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符右轻轻把迎春搂在怀中,心道:何其有幸,才能娶到这样善解人意一心为他的妻子。
……
另一边的修国公府中,探春是从自己的陪房那儿得知贾家的消息,当即便碰落了手中的杯子,直接吓哭了她儿子侯越。
探春也顾不得想太多,抱起儿子哄了一会儿,直到他睡着了被奶娘带下去,这才重新得了空闲去想娘家的事儿。
从大伯母邢氏和嫡母王氏身上她便看得清楚,女子在婆家的底气大部分皆来自于娘家,现下宁国府倒了,荣国府的女眷被圈在府中,父亲更是直接被抓了起来……
修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她将要面对什么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探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即招来她的陪房,低声嘱咐:“再去打听打听荣国府的情况,低调点,不要让咱们府里知道。”
那陪房也是荣国府出来的,尚且有亲眷在荣国府伺候,虽说心中有庆幸现在与探春小姐出府了,但还是免不了会有担心,此时一听主子吩咐,立即便走了出去。
但她们再如何小心,现在贾家这种情况本就受人关注,当然不可能瞒过修国公府中的人,更不可能瞒过侯同方。
挥退了来汇报的门房,侯同方靠在椅子上,低声问身边的小厮:“奶奶那边可派人来过?”
“回少爷,”小厮小心翼翼的抬眼瞄了一眼主子的神色,越发恭谨道:“未曾来人。”
侯同方默然片刻,起身,“回后院。”
“是。”小厮恭敬的跟在少爷身后,不敢露出一点神色。
探春此时该做的心理准备和建设都已经做的差不多,神色已看不出任何异常,见到侯同方回来,福了福身便道:“越儿刚睡了……”
侯同方面带笑容,并未回复探春关于儿子的话,而是食指挑起她额边的发挽到耳后,又一路滑到下巴,微微用力,抬起:“探儿,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下巴被抬起的姿势让探春有些不适,更不要说两个人靠的这般近,近到被他的气息笼罩,让她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落下风的勾起嘴角,探春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倒是有一事,我的陪房过来说我娘家出了事,别影响了咱们府里。”
她这么善解人意,侯同方手一顿,意味深长的深深看了一眼她,无话可说,松开手直接转身而去。
而探春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转头见丫鬟担忧的眼神,淡定道:“去看看小少爷。”
丫鬟一听主子提起小少爷,突然想到,奶奶已经生下了嫡子,只要小少爷好好地,那奶奶的地位就还是稳固的,心中顿时一安,俏生生的应下,然后便走出屋子。
傍晚陪房回来汇报,得到的内容与迎春那边差不多,沉思之后,同样决定明日先去林家拜访,问一下荣国府内的情况。
而当晚,侯同方很晚也没回后院来,探春原本想直接落灯,后来想了想还是让人去问了一下,若是他说不回来了,她这边再落灯也不落下什么话柄。
可下人回来之后说的是,“少爷稍后便回来睡。”
如此,探春自然是得让丫鬟帮侯同方备水梳洗,然后先躺下,只是闭着眼睛并未睡着。
侯同方回来的时候她听见了声音,却装作听不见一样依然背对着,直到后来有人上了床,眼前昏暗下来,两人即便心知肚明,却也一句话未说。
第二日起来,探春始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一起去正院请安的时候,倒是说了一句:“我今日准备去林家做客。”
侯同方一听她的话,目视前方,良久才道:“我会帮你与母亲说。”
探春微微勾起嘴角,颔首:“谢过夫君。”
侯二夫人并未阻拦探春,一个家世不好的庶子媳妇她更喜欢,但却不想因为荣国府影响到修国公府,于是便言语明示她不要自作主张自毁前程。
探春始终好脾气的应着,出了婆婆那儿,立即便让下人套了马车送她去林家。
她这边要晨昏定省,所以反倒不如没有婆婆的迎春来的方便,所以探春到林家的时候,等在门房的婆子一边迎着人进去一边道:“符家奶奶也在里头,我们夫人猜到您也回来,特地让奴婢在这儿候着您。”
“劳烦了。”
姜闻刚刚已经跟迎春说了一遍林如海打探到的荣国府内的情况,此时探春过来,她又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然后便安抚二人:“如今事情具体如何还未定下,你们二人且先耐心些,不必匆忙做什么。”
二人听后,双双跟林夫人道谢,言语间皆是感激。
“也并未做什么。”姜闻说的是实话,林如海并未去左右贾家某些人的判决,只不过是让那些差役对女眷们宽待些,总好过被人说冷血无情。
而两人从林黛玉出嫁之后,难得过来林家,姜闻也没让她们那么快就走,又说了好一会儿子话,这才送她们出门。
不过就算做不了别的,仍然派了人在荣国府外边守着。待到下人注意到史家有人进府,得知那边允许别人出入,立即便回去禀报。
探春和迎春互相一通信,立即便决定一同回娘家一趟亲眼看看众人。
探春自己有些私房,其中不少是老太太给的,此时也不吝啬,准备了不少的药材让下人装好,便准备出门去。
只是刚把儿子安置妥当,一转身便见到侯同方神色未明的站在门口。探春十分淡定的问:“夫君不忙吗?我稍后便要出门,恐没有多说……”
侯同方的声音息怒不辨,“你要去贾家?”
