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兵乱,她或许都可以阻止。
刘备脑子清醒,审时度事,立即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貂蝉想要将其余人一网打尽,只要盯准了田楷去往哪里就好,就连被救走的田楷都是她故意放走的。
在火速解决了一千弓兵的现在,正是敌人防备最弱的时候,他们会聚在一起,焦急地翘首以盼,盼着她生死,或是她受伤逃亡的消息。
想想吧,一千支箭形成的箭雨飞驰而来,谁能够躲得过,没有人能幸存。
田楷咬牙切齿道:“至于随貂蝉在旁的刘备,背叛之人,死不足惜!”
搞笑的是,他刚狠戾地放了话,身后聚集在一起的兵将已经倒了,独留田楷一人在唱独角戏,叫嚣着要派出军队追杀貂蝉等人,随幽州牧一同过来的那几人全部都得死!
貂蝉好笑地等着他说完,拍了拍田楷的肩。
她小声呼唤道:“田州牧。”
田楷瞬间打了个激灵,瞪圆了眼眶,他的脖子僵硬着,嘎嘎嘎地转了过来,视线落到那满地的人,抬头,是貂蝉笑颜如花的脸。
这一刻,他又一次回顾了被貂蝉支配的恐惧,以及被按着头,在书案上摩擦的痛苦。
田楷的后脑勺剧痛,巨大的杀气笼罩了他,田楷想要铁骨铮铮,想做个不惧死亡的硬汉,然而事实却是在貂蝉造成的巨大心理阴影下,他扑通一声跪了,悔不当初地痛哭流涕:“幽州牧,我错了,我不该……”
田楷眼前一黑,成为营帐中最后倒地的幸运儿,被叠加在人山之上,挺尸。
却说郭嘉这一边,深夜难以安眠,他越想越不对劲,更不愿意将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绝不坐以待毙!
郭嘉偷偷摸摸在黑灯瞎中摸索,摸着摸着,摸到了一双在黑夜中炯炯有神,犹如探照灯一样的铜铃虎目!
虎目瞬间睁开,吓了郭嘉一跳,他感到手下是一片温热的毛茸茸,而那虎目的主人静静地望着他,像个哑巴,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郭嘉按住蹦个不停的小心脏,退远了一些,他发现虎目又合上了,重重舒了口气,一路摸索着往营帐门帘处走去。
依靠在门帘旁的少年睁开眼,在黑暗中淡淡问他道:“你要去哪里?”
郭嘉顿了一下,无奈道:“果然还是瞒不住你,我打算出去看看。”
少年人不赞同道:“现在待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郭嘉提高了声音:“怎么可能,待在这里才是最危险的!”
赵云说道:“我在这里,你就别想出去。”
郭嘉气结:“你要送死也别拖着我一起,现在这个时候不去帮她,不去摸索透彻军营里的地形,等到真的要逃跑时可就晚了!”
赵云与郭嘉的对峙吵醒了还打算继续睡的花斑虎,忠叔起身整理行李,也跟着凑了过来。
赵云皱眉,侧耳倾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郭嘉惊问道:“你们听见了吗?”
忠叔:“听见了,外头有许多人。”
郭嘉狗鼻子耸动,脸色大变:“不好,他们放火了!”
尽管知道貂蝉有应付的能力,赵云还是暗暗焦急在心,他撩开厚重的帘子往外望去,被近在咫尺的浓烟呛地立即又放下了帘子。
“我们必须立刻出去!不然都得烧死在这里,主帐已经在燃烧了,火势很快就会蔓延过来!”
赵云脸色凝重,拦住了他,一字一句道:“等她。”
“你这人怎么那么耿,又臭又硬!”郭嘉怒了,他始终不相信貂蝉能有大能耐:“她即便再厉害,怎么能在火海中生存,怎么面对密密麻麻的箭穿心掠过,她是人,不是仙!即便厉害如吕布,都不可能做到!你清醒一点,再骄傲自负也要有个限度。”
赵云正色道:“千人弓兵,又有赤兔马神驹在手,如入无人之境,吕布是能够做到毫发无伤来回穿梭的,吕布能做到,蝉蝉更能做到。”
郭嘉翻了个白眼:“我与你无法沟通!简直闻所未闻之事,若她真有这能耐,这天下还有什么她拿不到手的,那那些诸侯还征战打个哔——”
“主家!”忠叔目瞪口呆,惊呼出声,他从未见郭嘉如此激动过。
郭嘉气恼席地而坐,自暴自弃:“郭某人真是猪油蒙了心,跟你们这两小年轻掺合在一起,罢罢,左右不过一条命,不奉陪到底我也逃不走了。”
郭嘉:总之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怪我眼瞎,怪我好奇,怪我太年轻,滚蛋!
