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飘飘的说着,孔融则背脊拔凉,言语噎在喉咙口,死活说不出话来。
“孔圣人的理念脱胎于周礼,以后会有新的圣人继承孔圣人,成为后人们口中的圣人,你作为孔圣人的后人,不以创新、发扬为目标,反而拘泥于古代时候的礼仪,做倒退的事情,并且还以此自得,沾沾自喜,这样可不好,”貂蝉摇了摇头。
孔融脸色青黑,出言反驳道:“你怎么不知道我没有去做发扬先人的事情!”
“你局限于现在,就没有想要将圣人之言创新一番吗?”貂蝉言语之间没有一句重话,与她曾经的性子全然不符。
许多人都以为貂蝉吃错药了,却听貂蝉含笑说道:“孔圣人从未说过歧视女子的言语,他不赞同的是女子未曾读过书,却不懂装懂,插手揽权,将朝政搅合地乌烟瘴气。毕竟在先秦时候,女子虽然出身后宅妇人,却有身居高位之人,太后、后妃揽权,造成社会的动乱。那么你可有想过,若女子读过书了呢?”
孔融憋红了脸,气得七窍生烟。
“你别说后宅女子没有资格读书,圣贤书、治国书,是高贵而圣洁的,它们不该用性别来规划谁去看,只要是诚心求学之人,都有资格去看的,不是吗?你又怎么就能肯定,女子就做的比男子差呢?”
貂蝉命人唤来自己培养的那群女兵,足有近千人,让她们带上自己孵化出来的鹅,招呼女兵将领道:“孔相对女性误会很深,你们带他见识一下你们的能耐。”
女兵将领长得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是个东北大娘们,声音粗犷,一嘴的东北那嘎达味儿,见貂蝉将瘦弱文人推荐给她,女将粗犷地高声道:“主公放心,姐妹们一定施展全身解数,定让孔相刮目相看!”
之前还说的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把女将给叫来了。
被女将庞大的阴影所笼罩,孔融瞳孔一缩,惊地倒退三步:“等等!——”
不!放开我——
孔融瘦胳膊瘦腿,根本翻不出女将的五指山,他正待破口大骂,貂蝉嘻嘻笑着说道:“孔相是注重礼节的人,你们也要有礼一些,莫要用军痞那腔调吓着他。”
女将朗声道:“是!——末将读书虽少,对于主公教导的文明规范,以及八荣八耻全部铭记在心,从不敢忘。”
貂蝉比了个大拇指,挤眼龇牙:“很好,也让孔相体会一下,咱们新时代女性的礼仪是什么样子的。”
女将将孔融给提走了,边走还边中气十足地对孔融热情背书道:“文明礼仪之学堂篇,勤学习,手不释卷珍惜良辰;讲卫生,垃圾杂物不要乱扔;懂礼貌,见面微笑互相问好;重友谊,和睦相处宽厚待人……”
孔融:……
生无可恋,并且反抗不能。
女将高声喝道:“一!”
一群女兵朗声回答道:“遵守纪律,按时作息!”
“二!”
“专心听课,认真作业!”
“三!”
“联系实际,注重实践!”
“四!”
“尊敬师长,团结同窗!”
……
“下一个,文明礼仪之用膳篇!”
“是!不要大声说话,不要大声咀嚼,不要敲击餐具……”
突如其来的骚操作,场面一度寂静,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被貂蝉这一手给弄懵了。
荀攸表情空白了一瞬,扭头去看被迫被那群人高马大女兵们簇拥而去的孔融,突然之间就笑了。
他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啊?孔融这点水准,还不够主公随便玩玩的。
张飞在刘备身后捂住了嘴,险些喷笑出声。
哈哈哈哈,看看那酸儒的惨状,那些女将可一个个都是彪悍火辣的主儿。
刘备表情最为复杂,他竖起耳朵去听那些女兵们齐声背诵的“礼”,似有所悟。
“三弟,这些礼,主公似乎也在你的军中推行了?”
他一扭头,便看到张飞捂嘴颤抖肩膀憋笑的模样,吓得张飞表情一僵,张着嘴巴看他。
刘备看了他几秒,深深叹息一声:“罢了。”
貂蝉拉了拉赵云,眨眨眼:怎么样?
赵云轻笑一声,无声地点点她脑袋: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还装了些什么东西!
看孔融今日被带走的模样,即便不死也脱层皮,更有可能会被女兵们洗脑洗到怀疑人生。
对待自诩清高的酸儒,洗脑教育正适合!