“……”到底还是不准备隐瞒,解释道:“我虽未与母亲言明去处,也不过是准备去看一眼长辈是否安好,并不会做多余的损害家中的事,你放心……”
“这不是重点……”侯同方难得有些绷不住情绪,咬紧牙关道:“我并非有让你断了联系之意,但现在风头正紧,祖父父亲也多有避嫌,你大可以让下人去看看,何必亲自前往?”
“我到底是贾家女,若是什么都不做,反倒容易让人说嘴,还不如大大方方的。”
侯同方攥紧拳头,骨节都泛白,笑意消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以为你该明白我和你的处境,现下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咱们越儿有多得父亲喜爱,若是让他因此对你不满……”
探春实在是不想听他再说这些,抬脚准备绕开侯同方出门,“我和二姐姐约好了时间,再不出门便晚了。”
侯同方抓住她的手腕,“贾探春,你想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吗?一时避嫌……”
探春想甩侯同方的手,但是无论如何努力那只手仍然牢牢的覆在她的手腕上,恼怒之下瞪向他,大声骂道:“避嫌个屁!那里是我祖母!是我兄弟妹妹!你给我放手!”
她从未这样失态过,侯同方怔愣,手不自觉的松了松,在她要抽走的时候又紧紧抓住。
探春简直要被这个人烦死了,举起另一只手便在侯同方握着她的那只手上拍打几下,“都说了我与人约好,你听不懂人言吗?”
她那点力道侯同方根本感觉不到痛楚,却还分神担心她自己打疼了手,便又另一只空闲的手抓住。
两人双手交叉握在一起,而探春还在挣扎,这样的画面,侯同方看着看着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竟然还笑出了声。
探春觉得自己简直是受到了侮辱,她这般努力挣脱不了也就算了,这个男人竟然还笑话她!脑子一混,头向前一倾张口便在侯同方胸前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吗!”侯同方“嘶——”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探春的手,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捂着胸口出声道:“贾探春,你就是欺我对你好。”
探春的脚步一顿,向前走了两步,眼睛转了转,猛地转过身冲到侯同方面前,伸手拉下他的头,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狠狠的吧唧亲了几口,眼也不眨的看着面前人:“你会帮我吧?”
“……”侯同方仍处于震惊中。
探春见状,踮起脚又在他唇上吧唧一口,然后也不等回复,转身边走边道:“都说了我赶时间,非要绊着我!”
等到人消失好一会儿,侯同方才终于回过神来,手指摸了一下嘴唇,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这么多鬼心眼儿?
探春和迎春是约好了在一条路口碰面,然后再一同前往荣国府,到了那之后,见到了众人,发现除了受了惊,只祖母和琏二嫂子身体不太好,但这种不好尚且还在她们能承受的范围内,倒也并未太过忧心。
贾母没想到两人会顶着这个风头上门,感动之余心中也有些感慨,又见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带了药材过来,便推拒道:“府中还有呢,你们自己也没多富裕,何必破费?”
迎春不太了解情况,但是探春却是管过几日荣国府的,自然是知道这府内表面看着光纤,实际上有多捉襟见肘。
但此时也不好说这些戳老太太的心,只劝道:“不过是些药材,孙女孝敬祖母有何不可?您千万莫要与我们客气。”
迎春也跟着劝了几句,四下打量了几眼却是没见到出惜春外的其他人,便问道:“宝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