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落了一地。
铃木园子小姐此时有些懵逼。
所幸两个流浪汉到底是喝醉了,直到变成别人的饮品为止,都没能把车门打开。
铃木园子心说这些怪物都能趴在地上舔血了,应该是不具备开锁这种高智商技能的吧?
最后面出来的那个家伙发出了类似于冷笑的声音,在铃木园子小姐放弃治疗的眼神下,用僵硬的小拇指勾起了落在地上的车钥匙。
糟糕。
铃木园子不咸不淡(毕竟转折太快没有真实感)的想:这回我怕是真要死了。
然而那个拿着车钥匙的东西却没有动,他深色恹恹的靠在树上,晃动着银质的钥匙圈,任由周围那些嗷嗷叫唤的怪物往车上冲。
随着一声让人耳根发麻的脆响,那些怪物以超乎常理的运动能力蹦上了车顶,以这种中型巴士的坚固程度,顶部居然还经不起他们全力的一撞!
铃木园子看着脑袋顶上那两个陷下来的脚印,第一反应是庆幸这帮二百五不知道砸玻璃。
不对!
想到这里,她猛地回头去,使劲的去看远处那个仿佛是有点脑子的怪物,生怕他除了玩钥匙链,还有些能判断软硬的智商,然后指挥这些怪物砸她的玻璃。
因肉体破碎暂时附在LEVEL E身上的玖兰家前任当家,在猎物惊慌失措撞进他的视线时,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这具身体等级实在太低,他的意识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含混,所幸终于找到了几个活人,好歹能压抑一下这让人烦恼的本性。
比起肮脏的男人,年少的女孩明显更符合美餐的定义。
然而惊恐的美餐在撞击下小心翼翼的瑟缩了起来,接着,用一种不知道是探究、还是烦恼的神情,开始一个劲的盯着他看。
月光下,年幼少女的眼睛透亮的像两颗玻璃珠。
少女再三观察,觉得首领八成也是个智障。
遂不由自主的原地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时,那个怪物正神色莫名的盯着她看。
铃木园子那单线的脑回路此时还沉浸在【智障不知道砸玻璃】的庆幸中,她又一贯是被人盯着就一定会下意识盯回去的性子,所以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铃木园子对着玖兰李土点了点头,下意识的说了句“你好”。
话音一落,她自己先愣住了。
二十米之外,看清楚了口型的玖兰李土同样一愣。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之前那俩醉汉走过来的路上,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铃木园子:妈呀警察来了!
下一秒,两个白发的帅比从天而降。
随着唰唰唰几道寒光,铃木园子面前这块好不容易被舔干净了的玻璃,又一次糊上了厚厚的血色。
在那个场景下,她很神奇愣了愣,接着不由自主的开始感叹:这怪物的血明显比人的粘稠度高啊,你看糊到玻璃上都不往下流了……
因为视觉再次遭到了阻挡,等铃木园子再次听到确切的人声时,地上的尸体已经由五具增加到了十五具,她被女性帅比牵下车时,还曾经仔细的辨认了半天。
可惜没找着那个转钥匙的智障。
然后她就被这两个帅比带回家了。
铃木园子披着锥生夫人脱给她的外袍,苦大仇深的在脑子里把今天晚上的事整个过了一遍。
临下车时,她小心翼翼的揪了揪这位夫人的袖子,问:“那些人是得了狂犬病吗?”
锥生夫妇一愣。
“不是?”
她在脑内搜罗了一通,除了狂犬病,她实在也不知道什么别的病了:“难不成是丧尸?从某个机密实验室里跑出来的,一咬就感染的那种?”
锥生夫人下意识回想了下刚才战斗时的情境,猛地意识到:这个女孩,也许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呢?