貂蝉抓住来赵云的手,色胆包天,还调戏般地捏了捏。
赵云脸上一红,抽出手,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每次在喜欢的姑娘面前都处于被动的一面,羞涩内敛还不够坦然,于是他转变了念头,转守为攻,将貂蝉的手指抓在了手里。
貂蝉愣了愣,脸颊瞬间红了。
荀攸轻咳一声,在刘备转过头之前提醒道:“主公,养猪。”
“对,我们是来挑选养猪的兵卒的,”貂蝉想起了正事,抽回了自己的手,羞羞的眼神暗送秋波瞥了一眼赵云,很快又变回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赵云:果然,我该主动一些。
貂蝉:啊啊啊,我羞什么啊?应该趁机上啊!今天牵手明天亲亲后天生猴子!
两人表面都淡定如诩,谁都看不出来他们在想些什么,只有偶尔的眼神交汇之间,一个暗送秋波,一个宁静深沉照单全收,噼里啪啦,似有火花在燃烧。
养猪的事情也渐渐展开,貂蝉又一次回归了衙门书案,将自己的治理计划一一写下,琳琅满目、洋洋洒洒。
将青州渐渐治理得像模像样,就像是在做养成游戏,当它真正变得欣欣向荣时,负责养成的人与有荣焉,非常有成就感。
孔融被女将们热情接待了一个月,月后,驻军部将们接到了眼神呆滞,怀疑人生,口中絮絮叨叨念着些什么的孔融。
左右下臣们惊恐万状,生怕他受了苦,义愤填膺便要去寻幽州牧讨说法。
孔融提高了声音:“站住!”
左右灰溜溜回来,含泪问道:“孔相?”
“整顿大军,我们今日与幽州牧辞行,回北海去,”孔融淡淡地吩咐道。
“怎么突然就说要回去了?”军中将领问及孔融道:“可是幽州牧不满孔相了?”
孔融摇头,他憋了憋,最终没有憋住,咬牙说道:“回去,我要回去著书!”
创新创新创新——
进步进步进步——
时代!学习!奋进!
孔融满脑子都是女将们如魔咒般的声音,还有那些闻所未闻,却非常符合大道理的礼仪规范,孔融发誓,他一定要作一部著作,发扬光大圣人之言,将那些歪门邪道,一盘散沙的礼仪全部整顿个明白!
孔融要走了,刘备前来相送,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孔融夸下海口,气势汹汹放狠话:“终有一日我会证明我是正确的,且让幽州牧等着!”
刘备眼睁睁看着孔融绕进了死胡同,如何规劝他都不听,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渐渐也放弃了规劝。
正如主公所言:孔融有了新的梦想是好事,总比他没事干总和我抬杠要好。
“玄德贤弟,后会有期!”女兵营中说话响亮,孔融在这一个月的影响下自己也成了个说话用十分力,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
刘备风中凌乱,目送孔融远去。
他的视线看向迎面而来的另一队人马,见有骑兵与孔融之军擦肩而过,为首之人穿着一袭文士长袍,面如冠玉,沉静如诩。
刘备越看越觉得眼熟,他细细一思索,惊讶道:“这不是主公此前出使幽州时带在身边的贾军师吗?”
贾诩率领人马停留在城门口,他身姿挺拔如玉树,跨下马背的动作干脆利落,径直向着刘备之处走来,向刘备打招呼道。
“刘别驾,别来无恙。”
刘备回礼道:“原来是贾军师,主公就在城内,你既然带领人马过来,定是有要事想寻主公吧?”
贾诩颔首:“正是如此。”
“贾军师且随我过来,我带你进城去见主公吧!”
刘备又道:“能否请骑兵们等候在城外呢?或是将马匹拴好后再入城。”
护送贾诩前来的鲜于辅不满皱眉:“我们自幽州而来,是幽州牧手底下的将士和军师,你还怕我们会对州牧不利吗?”
刘备温和道:“并非如此,不允许大批军马入临淄城的命令乃是主公所下,城中所有兵卒都遵守这个命令,没有人会忤逆主公,我想贾军师作为主公曾经的得力助手,必定明白忤逆主公的后果。”
刘备笑容和睦,贾诩冷眼看着,淡淡地挥了挥手:“齐周将军留在城外等我,鲜于将军随我入城,其他人都在城外驻军。”
贾诩暗道:这刘备,竟然向貂蝉臣服了,这半年来她究竟做了什么?
贾诩心思转了又转,随刘备入城,又兜兜转转,一路到达了州牧衙门。
现在已是日近黄昏,夜晚即将到来。临淄城中的百姓们收工回家,而衙门处任职的官员也各自完成了手中的事务,下班回去休息了。
近日,随着投靠貂蝉的郡县增多,为了赶规划,貂蝉是加班加到最晚的,她将手中最后的文书写完,与赵云一起吃了顿晚膳,甜甜蜜蜜地过起了小情侣的二人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