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咲哈哈哈:“为什么老师总让我‘小心’‘注意’‘保护自己’啊?我才十六岁,勤恳无辜高中在校生;只要老老实实上学,哪有那么多危险的事等着我?”
老老实实上学……是不可能了。
相泽消太叹了一口气,捡起之前的话题继续道:“我的话还没说完。虽然没有个性与主体脱离的成功案例,但是,有游离个性实体化的案例。”
游离个性?还实体化了?这和成精没差了吧?
织田咲惊叹:“哦!这个厉害!”
装睡偷听的逆流之河一下蹿了起来,撞在车顶砰嗵一声;胜负心爆炸的个性君攥紧拳头,不满地嚷嚷道:“他们都是虚的!逆流才最厉害!阿咲!我才是最厉害的啊!”
织田咲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往后探:“你轻一点!撞坏了我可赔不起车!”
“你、你在说什么啊!”逆流之河又气又难过,“你都不关心我!不夸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嘘寒问暖、喊我宝贝啊!我要、我要离家出走!”
翠眸女孩神色惊愕:谁教他的?还离家出走?
“他救下的那位接洽人,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儿子。”相泽消太委婉解释道,“在陷入初次昏迷前,逆流已经和对方打成一片了。”
后来还是那小男孩吭哧吭哧扛着他回来,满头大汗地喊‘妹妹晕过去啦!’。
“犬次郎不是我的朋友!”逆流之河气得一脚踩在后座上,昂首挺胸、气势汹汹地宣布,“他是我的追随者!是我将来的座下猛将!是我的、是我的小弟!”
可以啊。织田咲心悦诚服:不愧是魔王殿下的个性。首领英姿一脉相承。
翠眸女孩撑着车窗起身,单膝跪在副驾驶座上,像招小狗一样冲后座挥挥手,软声道:“逆流这么厉害啊?那可要好好奖励。先过来,自己把刘海掀起来。”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回事?相泽消太百思不得其解:刚才还边嘤嘤嘤、边说逆流是非常重要的家人,才一个小时不到,就变成刚领进家门的宠物狗’了?世事无常?
逆流·宠物狗·之河屁颠屁颠凑过来,小圆手撩起刘海,得意道:“我最厉害!”
“是是是。”织田咲感受了一下小家伙额头的温度,确定不再像之前一样低得吓人后,逐渐放下心来,“最厉害的逆流之河同学,你吃晚饭了吗?或者说,想吃什么?”
看啊。这生硬的话题转移。就是奔着翻车去的。相泽消太想。
扎着两个小麻花辫的逆流之河摸了摸肚子,乖乖巧巧在座椅上坐下,才试探性地小声道:“想吃炸鸡……想吃KFC!……可以吗?阿咲?”
啊。的确。没带他吃过这种。或者说外食都很少。织田咲神色了然,想必这也是犬次郎同学的‘熏陶’之一:“你知道它是不健康的吗?”
“知道。”最厉害的逆流之河声音逐渐降低,有种委委屈屈的懂事感,“而且很贵……”犬次郎说他每个星期也只能吃一次呢。
“问题不在这……算了,也没差,”织田家的顶梁柱们怎么老被自家小孩看不起啊?翠眸女孩哭笑不得,“但今天例外,因为逆流酱救了接洽人小姐。”
逆流之河的眼睛刷地亮了起来,其中的期待和高兴几乎喷薄而出:“真的吗!”
“是真的。”翠眸女孩收腿转身,在副驾驶座上坐下,侧脸柔和娴静,翠眸恬然如穹宇,“织田家的孩子,做了值得夸奖的事都会有奖励。”
小家伙压低了声音欢呼。
“打断一下,”既然逆流之河醒了,相泽消太也就顺便把车里的灯打开,“炸鸡的话,今天可能不太行;织田,你有一个晚餐的邀请。”
织田咲茫然:“啊?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黄金之王。”雄英男教师从副驾驶的折叠柜里掏出一张请柬,扔到织田咲怀里,“两天前非时院发出,署名‘国常路大觉’,地点不是御柱塔,晚餐类型大概是……西式?”
织田咲方了方:“虽然重点不太对但恕我直言,黄金之王看起来很传统啊?”
“大概是贴近年轻人的喜好。现在休闲化的西餐不是很流行吗?”相泽消太想起自己努力了解小凶兽的日子,对老人家陡然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在Twitter和脸书上?”
对不起。我给当代青年丢脸了。持家JK不玩那个,持家JK一心学习和养家。织田咲头大:“我毫无准备……”左刀右叉?左叉右刀?
逆流之河蹦跶:“我要吃炸鸡!阿咲答应了!是我的奖励!”
