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送你到这了,”织田咲用力揉了一把少年的发顶,“不要再闹脾气离家出走啦,等你毕业成为独当一面、了不起的英雄,你就是纹个猛虎下山也不会被指责。”
猛虎下山是什么?顶着鸡窝头的轰焦冻没听懂她的话:“……嗯。”
——他绝对会成为独当一面、了不起的英雄,打败所有前进道路上的敌人和对手;不仅仅是为了反击自私的父亲,更是为了母亲,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个手感真不错……烫染竟然没有伤发质。织田咲好奇道:“你哪家店做的发型?”手艺还真不错,价格可以接受的话,她也想去烫一烫。
说不定就有小姐姐小妹妹主动来和她做朋友了,计划通诶嘿嘿√。
头发的话……自己剪的啊。
轰焦冻摸了摸刘海,谨慎道:“我没有做发型。”
……藏私啊小老弟,你这个样子不太行。织田咲撇撇嘴,一秒冷漠:“哦,这样啊。那你赶紧走吧,回头记得给饭钱。”
轰焦冻一头雾水:?我说错什么了吗??
冷酷无情的女孩把保鲜盒怼进他怀里,对准少年的背心抬脚就是一踹。
轰焦冻大脑空白地抱紧怀里的保鲜盒,在急速下坠的烈烈夜风中转身——巨大的斑先生和裹毯子的女孩飞快变小,他的身后仿佛出现了一双无形的手,温柔托住下落的身体。
少年轻轻地落在了宅邸门口,白色巨兽在天空中跳跃了两圈,转身离开;手里的保鲜盒尚带余温,唐扬鸡块和章鱼小丸子挤在一起,把角落胖乎乎的大福推攘到变形。
轰焦冻仰望着空无一物的夜空发了会儿呆,最终忍不住勾起嘴角。
“焦冻,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轰冬美一推开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弟弟,语气轻柔地关心道,“姐姐很担心你哦,爸爸也问了好几次你去哪了……总之,快进来吧。”
家里都乱成一团了。
少年慢慢收起笑容,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抱歉。”
年前年后的时光总是飞快的。
夏目贵志在逃家少年轰焦冻造访的第二天,就带着猫咪老师回了老家;夏目走后没几天,织田咲也把‘回横滨过年’这件事排上了行程。
十二月三十号上午,向两边兼职认识的人们、帝光高校内熟悉的鬼和妖怪们一一道别后,织田咲终于坐上了回家的电车。
织田兄妹的母亲以及织田作都出身横滨,‘炼狱舍’孤儿织田咲则是东京出生;四年前,织田作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领养了孤儿院的织田咲,从此织田家就完成了全员横滨化。
临近年节,电车上的乘客格外多。有全家出动也有孑身一人,但大都带着满满当当的行李和特产,一边高兴地聊天,一边期待着赶紧回到亲人身边。
织田咲把行李放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就电车来说,她的位置十分不错,是车厢尽头两人位的靠窗一边;这个位置相对与世无争,靠窗落座也让旅途的体感比较舒适。
裹着厚呢子的翠眸女孩坐下没多久,两人位的另外一位乘客就过来了。
褐色偏红的中长发掩在夸张的黑色大帽子下,和织田咲差不多的身高;一身中东风格的纯黑裹身长裙,相对女性略显结实的身材,以及哪怕相对女性也大得可怕的……欧派。
这是个……男性?
织田咲诧异地看着邻座怎么看怎么是假胸的假胸,狐疑地猜测:应该……是吧?看脸部轮廓和身形,还有——还有这已经不是欧派了,这都快到腰了啊喂?
话说,你们男性是不是对女孩子们有什么生理构造上的误解?
