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孙策可不知道貂蝉的脾性如何,在他的印象里,幽州牧的底蕴与实力无疑是强悍的。
此前不是还有人说幽州牧揍翻了纪灵,那位女中豪杰也是如今雄居一方的诸侯之一了啊!
孙策沉吟道:“我若直接去找她,幽州牧又凭什么见我呢?我身上的官职都是袁术随意任命的。”
“我带你去呀,”郭嘉骄傲挺胸:“就在刚才,幽州牧任命我为军师中郎了。”
郭嘉看着被他忽悠一愣一愣的少年人,笑容暗含深意。
祸水东引,替罪羔羊,少年人,对不住了。
嘻嘻嘻嘻——
次日,郭嘉睡得正沉,忽然感到自己被“鬼压床”了!
他感到窒息难忍,仿佛要死过去,脸颊之上还有湿漉漉的东西在摩擦他。
热腥气扑面而来,他眯着眼,伸手摸到了一手的绒毛。
郭嘉感觉不对劲,刷地睁开眼,近在咫尺的巨虎诡异地笑了,扯出了一个龇牙笑的幸灾乐祸表情。
郭嘉:......
孙策原以为要等几天才能等到幽州牧招他去见的消息,却不想一大清早的,郭嘉冲进了他的睡处,附带大尾巴花斑虎大肆破坏了他的房间。
孙策披散着柔顺的乌发,姿容秀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死鱼眼以幽冷的视线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郭嘉上蹿下跳,催促孙策道:“快快快,收拾好自己,我带你去见幽州牧!”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这还用说?我神机妙算什么都知道,额啊——”郭嘉脚下不留神一崴,往地上倒去。
花斑虎飞扑捕食,一嘴叼住了他的后领。
“你快点啊!”郭嘉扑腾着:“趁着我还有力气,带你先去见了幽州牧。”
孙策觉得这其中定有巨坑在等着自己,可是要回父亲的旧部这个诱惑令他顾不得其他,一不留神就踏入了郭嘉设好的坑。
孙策用枪,又是孙坚儿子,实力不错,是为将的好苗子。
赵云也用枪,曾经是虎将,现在闲赋着没有领职。
孙策少年脸嫩人美,十足的美少年。
赵云人高挺拔,沉稳可靠,处于俊朗的少年与青年过度期。
郭嘉嘿嘿一笑,算盘打地啪啪响,给赵云添个堵,顺便给貂蝉挖个坑。
待见到说明来意的孙策,貂蝉果真如郭嘉所料,欣然接受了他的投靠。
孙策也是耿直,他直接明说:“我要为父亲报仇,要回旧部后会想办法去攻打荆州刘表。”
“荆州啊,距离有些远,”貂蝉说道:“若要打荆州,或许需要等个三年五年。”
此言一出,郭嘉惊讶,孙策大喜。
“不管三年还是五年,就是十年,我也等得起。”
郭嘉已经不知道该喜悦还是该伤心了,貂蝉有野心?滑天下之大稽。
貂蝉本就不打算为难那些部将,再说也不是她的人,丢给孙策一点都不心疼,如此,她帐下莫名多出来一员少年虎将,赵云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孙策大咧咧,见着赵云后高兴地打招呼,认真宣告道:“下次切磋再次比过,我早晚会赢过你的。”
赵云面无表情,甚至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孙策以为赵云就是这样的大冰山性格,不以为意,他粗神经地邀请赵云道:“我观你的枪法绝技,定是师从名门,与我这样的野路子完全不同,不如我们再次比过,切磋武艺。”
貂蝉感兴趣地托腮看他们,桌案上的文书倒在了一边。
赵云心中一动,颔首:“可。”
于是两人来到空场地,再次比过。
赵云再不掩藏实力,一开始就压着孙策打,铿锵有力如疾风骤雨,不过三十个回合,孙策手中的枪断了,赵云手腕酸痛,呼吸急促。
孙策眼眸发光,兴奋地连连比划其中招式:“对对就是这样,如果刚才我改攻为守,可以拖地更久。”
他苦思冥想,回去后勤学苦练,第二日又来找赵云切磋。
孙策以惊人的速度一天天成长起来,而赵云的枪法也在紧迫的追赶中疯狂地改进着,在师傅童渊教导给他的百鸟朝凤枪技之上又靠实战与悟性,自创了七探盘蛇枪。
对此,貂蝉喜闻乐见,还感叹道:“有对手才有进步,孙策与他在武艺上的磨砺能帮助他突破,子龙哥哥一定很高兴。”
有孙策拖着赵云,深藏功与名的郭嘉捂嘴偷笑,得意洋洋地做他的咸鱼散人,花斑虎虎视眈眈盯着他走前走后,郭嘉也不害怕了。
他买了大堆的肉孝敬给花斑虎,贼兮兮地与它讨价还价:“你看,吃了这盆肉,我们就是自己人了,你每日少追我半个时辰,我就给你准备好孝敬的东西,只要赵云不盯着,他也不知道你追没追我对不对?”
