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能者公约存在的情况下,在正面战场投入孩子——
对方的首领是黔驴技穷,还是人间之屑?哪怕不提道德底线,六岁,觉醒异能力不超过一年,与己身协调值极低, 再如何强大也是随时可能失控的炮.台,分分钟敌我不分。
“她是、她是……”与谢野晶子睁大了眼睛,努力想要描述那份侵入骨血的恐惧和警惕,“她不一样,她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大人,小孩,士兵,平民……”
那孩子穿着洋娃娃般的柔黄色背心裙,像是无悲无喜的死神:不属于争斗的任何一方,只是漠然地站在战场中央,挥手收割目之所及的生命。
她的攻击方式非常简朴,随身携带一把锋利的日本刀;受到攻击的士兵身上会留下简单的刀伤,但与谢野晶子却无法复原——
无论多少次使用个性,刀痕都会留在伤员身上;不断流血、溃烂,直至死亡也不愈合。
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名为‘请君勿死’,能在濒死的情况下将人身上的伤口完全恢复,但那孩子留下的刀伤却一直会残留在伤员身上;
无数次、无数次的尝试,渗着血的伤口都像是在嘲笑死之天使的徒劳。
“让你的异能无效吗?”江户川乱步摸摸下巴,“应该不是‘异能消除’之类的个性……”无视时间、无视对象、无视距离的异能消除,完全不符合异能力的基本规则。
青年抖了抖被拆出来的档案,难得露出了疑惑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女高中生,虽然【个性不明】这一点让人有些在意……哦?国中还是英雄志愿生呢~”
与谢野晶子顿了顿,好不容易在叙述中平静的表情逐渐扭曲:“英雄?”
那孩子跟首批进入常暗岛的军队一起踏上战场。大家手里都积着一层洗不掉的血污,不讲情面地说,年幼的死神小姑娘应该分外厚;然后一转眼六年过去,她变成了英雄生?
多么戏剧化的转折……所以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打印纸的尖角轻轻滑过青年的下巴,带出一个兴味的弧度:“这个谜题听起来超——有意思的!”
#名侦探开始好奇了#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而此时,在横滨的某个单身公寓内,常暗岛年幼的死神正乖巧无比地低头挨训;说挨训也不是那么准确,毕竟身为母胎话废,织田作之助也训不出什么长篇大论。
打着石膏的织田大家长气不打一处来,憋了半天,努力措辞斥责道:“关心家人很好,但因此中途放弃自己的任务,绝不可取。”
织田咲小声逼逼:“体育祭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其实也——”
“不要狡辩,你连累了天喰。”织田作要被不省心的妹妹气死了,扶着额头无奈道,“如果不是相泽先生打电话过来,你还准备继续瞒着我,对吗?”
“什么幼稚的班主任啊!他是小学生吗?还告家长?”织田咲气冲冲道,“老实说吧,其实我也没准备瞒着你,只是不想马上说出来让你担心罢了——”
织田作:“说实话!”
你才是小学生!
“……”翠眸女孩心虚了几秒,若无其事地恢复了理直气壮,“不说这个了。总之,既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和天喰前辈马上就离开;逆流,把糖放下,走了!”
小偷小摸的逆流之河一个激灵,赶紧把糖塞回去,大声道:“我没有!”
反咬一口。织田作没好气地拍拍妹妹的脑袋:“不要闹脾气。相泽先生快到了。”妹妹的班主任在体育祭的工作结束后,马上就边动身、边打电话向他询问情况。
织田咲大声逼逼:“谁要坐那个幼稚大叔的车回学校!你信不信,我半路上就杀人越货、埋尸夺车,从此浪迹天涯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
织田作:“……就说了不要闹脾气。”小姑娘这边说不通,大家长转头看向一旁真·乖巧的天喰环,语气抱歉,“天喰君,对不起。这次是阿咲太莽撞了。”
这种比赛应该对毕业生很重要吧?织田作越想越头疼。
“该道歉的是我,”社恐少年往前走了半步,站在织田咲的身边,小小声,“低年级的学生……没有上课时间出入学校的通行许可。”
织田咲:“看你说的,那不是大事。我又不是第一次翻雄英的墙,一回生两回熟。”
这孩子彻底没救了。织田作痛苦:“停,你给我说清楚,‘不是第一次’是什么意思?” 你是去上学的还是去搞事的?