顶着两个未成年茫然无助的目光,雄英男教师斟酌半晌,犹豫道:“嗯……带着全家桶去西餐厅,其实也没什么吧?文化多元,开放包容?”
织田咲严肃:“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逆流之河:“炸鸡!炸鸡!我要吃两份!”
——两小时后,在环境古典优雅、ins好评百分之九十九的西餐厅内,呼风唤雨半生的黄金之王坐在长桌前,看着面前抱了两个全家桶的一大两小,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刷社交平台一下午,再三考虑定了高端大气上档次西餐厅的黄金之王
国常路大觉(从容不迫):我什么场面没见过.jpg
看着面前两个全家桶并列,四杯可乐、四个汉堡、四个蛋挞排排坐
国常路大觉(逐渐麻木):……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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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泽消太一马当先, 拎着四杯可乐站在两个孩子面前;织田咲和逆流之河一人一个桶,小家伙牵着翠眸女孩的手, 心无旁骛地盯着怀里的炸鸡腿, 目光垂涎。
织田咲从雄英男教师身后探出头打招呼:“副校长先生好。承蒙邀请, 打扰了。”
面面相觑的局面被打破,静静等在一边的盟臣迎了上来, 委婉道:“以家主的年龄而言,您自带的这类餐点稍微……嗯。非常抱歉。”
翠眸女孩露出了然的神色:“年纪大牙口不好?还是,养生吃草?”织田咲握了握逆流之河的小爪子,小家伙立刻心领神会,从桶里掏出一盒土豆泥, 踮脚奉上。
业内精英对上面前两双如出一辙的翠绿眼眸, 一时语塞。
“织田。”相泽消太无奈开口,语气稍微压低, 劝小姑娘调侃别人也要有个度,见好就收,“差不多就行了。”闲着没事欺负黄金之王老人家。
织田咲笑嘻嘻地按下踮脚递土豆泥的逆流之河,乖顺道:“抱歉, 国常路先生,是我们冒昧了——接下来按照您的预定走就可以。”客随主便。
德高望重叱咤风云五十年、一朝贴近年轻人喜好惨败的黄金之王微微颔首。业内精英助手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从容地引一大两小入席。
原本优雅有格调的长桌被换成小型方桌,方便客人食用全家桶里的炸鸡;甚至在织田咲没太注意的时候,为逆流之河加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儿童座。
在你偶然抬手的一瞬间,就会有人无声无息地递来恰到好处的温水——翠眸女孩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类型的宾至如归, 很陌生,也有种奇奇怪怪、说不清楚的温煦。
——如果红叶狩和织田太太的双亲有一个在世,织田咲就会明白,这种感觉应该叫做‘乡下姥爷绞尽脑汁招待从小不在身边长大的城市孙女’。
用餐的过程十分顺利,并没有遇到织田咲假想中‘左刀右叉、左叉右刀’的问题;一方面有黄金盟臣们无微不至的无声招待,一边还有相泽消太称得上唠叨的询问。
“……顺着纹理切会比较轻松,或者让我——”雄英男教师仿佛要展示什么般,不自觉倾斜身体靠近织田咲,恨不得当场化身喂饭机、包办整个晚餐流程。
织田咲:“老师你别这样,我开始害怕了。怎么感觉你们比我还时尚?”别的还能用大家族的礼仪课解释,连某种气泡鸡尾酒的都市传说都如数家珍……怎么回事?
相泽消太和国常路大觉闻言俱是一僵,强撑着大人的从容不迫,面面相觑。
黄金之王:……咳。嗯。
雄英教师:别说了。懂。
“威兹曼,在很久之前曾拜托我照顾你。”国常路大觉沉吟一会,缓缓开口道,“无论是作为帝光的学生,还是校长继承人候选,他都很关心你;只是以他的情况,很难做到。”
大部分人都认为,白银之王在东京空中巡回是为了逃避王权者的责任,其实不然。
哇,校长先生久违的出场。织田咲乐了:“所以您这是迟来的关心吗?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帝光高校愿意收留我这件事,就是非常大的恩惠了。”
“你还是个孩子。”黄金之王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们该做的太多,能做的却太少。”他作为支撑国家的公开性王权者,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为织田咲提供帮助。
织田咲顿了顿,轻声道:“……谢谢您。”
这一年曲折奇妙地经历下来,她基本上可以断定,公务员妈妈和黑道爸爸在七王势力中为自己留下了一些东西;或许是人脉,或许是承诺。
说不定,连不靠谱的哥哥都在尽最大的努力悄悄帮助自己——正是这种被认真对待、被小心珍惜的感觉,让她无论面对什么,都能一直微笑着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