郭嘉摇头晃脑,想到被孙策缠住的赵云,咧嘴大笑:“大花你看,赵云没空管我,貂蝉又忙着,我让忠叔去幽州给公达送信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相依为命,你真的要再为难我吗?”
他喋喋不休说了一堆,花斑虎简单的脑子听不懂,歪了歪头。
“一句话,一盆肉,换你不追我,怎么样?”郭嘉总结发言,竖起一根食指对着花斑虎鼻子。
花斑虎嗅嗅,突然兴奋,虎脑袋猛点头,随后一头栽在了郭嘉为它准备的肉盆里。
花斑虎吃着吃着,虎眼陶醉地眯成了缝,摊开肚皮在地上蹭来蹭去,爽快地叫了起来,仿佛达到了虎生巅峰。
郭嘉目瞪口呆,执起盆中的绿叶放在鼻中轻嗅,乍舌道:“华大夫说的果然不错,这荆芥好生厉害,寻常猫儿都受不了这个,嗅了以后只会在地上打滚了。”
会接触到荆芥这东西,还是他得了痔疮所致,为了解决痔疮烦恼,郭嘉特意去寻城中名声最好的大夫。
那游方而来的大夫好生厉害,推荐他以荆芥除疮疥,这味治疗风寒的主药有这等功效郭嘉还是第一次听说,效果还真不错。
更主要的是,华大夫随口一说,这药对猫作用才叫可怕,立即就让郭嘉给听去了,追着他连连问问题。
其一,猫儿吃了荆芥后如同醉酒,非常享受。
其二,此药对猫无害。
郭嘉去看花斑虎,这虎就跟只大猫醉了酒似的,肚皮向上呼呼大睡。
他捏着那荆芥叶子,小眼神宛如发现了宝藏,发出了炙热的光芒。
他决定立即就去城中药铺买他个十包,不,百包荆芥随身带着!
于是,把自己弄成一身荆芥气味的郭嘉给自己挖了个坑,导致他生无可恋被猛虎扑倒在地蹭了一天一夜,挣脱不得,衣衫破碎,如同破布娃娃一般,任他如何求救都无人来应。
说出去都是泪,那些眼泪都是郭嘉此时此刻脑子进的水。
花斑虎的耐久绝非郭嘉能够承受,醉了的猛虎可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郭嘉生无可恋一动不敢动,若非貂蝉突发奇想有事找他,郭嘉或许会被花斑虎吸到死。
貂蝉到时,入眼的是一地绿色的叶子碎片,郭嘉半死不活在虎躯下躺平,双目无神,眼圈黝黑,仿佛被掏空。
貂蝉哭笑不得:“你从哪儿弄来那么多猫薄荷?!小家伙鼻子本就比一般虎敏感,又属于猫科,天,你竟将猫薄荷带在身上,还不密封!”
郭嘉扭头,哼唧:“救~我~”
貂蝉笑了,捶地爆笑。
“哈哈哈哈——”
花斑虎脑袋蹭在郭嘉胸膛,陶醉眯眼,毛绒绒的虎毛蹭地他浑身一颤。
郭嘉双目望天,流下了悔恨莫及的眼泪。
貂蝉终于良心大发,也笑够了,将死扒着要吸郭嘉的花斑虎敲晕抱走。
“你,你是我见过最会折腾的文人了,我看你是属皮皮虾的!”貂蝉狂笑猛拍地板。
郭嘉脸黑了:“貂蝉,你再笑一句,我就……”
貂蝉:“哈哈哈哈——”
郭嘉两眼一翻,硬是气昏过去了。
博通古今、运筹帷幄的颍川小才子,未来的鬼才谋士,出师未遂,死于被吸。
多日相处下来,貂蝉深刻地意识到:郭嘉却有其才智,智谋超群,胆色过人,但其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作风令人痛心,坑起自己来连貂蝉都震惊了。
他睡了整整两天,为了怕他渴死饿死,貂蝉还特意请人来给他灌水灌药灌粥。
如此这番,郭嘉终于睁开了眼,整个人都仿佛被吸走了精神气,消瘦了许多。
貂蝉硬是憋着不笑,对郭嘉说道:“济南城已经收拾妥当,我打算将袁术与他的将帅放走。”
郭嘉顾不得悔恨,骤然抬头,于病榻上犀利质问:“你要放虎归山?!”
貂蝉浅笑:“怎么会?你不觉得江淮这块地方,留在袁术手里早晚会被其他人吃掉吗?既然如此,何不由我们去吞下呢?”
郭嘉道:“青州还未稳定,幽州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冀州乱成一团,你胃口倒是大,连江淮都想吃下?”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貂蝉倚靠在门边,手中玩着发丝,意味深长地说道:“袁术经此大败逃回寿春之后会做什么呢?”
“近两万精锐落入青州之手,城中还有杂兵三万、袁术经此重创,必将联合其他人来打你。”郭嘉分析道:“你可做好了两头作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