱在怀里。飘然下马,拔出佩剑便将这些金兵屠了个干净。
杨康扒开石慧捂住自己的眼睛的手,小脸上满是愤愤不平:“妈妈这些金人待我们汉人这么坏,等康儿学好了武功,定要杀了他们为汉人报仇。”
石慧一面让被抓的姑娘离开,一面以剑挑开十夫长的衣服,在其胸膛上刻下了杀人者石慧的字样。
“妈妈——”杨康见石慧没有回答自己,娇声唤道。
“你是杨家后人,杨家祖先个个都是抗击外敌的猛将。你要继承杨家衣钵自是好的,只是要先学好了武功和兵法谋略,不要堕了先祖名号才是。”
“康儿那么聪明,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不会给祖先丢脸。”杨康骄傲地扬起了小脸。
对于母亲自小给自己讲的杨家将、岳家军的故事,杨康还是很向往的。当然,石慧也并不讳言告诉杨康杨家将和岳家军打仗虽不错就是愚忠了些。
为将者应该效忠的是天下百姓,若是遇到一位明君,效忠皇帝也是保卫百姓。若是遇到昏君,那还不如揭竿而起,自己去做明君。
“好,妈妈的儿子定是这天下最聪明的孩子,将来必定是个大人物。”石慧抱着儿子,高兴道。
母子两人走了一个多月才终于到了蒙古。只是蒙古草原也是极大的,加上语言不通,在草原上漂泊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发现李萍母子的下落。
在蒙古草原流荡了一个月,杨康连蒙语都学会了。石慧才能用蒙语问路,简单交谈,杨康已经能够拿出糖果哄得那些蒙古小孩与他一起玩耍。
杨康虽然生的文弱模样,只是他学了武功,与那些孩子学习摔跤玩耍更是一点就通,很容易与那些孩子打成一团。
“妈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家啊?”杨康缩在石慧怀里,撒娇道。
“康儿想家了?”
“想,我想阿植哥哥,想馨儿妹妹,还有付奶奶……”杨康掰着手指数道。
“我看你是想付奶奶做的小点心吧!”
“康儿真的想付奶奶了,点心……点心只是顺便的。”杨康不好意思道。
石慧不由好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妈妈,是不是找不到郭伯母和阿靖哥哥,我们就不能回家啊?”杨康小声道。
“找不到,妈妈只好带着康儿一辈子住在大草原上了。”
“那可不好,我还是喜欢家里。”杨康忙道,“老天保佑,一定要快快找到郭伯母和阿靖哥哥才好。康儿真的好想好想回家啊!”
杨康一面念叨,一面还从马背上站起来,抱着石慧的脖子四处张望:“妈妈,那里有人。”
石慧回眸望去,远处有个小小的蒙古包。蒙古包前,一队蒙古骑兵正围着那一个孩子喝骂鞭打。
那孩子不过五六岁,虽然穿着蒙古袍,却是汉人模样,蒙古人一鞭子一鞭子往下抽,他还仰头质问道:“你为甚么打我?我又没做坏事!”
抽他鞭子的蒙古大汉瞪眼道:“你还倔强!”
举起鞭子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小孩子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士兵们冲进蒙古兵着搜索,似乎再找什么人。
“大人,或许那人已经逃走了!”
“坐骑在这里,他一定不会逃远。小孩,你说不说?”蒙古大汉说着又是三鞭子抽了过去。
石慧一手落在腰间剑柄之上,却是动了杀心,不妨远处号角声响,众蒙古军士喊道:“大汗来啦!”
那汉子这才住手,拍马迎了上去:”爹爹!”
第59章 平安康泰(四)
这大汗自然是就是孛儿只斤铁木真,未来的成吉思汗。
打人的是铁木真的长子术赤。铁木真的妻子孛儿贴曾被蔑儿乞惕部族掳走,等救回时已有身孕,术赤二字是客人的意思,所以术赤一直被怀疑不是铁木真的儿子。
不过铁木真待术赤却与其他儿子没什么区别,反而是次子察合台和三子窝阔台一直怀疑术赤的身世,兄弟间极为不睦。术赤是铁木真最善战的儿子,同时性格也非常残暴嗜杀。
前几日,铁木真与蒙古神箭手哲别部落一战,哲别所在部落被铁木真所灭,可是铁木真却被哲别一箭射成重伤,差点丧命。
铁木真的骑兵四处搜寻哲别,誓要捉到哲别,将他五马分尸,为大汗报那一箭之仇。昨日傍晚终于有一队骑兵遇到哲别,却被哲别突出重围。得到哲别消息后,术赤带部下先一步追逐受伤的哲别,铁木真亲率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幼子拖雷一齐赶来。
他们找到了哲别所骑的马,笃定了眼前这孩子晓得哲别下落。
术赤有意在铁木真面前立功,冲到小孩面前,拔出腰刀,虚空劈了两刀,威吓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将你的耳朵、鼻子一个个割下来,把你的身体剁碎了喂狼。”
小孩被他打得满脸是血,反而更加倔强,满是憎恨地看着术赤道:“我不说,你杀了我也没用!”
石慧怕被那些蒙古人提前发现她们母子,抱着杨康疾奔到了山坡后。那蒙古包扎在小山坡下,加上草垛阻挡,反而不容易露出行迹。
“妈妈,他好笨!”杨康靠在石慧怀里小声道。
确实很笨,若是聪明些该说“我不知道”才是。“我不说”和“我不知道”其中的意味自是大为不同,前者等于说告诉对方他知道哲别在哪,只是不肯说罢了。
可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够有这般骨气已是极为难得。
“但是他有比聪慧更可贵的东西!”石慧将杨康放下马道,“看到那边的草垛了吗?”
“看到了!”杨康脆声道。
“躲到草垛后面去,保护好自己,妈妈去救人。”
“妈妈,你要小心啊!”杨康倒也不歪腻,拿着自己的短剑,乖乖跑到草垛之后藏好。
那边,铁木真正低声对三子窝阔台道:“你去骗这小孩说出来。”
窝阔台笑嘻嘻的走到郭靖面前,从自己头盔上拔下两根金碧辉煌的孔雀翎毛,拿在手里,笑道:“小孩儿,只要你告诉我黑马的主人藏在哪里,我就把这个给你。”
小孩儿仍道:“我不说。”
“三弟,何必与他废话。这么一点地方,像他也藏不到哪里去!”察合台一挥手,令随从军士牵出了六条巨獒。
蒙古人性喜打猎,酋长贵人无不言养猎犬猎鹰。察合台尤其爱狗,这次出来追击哲别,就恰好带了他的猎犬。那猎犬迅速在各处嗅了起来,寻找哲别的踪迹。
朮赤本以为自己先来追哲别,能够在父亲面前立功,见此生怕与自己不和的察合台抢了风头,生气地又要用马鞭抽打孩子。
“大哥小心!”被骑兵们护在中间的拖雷突然大喝一声。
拖雷话音方落,一枚无羽短箭已经射穿了术赤的右肩,手中马鞭应声而落。
“保护大汗!”蒙古骑兵大喝一声,将有伤的铁木真护在中间,纷纷举起弓箭来射。
石慧的速度何等之快,眼见那蒙古兵弯弓射箭,一跃而起,竟然用手将十几支羽箭揽入怀中。足下一点,如燕子一般急速冲了过去,反手一掷,将怀中羽箭刺向了挡在前面的骑兵。
“保护大汗!”
哪知扑向铁木真的石慧,半空中身形一变,长剑苍然出鞘,刺向了察合台。术赤猛地拔出肩膀上的袖箭,举刀向石慧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