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体格小了很多的季子,一路上好不容易从面对蛞蝓姬的震撼感里缓过来的玉依好奇心占了上风,她没像之前表现得那么拘谨僵硬,而是开始好奇这个从没见过的种族,好奇地仰头问阿修罗:“那是爸爸的朋友吗?”
“是,我们关系还不错,季子在我修行的时候也帮过我不少忙,小玉之后修行上遇到困难,向她请教也可以。”给玉依介绍完曾经的小伙伴,阿修罗又对季子说,“季子,这是我女儿,玉依。”
季子歪了歪头,蛞蝓圆滚滚的身体做这个动作看起来格外可爱,她打量了一下玉依,最后冒出一句非常蛞蝓风格的感叹:“你们人类的繁衍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惊人,几年没见你连女儿都这么大了!”
对于寿命远超人类的蛞蝓们而言,人类成长的速度确实是很惊人的,不过虽然道理是这样,玉依却还是觉得眼前的蛞蝓说话很有意思,一路以来所见所闻都告诉她,来湿骨林修行这件事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甚至可能还会很有趣。
第51章 八岁生日在森林3
和阿修罗闲聊了几句后,小蛞蝓就带着她的朋友离开了, 留给阿修罗和玉依充足的时间来收拾未来几个月的住所。
阿修罗当初来修行的时候因为时间比较紧, 加上当时的他对忍术了解有限,所以只是挑了个能遮雨的岩洞凑合住了一阵子,这次来他可不准备让女儿跟自己一样过成野人, 更何况他们还不知道要住多久, 睡树叶子铺的床可不是好选择。
靠近山涧的地方有不少适合建房子的地方, 阿修罗选了一块空地, 然后直接用木遁建造了一栋木屋出来,剩下的就是把带来的日用品分类收拾好了。
仙术封印卷轴是个好东西,每到出现这种搬家场面的时候,阿修罗都非常感谢蛞蝓姬当年教会了他怎么制作,不然衣服被褥等日用品再加上玉依要用的药材这么打包带过来,他大概都没有手拿。
整理这些东西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到了晚上,阿修罗在屋子前煮晚饭的时候, 季子又跑了过来, 她这次背了只篮子,里面有不少红红的果子, 说是给玉依的见面礼。
“给我的?谢谢你!”玉依很惊喜地接过篮子,里面的果子她不认识,但看颜色就非常诱人,只是她来这里并没有准备东西,只能不好意思地对小蛞蝓说, “但是我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您。”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那我先回去啦,之后再来找你们玩!”
“下次过来请你吃饭吧。”阿修罗冲季子挥了挥手里的勺子,“今天来不及准备,所以没什么好东西。”
“好呀!”季子很高兴地答应了下来,之后就告别离开了。
晚饭只是简单的粥和腌菜,还有季子送来的水果,就像阿修罗说的,他今天没时间准备更多的东西了。吃过了晚饭,忙了一天的父女两个都不想做别的事情,但也都还不困,干脆就一起坐在屋子前的空地,对着夜空发呆。
湿骨林的夜空和人世的夜空没什么区别,同样寂静美丽,因为林间缭绕不散的薄雾的关系,还多了几分朦胧梦幻。
玉依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这么安宁的时候,没有危险,最亲近的人就在身边,唯一的一点遗憾是因陀罗不在这里,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玉依靠在阿修罗的胳膊上,一边享受宁静的时光,一边和阿修罗聊着天:“爸爸多给我讲一点湿骨林的事情吧。”
“这里啊……还是你自己慢慢探索比较好。”阿修罗回忆着曾经在湿骨林见过的事物,觉得修仙之地的奇妙之处还是让女孩自己去探索,绝对比他来讲述要好得多,但是也有一些和蛞蝓一族相关的事情得先告诉她,以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不过在湿骨林里经常会碰到蛞蝓一族,他们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喜欢和人类接触,像季子这样会主动来接触我们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所以小玉如果一个人碰到蛞蝓的话,他们若是没有主动同你聊天,那就不要太打扰他们。”
“就像庭葛王对我的态度那样吧?我明白的。”玉依点点头记下了这点,她也能理解,当时作为多瑞亚斯唯一的人类,埃卢·庭葛对她也是没有恶意但不愿意多接触,多亏了美丽安和露西安,她才能在精灵的国度居住下来。
阿修罗看了看身边的女孩,虽然他对判断白眼的眼神还有待锻炼,但玉依坦然的表情依然表露出她对世事通透的理解,在精灵之中生活的几百年真的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尤其是待人处事这方面,如果不是因为那环境太过安逸,导致她在面对危机时还是一张白纸,他和因陀罗也不必像如今这样担心她会在外面遭遇不测。
迈雅王后和精灵们教给了玉依什么是真挚与纯美,本就天真乖巧的孩子在他们的教导下成长得非常优秀,温柔待人,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保持着理智的态度,从不抱有自私的恶意,然而在面对外界的伤害时,她却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若玉依是个精灵,她或许会是个被许多精灵喜爱的孩子,然而她不是,精灵的善良和温柔不适合复杂的人类社会和凶险的异世,而这也是因陀罗和阿修罗最为担心的地方,怕她会在轻信和毫无防备之下遭遇不测,但这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变的,他们只能顺其自然,并且在日常中多教导玉依这方面的东西。
不过这些话是没有必要直白地对女孩说的,所以阿修罗只是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在多瑞亚斯的话,小玉在睡前的时间里会做些什么呢?”