有大欧派不等于成功的女装啊,对A如我表示不服哎。
女装很失败的奇怪乘客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在织田咲旁边的座位坐下;落座的过程中,由于业务不熟练,还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假胸不出意外被撞错了位。
不是我说,你这也太……算了算了,个性社会以人为本,尊重个人爱好。
织田咲惨不忍睹地撇过头,假装没看见对方调整欧派的掩饰动作。
不同于女装行径的古怪,奇怪乘客身上带着一种格外干脆利落的凛然气息;偏红的发丝末梢微卷,安静垂在肩膀上,乖巧宛如幼稚园的孩子。
顺着大大的黑色帽檐看去,隐约可见十分年轻、甚至称得上精致的侧脸线条。
应该是个很年轻的人。
“您好。”织田咲冲品味独特的少年点点头。
少年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身边的JK会主动向自己打招呼,故意掐着嗓子回应道:“你好呀,小姑娘~”他大概有一把明亮微哑的好嗓音,但此时却刻意扭成了辣耳朵的奇怪腔调。
还挺有意思的。织田咲笑了笑,没有深想。
——事情坏就坏在这个‘没有深想’。
大概十几分钟后,织田咲抱着奇怪少年的黑色公文包躲在座椅背后,内心流泪地反思: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坐这列车,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门,反思自己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而此时一片狼藉的车厢中央,奇怪的少年正空手捞着一把子.弹、肆意扫射。
作者有话要说: 阿大&中也の绝赞女装逻辑:首先,欧派要大.jpg
这个时候chuya大概十八岁左右,应该是港黑干部预备役23333
我太菜了嘤嘤嘤
本来应该昨天v嘤嘤嘤
我道歉嘤嘤嘤
西服
时间推回到十几分钟前, 奇怪的女装少年刚刚在织田咲身边落座;他把黑色公文包放在大腿上,懒洋洋靠进椅背, 手指搭在伸缩扣上无意义地轻轻敲打。
作为一个长期混迹躁动男中学生群体的大姐头, 织田咲对于小姐姐大长腿和欧派的执着, 明显强于早就在篮球部看到嫌弃的男性肢体——但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奇怪的女装少年有一只近乎艺术品的左手。
轻薄的黑色手套紧紧贴合着手部的每一寸肌肤,勾描出修长简洁的骨骼走向;从指尖到指根, 再到略显单薄但丝毫不女气的手掌,仿佛抓握着戏谑的温度,肆意玩弄他人视线——超乎性别的舒畅优美和力量感,恰到好处地从一只手的线条中体现出来。
无论握笔还是拿着杯子,织田咲分神想道:哪怕握着木仓, 也必然是非常帅气的景象吧?
似乎注意到了邻座JK若有若无的好奇视线, 女装少年不悦地挑高黑色帽檐,甩过去一个不耐烦的警告眼神。
是坏脾气的灰蓝色眼睛。女孩毫不在意对方凶巴巴扔过来的眼神, 双手合十乖巧抱歉状,没忍住莞尔:和哥哥的瞳色有点像哎。
奇怪的女装少年冷哼一声。
两人坐在车厢尾部的左侧,右侧坐着一家三口:丈夫坐在最外侧,小男孩坐在父母中间乖乖吃零食, 偶尔好奇地左顾右盼;靠窗座位的妻子大概怀着宝宝,神情柔和地同丈夫交谈。
似乎是对奇怪少年大大的帽子产生了兴趣,握着美味棒的小男孩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织田咲两人的方向;奇怪少怪大概也清楚自己装扮独特,没好气地‘啧’了一声,按低帽檐。
孕妇妈妈留意到自家儿子有些失礼的行为,摸着小男孩的头轻声说了几句话;小男孩懵懵懂懂地用力点头, 借着爸爸的帮助摇摇晃晃从座位上跳了下来。
顶着锅盖发型的小家伙哒哒哒穿过跑道,扒着奇怪少年的扶手、踮着脚,小心翼翼把一袋巧克力饼干举过头顶:“姐姐,对不起,吃。”
奇怪少年躲开被怼到下巴的巧克力饼干,强忍暴躁道:“哈?姐什么——”少年声音一卡,突然反应过来般陡然降调,“……我不吃~”
邻座JK猛地偏头:“……噗!”
此时,列车突然晃动了一下,奇怪少年来不及转头怒瞪织田咲,顺手一把捞住趔趄的小男孩,单手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站都站不稳就回去老实坐着!”
一个绿围巾白风衣的男人从后一个车厢走了进来,随着列车的晃动摇晃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进座椅底部。
男人带着实验室用的黑色护目镜,长长地‘哎——’了一声,转向织田咲和奇怪少年,语气满含歉意:“对不起啊,能麻烦小姐你帮我捡一下东西吗?”
奇怪少年把小男孩放下,似是无意地拉低帽檐,靠坐在椅子里充耳不闻。
“请稍等。”织田咲把手里的帆布袋放在一边,侧别膝盖,弯腰探手在椅子底下摸索。女孩在座椅的角落里触及到一个水果外皮的手感,神情一顿,缓缓攥紧膝盖上的左手。
绿围巾黑护目镜的男人带着不变的笑容,倾身看向织田咲;身边的奇怪少年抱肩靠在座椅里,小男孩扶着少年的膝盖,茫然地仰头看着几个大人。
另一边的夫妻俩有些担心地偏头望过来,丈夫已经撑着扶手站起了身——
扎着侧马尾的女孩像弹簧一样轻盈地从座位跳起,把手里柠檬形状的炸弹猛地扔进绿围巾的怀里!
织田咲一手拉住行李架,一手扶着前方座椅的靠背,仅凭单臂和腰腹的力量把自己甩了出去,一脚踹在男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