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懵懂得听着:“二哥哪里听来的消息?”
“自然是郭祭酒说的了,”孙权说道:“便是不嫁人,郭祭酒也打算养她一辈子的,毕竟因为脖子上受的伤让郭家姑娘不能说话了。”
孙尚香惊道:“难怪我每次与她聊天的时候她都只是笑、点头和摇头。原来是哑巴?”她忙捂住了自己嘴,左右看看,还好周围没有其他人,她越发懊恼起来,只觉得特别对不起郭姐姐。
“下次做事的时候,多思考一下后果,”孙权见妹子悔过,又摸一把她的狗头,语重心长地教育她,过足了教育的瘾:“也许你的一句无心之言,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与伤害,所以要细心,要看观察少说话,你若是真的想要继续与郭家姑娘做朋友,就去找她道歉,可千万别提哑了的事,免得给姑娘心口戳刀子。”
而孙母,一听郭家姑娘是个哑巴,登时就歇了想要给二子说媒的心思。
对此,孙权只能无奈以对,他再次坚定向母亲重申:“我与大哥一样,日后娶什么样的姑娘,得要自己追求到手的才行,优秀的姑娘全都自立自强,我在外头眼界广了,与大家闺秀说不到一处去。”
甭说男人都喜欢小白花,孙权表示他要娶个不一样的款儿。
孙尚香连连点头,她顿时坐立难安起来,火急火燎地说道:“我这就去给郭家姐姐道歉。”
于是翻墙、爬树一气呵成,小女郎泪眼汪汪,又是自责又是可怜巴巴地拽着刘协:“郭姐姐,之前唐突你是我的不是,我再不提哥哥的事情了,你别生我气啦!你都两天没有理我了,我还想和你做朋友的呜呜……”
刘协头皮发麻,僵硬如鸡,手足无措!
救命啊!——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哄女孩子别哭?!
孙尚香力气天生就大,性子也跟男孩子一样粗枝大叶,这不一拉袖子,稍稍一用力,“撕拉——”一声,就把刘协的袖子给扯断了一截,露出了他苍白的手臂,相比起来,皮肤呈小麦色的假小子孙尚香明显要健康的多。
被断了袖,刘协有些慌了,生怕身份就这么暴露,没想到他慌,孙尚香更慌,哭得更响了:“对不起!——”
刘协:“……”
他试探着伸出手,安慰性地抚上了小女郎的头,以眼神透露情绪:我求你别哭了!
孙尚香哭声一止,望入刘协无奈又温润的眼眸,她摸摸自己头顶,瞬间就被温柔姐姐给治愈了。
呜呜……郭家姐姐那么温柔,怎么就是个哑巴呢?!!!
哪个天杀的能逼迫这么温柔的姐姐去死,简直滚蛋!
孙尚香回到家后,对孙权如是说道:“郭家姐姐又柔弱又温柔,我和她交朋友,以后由我来保护她!”
孙权可以肯定,郭家姑娘一定也受到了来自他亲妹子武力上的荼毒,他建议道:“身体不好就锻炼身体,性子软弱就接触人群,什么样的环境造就怎样的人,你觉得呢?”
真狗头军师孙权,为了让妹子消停竟干出祸水东引的事!
精力旺盛的孙尚香果真眼前一亮,瞬间兴奋:“我知道了,我打算参加来年的学院武试,等我叫上姐妹们,邀郭姐姐一起去上学习武!”
飞来横祸,挡不住女郎的热情,弱鸡身板,扛不住女汉子的铁臂,刘协挥手示意不要不要,心里对想要变强的**却愈发强烈。
手无缚鸡之力,哪有肱二头肌诱惑更大,谈什么事业,谈什么感情,只有肱二头肌才是真爱。
刘协一心专注地练习武艺,那么问题来了,练武要出汗,出汗脸上妆容就花了。
一来二去,他便吩咐侍女给他化浅薄一些的妆,不涂粉也不画眉。
他只要不去外头,不接触人群,人们也看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再穿上一身方便练武的骑装,倒是显得越发雌雄莫辨起来。
在自己的小院里,刘协稍稍放松了警惕,大家都知道这儿是郭家女郎的院子,也不会有人会闯入这里。
“哇,郭姐姐今日的妆容好英气!我以后也画这样的妆。”
“郭姐姐的骑装也好看,回头我也叫阿娘给我做上一件!”
“郭姐姐又白又瘦,穿什么都好看。”
孙尚香,及其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们爬在郭家后院的墙头,熟练地翻墙而过,熟悉地爬树下来。
她们似乎将这块地方当作了根据地,隔三差五就来小聚一下,刘协不能说话,又没有明着拒绝,于是聚集而来的女郎,从一个扩展成了三个,从三个扩展到了五个,八个,十几个……
你以为是莺莺燕燕,她们捶起木桩来比汉子还狠。
“我们是立志要做女将的人,怎么可以输给男人!”