“多瑞亚斯吗?”玉依眨了下眼睛,“睡前我有很多事情做的,看书,做手工,或者和别的精灵一起在庭院里弹琴唱歌。”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玉依微微眯起眼睛,多瑞亚斯华美的庭园以及在其间欢声笑语的精灵的身影一同浮现在她脑海中。
“爸爸,我给您唱首歌吧?名字是繁星照耀的庭园,曲子很古老不知道是谁做的,是瑟兰督伊填的词,那年他才80岁,还在上学,所以我们还能在一起玩……”
阿修罗轻轻地“嗯”了一声,玉依便张开口,闭着眼睛轻声歌唱,没有乐器伴奏,女孩甜美空灵的歌声在林间回荡,她并没有将歌词做翻译,而是以辛达精灵语歌唱,阿修罗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品味这首歌所传达的内容。
夜幕中闪亮的星辰,清静优美的森林,温柔的清风从林木间穿过,将玉依灵动的歌声带到森林深处……湿骨林的第一个夜晚因此变成了非常值得珍藏的回忆,这样安宁幸福的时光在过去的几年里都没有出现过,而为了能让它持续下去,他们都还要继续努力。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阿修罗依照蛞蝓姬的吩咐,带玉依来到了她的住处,蛞蝓姬住在湿骨林一处环形山谷里,越过他们昨天去的山崖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玉依原本做足了心理准备要面对山一样大的蛞蝓姬,然而进了山谷她做好的准备又白费了——蛞蝓姬今天只有昨天的三分之一大,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震撼感。
“爸爸?”玉依好奇地拉了拉阿修罗,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修行有成的蛞蝓是可以通过把身体分散出去变小的。”阿修罗解释道,指了指稍远地方被女孩忽略的角落,在那些角落里有很多小蛞蝓正叠在一起,一动不动看起来像大一片软趴趴的垫子。
玉依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缩小版的蛞蝓姬,对蛞蝓这个种族的好奇又加深了些,决定在修行之余多和这里的蛞蝓们聊聊天。
向小了很多的蛞蝓姬问了好后,巨大的蛞蝓就把阿修罗赶到了一边,对没有昨天那么紧张的玉依招了招触角,说道:“小丫头,过来,让我看看你。”
玉依依言走了过去,蛞蝓姬让她躺到那群她分离出来的小蛞蝓堆上,她害怕会压坏那些小只的蛞蝓,不过等真的躺上去后她就知道这担心很多余了,小蛞蝓堆起来的垫子看起来软趴趴的,实际可以撑起很重的东西,托起她一个小孩子完全不算什么。
很快那些小蛞蝓就把玉依埋了起来,爬来爬去的小蛞蝓弄得她全身痒痒的,想笑又觉得太失礼,憋得表情奇奇怪怪的。
过了一会儿,小蛞蝓们爬开了,蛞蝓姬则啧了一声说:“麻烦。”
通过自体分离出的小蛞蝓进行探查,蛞蝓姬已经完全弄清楚了玉依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麻烦,这小女孩的情况复杂到单纯凭借口述难以体会,在她看来现有的治疗手段都没什么用,而阿修罗想出来的方法只能说试试看,但结果如何她也说不好。
无论是从和大筒木一家的关系还是和阿修罗的私交,蛞蝓姬都没道理对玉依见死不救,沉思了一会儿,她对玉依说:“丫头,我等下会将自然能量渡送给你,你要用心记下我是如何将自然能量储存在你身体里的,以及渡送给你的分量,仙术的修行之后让你爹教你就可以,但切记你修行的时候一次吸收的自然能量不能超过这一次的,听明白了吗?”
阿修罗可以教给玉依仙术,但他无法直接吸取自然能量渡送给玉依,这就是蛞蝓一族和人类不同的地方了,如果没有蛞蝓姬这一次将自然能量渡送给玉依帮她的身体熟悉自然能量,她之后修行仙术光吸收自然能量这一部分就要困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