若让志才、公达知道他深入敌营冒险,还不得笑死他脑子被狗吃了!
现在好了,能不能活着还难说。
箭矢噼里啪啦地散射一地,砸在帘子外头,更有箭穿过营帐直射而来,郭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近在咫尺的箭矢被赵云一枪斩断,不久,貂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我去解决田楷,外头烟大,火势已经灭了,你们待在这里别出去。”
赵云紧拧的眉渐渐松开,他低头,见郭嘉张着嘴巴呆愣愣地望着帘子,赵云耿直地安慰他道:“你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郭嘉:......
郭嘉刷地跳了起来,不可思议道:“她把敌人击退了?!”
他火急火燎地就要撩帘冲出去,被赵云拎住了衣领。
郭嘉扑腾了下,发现自己竟比赵云矮!
他怒视道:“放手!”
“外面烟雾重,”赵云重申道:“别出去,免得伤了鼻子,年轻人,沉稳一点。”
看看郭嘉,就像是被丢在水里的猫,炸毛、抓狂,还有焦躁不安,曾经蝉蝉在压力大的时候也是这样。
赵云摸了摸郭嘉的头:“乖乖待着,这里是安全的。”
郭嘉一口气没提上来,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云叹道:“你总小看我们年纪小,自己还不是个年轻人?你也不过比我多吃了三年饭罢了。”
郭嘉捂着心口,气到吐血,他原以为耿直的人好欺负,现在才发现,像赵云这样认死理的人才是真正生来克他的!
貂蝉将田楷党羽一网打尽,又收拢了以刘备为首的统帅各军的将领,想象中的兵变未曾发生,而以田楷为首的反抗之人被打晕醒来后,全都失忆了。
全部!一千多人,一脸懵逼,睁开眼,互相问来问去。
“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田楷症状尤其严重,他顶着被敲地一片淤青的额头,苦思冥想自己是谁,他不仅自己想,他拦着人就问!
貂蝉告诉他:“你是青州牧田楷,是我的下属。”
田楷捂着头:“我是青州牧?”
他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我好像真是青州牧,我叫什么名字来着,哎,不知下官该如何称呼姑娘?”
貂蝉淡淡道:“幽州牧貂蝉。”
田楷懵逼着脸,傻白甜一般地恭敬拱手道:“原来是幽州牧。”
刘备见识到这魔幻一样的场面,惊骇异常:“幽州牧竟还会妖术?!”
郭嘉眼眶都要瞪出来了,问了一个又一个,此前还表现出攻击性的将领们都处于一种自我懵圈状态,重复着问别人、问自己。
我是谁,你是谁,我要去哪里,我要做什么来着?
郭嘉看貂蝉的眼神变了,那不是看凡人的眼神,那是在看活神仙!
貂蝉一撩袖,藏起来自己的绣球,嫌弃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术或者仙法,把他们搞成了这副德行?”郭嘉后退三步,躲她躲地远远的。
太过超常的事物令人恐惧,貂蝉动作一顿,看看刘备与郭嘉的疏离反应,她冷哼一声,突然不想解释了。
她又去看赵云,少年人目光一如既往地落在她的身上,明亮又柔和,他以包容的态度给予她鼓励,他疑惑问及貂蝉道:“这其中是有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貂蝉心花怒放,兴高采烈道:“当然是有原理的啊,我又不是神仙,子龙哥哥与吕布能够堪万人之敌,靠的可不止是蛮力与勇猛,而是你们常年练武积累下来的气劲,所以寻常人的力气比不得你们,他们的肌肉达不到你们的爆发,你们的劲发挥在武艺上,而我也不过是用熟了它,会将这气劲活用起来罢了。”
貂蝉解释道:“人的大脑前额叶主记忆,也有判断、思考的能力,我把他们打懵啦!你们看看他们额头,是不是都青了一块。”
他们寻声去望田楷青紫的额头,恍然。
“接下去他们可能会有情绪、喜怒的改变,不过都是会自我恢复的,我又没下重手,”貂蝉下手可克制了,要知道那些出车祸的人前额叶受损以后可是会认知记忆障碍甚至变成白/痴的。
作为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貂蝉虽然是主科研养殖学,但对于人体的认识可是基础课程。
郭嘉犹疑不决,好在胆子够大,只要不是未知的虚无缥缈之物,他还不至于感到害怕,
“这额叶之事是有迹可循的?”郭嘉惊奇问道。
“你们这儿有神医之类的没有?但凡是医者,总是能遇上这么一个两个的病例,甚至家中的老人,不也有类似于情绪、记忆、情感的变化?都是因为脑子啊!”貂蝉指着刘备质问道:“你既然上过战场,脑子受损的例子应该也见过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