“啪——”
木桩应声而倒!
“参加武考,加入军校,是我们的第一步!”
“明天开始体力训练,大家一起跑步!”
“好,不见不散。”
国之将兴,连女子都有踌躇满志豪气干云,徐州别样的文化风貌,令刘协深受触动。
“郭姐姐也一起。”
“对呀,笔试与武试不需要说话,没人说哑巴不能参加入学考试。”
“所以郭姐姐也一起来跑步吧!”
“明天一起,我来找你们!”
“郭姐姐,就这么说定啦!”
刘协:???
徐州的姑娘们,这么生猛的吗?
刘协成长至今,作为汉王室最后一任帝王,不说阅美无数吧,各式各样的美人他总是见识过的,小的时候他父皇的后宫就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一个个含羞带怯如花一般可人,心却比最毒的鸠酒都要恶毒,他皇兄的后宫也是百花齐放,到了他登基,因为幼年时的心理阴影对温柔美丽的女子避如蛇蝎。
在刘协的印象里,女郎不都是娇软做作的款儿吗?怎么到了徐州,画风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们都是民间女子的缘故,所以才不做作,坦诚直爽?
后来,刘协发现这群姑娘们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民间女子,就连隔壁孙家都是吴郡来的望族。
对此,郭嘉摇着折扇开导刘协:“主公曾言‘我即世界’,‘身边即世界’的狭隘目光要不得,不能因自身见闻而以偏概全,井底之蛙的目光一直都在井口的方寸天空,唯有跳出那井,才能看到更多的风景,你现在不就是那跳出了井的青蛙吗?都已经离开了家乡,为什么不干脆去看看这个世界呢?”
于是刘协又一次被郭嘉给忽悠瘸了。
却说吕布这头,曹操被貂蝉的人——赵云给截胡了,吕布很受伤,更难过的是,他珍爱的兵器方天画戟断了!找谁赔去?找貂蝉赔偿吗?!
长安旧臣劝解吕布道:“主公对貂蝉真的不防备吗?眼看她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脱离了您的掌控,您还要放任她到什么时候?”
“是啊主公,貂蝉胃口越来越大,她现在派人来截走曹操,还折断了您的兵器,是不把您这个主公放在眼里啊!”
“主公,貂蝉只想要脱离您自立为主,丝毫不顾及您的面子了!”
吕布纳闷了,此前还有些暴怒的情绪被属下这群群臣激愤的谋士们给逗笑了,他打断了他们:“谁和你们说貂蝉是我下属的?”
吕布一嚷嚷,全场鸦雀无声,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同僚们脸上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茫然。
“我当初想尽法子招揽她,她就没归心过,给她封了个丞相东曹掾,她跑了再没回来,我把贾诩派过去骗她回来,看样子那贾文和也败在了貂蝉手底下。”吕布气哼哼,一提起貂蝉就脸疼。
“那主公为何要将她封做幽州牧呢?”司马朗小心翼翼问道。
“不封她难道还让公孙瓒做吗?当时的情形是如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拿下长安,还没有得到西凉众将与张扬的支持,与其让个野心勃勃的公孙瓒来做幽州牧,不如顺手推舟让貂蝉做。她若没能耐,我封她做什么都没用,谁知道她能把青州徐州都给拿下?”
吕布的感觉不会错,现在让貂蝉这母老虎发展成这样庞大的势力,她会乖乖听话才有鬼了。
奈何此时,群臣就像是吃错了药一样,死活不信邪,还想让他派遣使者去游说貂蝉和他联手。
陈宫闭嘴不言,司马朗安静如鸡,吕布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斥道:“还联手个屁,她都和我撕破脸了,派人截走曹操折了我的武器,是打算与我开战的预兆,你们这都看不明白?”
“主公,这事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
“主公,您不是说貂蝉与您同出一门吗?既然是同门师兄妹,又为何要自相残杀呢?”
“貂蝉或许并不想和您打。”
吕布深觉奇怪,语气冲人:“你们一个个,脑子都进水了?”
众人鸦雀无声,司马朗趁此机会上前一步道:“主公,大家也只是希望能够避免两大百万军队交战罢了,这伤亡折损的是各地的百姓,近些年的饥荒战乱好不容易有所减少,大家也不希望再经历一遍当初讨伐董卓后各地民不聊生的光景。”
关东联军在中原烧杀抢掠导致民间十室九空,洛阳城被董卓一把火毁成焦土的惨象历历在目,司马朗提起此事来,不少老臣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