织田咲泰然自若:“什么不是第一次?织田作你听错了吧?发烧幻听?赶紧躺下,我给你煮点粥。”没关系,翻脸我也是专业的。
织田作头疼:“逃避事实不能解决问题。”
但是能解决你啊。翠眸女孩脸上的微笑如是说道。
“……”‘炼狱舍’的红叶狩先生想必是个舌灿莲花的话痨。词穷的织田作这么想着,郁卒跳过语言争斗,直指结果,“如果下次你再逃课的话——”
那我就一定会先干掉讨厌的班主任,避免消息泄露。
翠眸女孩表情诚恳无比:“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遵纪守法,尊重师长。”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织田作认输:“……嗯。”行吧。
翠眸少女笑意盈盈乘胜追击:“那请让我们自己回去吧?麻烦相泽老师多不好意啊,更何况逆流酱还晕车呢。是不是逆流酱?”
逆流之河呆呆道:“‘晕车’?‘晕车’是什么?饼干?好吃吗?”
织田作好整以暇看向织田咲。
织田咲还以假笑。
“喂,天喰环,”被嫌弃的孤寡个性跑过来拽拽自闭前辈,仰头好奇道,“‘晕车’是什么?为什么阿咲说我是‘晕车’?”
天喰环解释道:“晕车是说……有的人,坐在车上会觉得不舒服……大概这样……”
逆流之河点点头,颇有些得意道:“哦。那我没有哎。”
“……”织田咲看着两只复制粘贴般的傻白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继续假笑。
织田作叹气。
在‘契约’解除之前,他不能提起任何有关‘契约’本身的事情,更不能提起任何有关常暗岛的事——这也就意味着,不能提起任何相泽家对织田家的恩情。
“阿咲,相泽先生可以信任。”织田作笨拙地斟酌措辞,“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放心地向他求助。”
那位被相泽家主认定的继承人先生,姑且不谈能不能提供帮助,至少是值得够信赖的。
快得了吧。织田咲敷衍地‘嗯嗯嗯’:“对。没错。超可靠。”
——那种完全不讲道理地连续两次开除学生,一边说着‘尊重你的决定’、一边告黑状的阴险小人、颓废社畜笨蛋大叔!谁要向他求助啊!
魔王陛下无所不能!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叉腰.jpg)
织田作又想叹气:“太敷衍了。”没等话废大家长继续开口,被扔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着亮了起来。
翠眸女孩在看到‘相泽消太’四个字的一瞬间,就眼疾手快地伸手想要拍掉通话;身残志坚的织田作就算不用个性都能预见她的动作,二话不说抢先一步夺下手机。
“您好,相泽先生。”织田作皱着眉拍掉扒在胳膊上的小姑娘,侧身道,“你已经到了吗?具体的地址……”
织田咲撇撇嘴,神色郁闷地挤到沙发二人组身边,咕哝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班主任接送。
天喰环安慰道:“织田先生,应该是担心你。”
逆流之河坐在沙发的另外一边,闻言兴致勃勃地往织田咲的方向凑,试图挑拨离间:“对啊对啊,明明我就可以保护阿咲!我超级厉害的!”
所以!踹了他们!和我一起统治世界吧!
织田咲桀桀冷笑:“你先解释清楚,为什么又少了一袋糖。”
勤俭持家的JK 早就看穿了一切——书包里有两袋奶糖,一袋十二颗;现在别说糖纸,连外包装袋都不见踪影。
“……可靠的我应该得到奖赏呀!”逆流之河哽了哽,狡辩。
织田咲笑容一收:“只会增加支出的家伙,没有得到奖赏的资格。”
对织田家毫无贡献(目前)的小家伙憋住,恼羞成怒掏出奶糖,凶巴巴塞给夹在两人中间的社恐少年:“还给你!哼!我才不稀罕!这种愚蠢的、甜腻的、毫无意义的人类糖果!”
无论之前还是现在,逆流之河与愚蠢人类接触都很少;以至于除了提刀杀戮之外,女装小佬完全不知道,能怎样不死人地表达愤怒。
小家伙扭头,兀自闷着气了几秒,顺其自然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漂亮逆流酱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于是逆流之河冷不丁转头,一把推倒坐在身边的无辜天喰环;捣蛋鬼在两人反应过来前,恶劣地大声嚷道:“对!不!起!!”然后跳下沙发就跑。
织田咲哭笑不得:“有本事别跑!小朋友你这个态度问题很大!”
天喰环之前坐在吵架的两人中间,安江乖巧地当着柏林墙;谁知不过一个没留意,就被恶意报复的逆流之河推到了织田咲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