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她悄悄的竖起拇指,给自己的丈夫打了个手势。
锥生先生若有所觉的眨了眨眼睛,下车前不动声色的收起了那些猎杀吸血鬼时所用武器,言语间,没再提及两人之前清除level e的任务。
临进锥生家门前,铃木园子才知道这两个长得挺像的大帅比不是兄妹是夫妻,而且这两个大帅比,还还生了两个小帅比。
两个小帅比是双胞胎,大的一脸冷漠,小的温柔可人,铃木园子被大大小小的四个白毛围着,觉得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她现在全身上下就一条睡裙,负责保暖的是锥生夫人脱给她的外套,可是底端沾了不少黑乎乎的污血。
铃木园子蜷在锥生家的沙发上,犹豫着是先打电话、还是先借地洗个澡。
锥生家的两个儿子虽然是双胞胎,但很轻易就可以看出差别,锥生一缕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一角,好奇的盯着园子看。
锥生零双手抱臂站在客厅角落里,盯着她外套下摆沾染的褐色血迹看。
铃木园子像模像样的犹豫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独自离家,所以并不能准确背出父母的电话。
她心说既然打不成电话了,那就只能洗澡了。
然后高高兴兴的就上楼了!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园子幸福的觉得自己简直重活了一遍,不由自主的就哼起歌来。
那神情太自然了,自然的不像个差点就要死掉的女孩子。
削瘦的身影安安静静的藏在门边,铃木园子一抬头,恰好就能对上锥生一缕好奇的眼神。
那种眼神,好奇里还带着些欲言又止。
男孩的手指下意识抠紧了门框,问说:“你不觉得害怕吗?”
园子一愣。
——她这一点事没有的,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我是说,”虽然瘦弱,但比她高了不少的男孩抿了抿嘴:“爸爸妈妈带你回来时……遇到的事情,你不害怕吗?”
铃木园子这一晚上都没找着啥真实感呢,听他一问,情不自禁的磨蹭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一分钟后,她得出了结论。
“虽然被狂犬病人聚众攻击这种事挺少见的,不过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比起害怕什么,”她歪了歪头:“我居然微妙的觉得有些带感……”
话音没落,走廊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嗤笑。
双胞胎中神情比较冷漠的那个对着园子撇了撇嘴角,不明不白的扔了句:“愚蠢。”
不害怕,不过是因为你“一无所知”罢了。
铃木园子莫名其妙被人怼了一句,站在原地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她看着锥生零远去的背影,突然面无表情的转头问锥生一缕:“你说我要是把手边这个杯子扔下去,而它又恰好砸到你哥头上的话,你爸妈会因此把我赶出去吗?”
顿了顿,没等锥生一缕做出反应,铃木园子自顾自的敲了敲手心,笃定的自我回答说:“肯定会!”
然后她原地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对一缕摊了摊手:“所以我决定,不和他计较这点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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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园子不记得父母的电话了,但不代表她没办法联系上铃木家。
她穿着锥生夫人找来的衣服,拿着借来的电话,在锥生家的客厅、厨房、和浴室,分别转了一圈。
不出所料,这个家里的洗碗机、电视机、热水器和洗衣机,统统都是铃木制造!
园子照着能源商标上的标示,干脆打了该电器子公司的售后服务电话,在听到客服小姐的人工转线之后,要求她通知她们通知领导。
因为怕被当成神经病,她把家用电器上的电话都打遍了,只要一层一层的汇报上去,不出意外的话,铃木爹很快就会得到她的确切地址。
锥生夫妇刚刚结束任务回来,路上又凑巧遇到了LEVEL E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奇怪的意味,率先出言想留园子住一晚。
锥生宅的地方不大不小,但能住人的卧室是有数的,两相分配之下,锥生零和锥生一缕住同一间房子,而园子今晚住一缕的卧室。
对于一个单细胞生物来说,是没有失眠这回事的,要是她二半夜了还处于清醒状态,要么是到了需要倒时差的地方,要么就是周围实在太吵。
铃木园子是被枪声吵醒的。
紧接着她感觉到了一阵清凉的夜风,从被子的边沿玩外看,她这间房子的半边窗框、连带着隔壁卧室的大半堵墙,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随着二半夜的这一声枪响,一个发了癫的大美人如入无人之境的冲进了锥生家的二楼,铃木园子躲在门缝里东瞄西瞄的,只瞄到了锥生零匆匆跑下楼梯的背影。
她有点方。
楼下传来了霹雳乓啷的声音,园子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下去。
如果她妈没有骗她的话,就算遇到了入室抢劫,只要她能报出十倍二十倍的价钱,这些歹徒就算还是包藏祸心,也一定会投鼠忌器的!
锥生家都是好人,哪怕这样做对她来说可能有点危险,但——了不起事后多花点钱嘛!
她顺着塌了半边的楼梯走下来的时候,一层已经完全看不出晚饭时温馨的样子了。
逆着月光,铃木园子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可能不是一场单纯的入室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