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忍足大伯的话来说:“他们家与其费尽心思往医院上靠,不如直接去开度假村:谁家医院里又养鳄鱼又种菠萝树的?”
全是噱头。
稍待休息,长辈们同仇敌忾的批完了凤家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医生上一辈(其实本来就不是),又开始发愁自己家的下一辈。
凤家当不当正经医生是一回事,但【凤家的几个孩子都走在大人们期待的路上】这件事,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然而再看看他们家——除了忍足惠里奈作为长女好好去考了个医科大学,剩下的男孩子们,一个两个都像是被网球下了降头一样!
想到这里,家长们齐齐长叹一声。
也不知道是觉得子孙不孝啊,还是觉得自己家在这方面输了,一排排的大人有志一同转眼去看和烤炉奋斗的忍足谦也,眼睛里齐刷刷的恨铁不成钢。
忍足谦也举着二八十六只鸡翅膀,黑脸:我是唯一在干活的人好吗?嫌弃我之前先把嘴里的食物吐出来啊你们这些糟糕的大人!
糟糕的大人之一的忍足堂姐看着他这副汗流浃背、脸上还擦了两抹灰的样子,情不自禁喃喃自语道:“确实挺拿不出手的……”
忍足谦也:“说谁拿不出手呢?”
惠里奈恍若无觉的歪了歪头,痛心疾首的挤兑他:“青春正盛的十四五岁出去相亲都能见光死,等你年纪大了青春不再,怕是要直接砸手里了。 ”
忍足谦也无视了这段话中对于他颜值的污蔑,额角青筋噼里啪啦乱跳。
你们当我想嫁人哦!
——就算铃木家没有突然取消会面,他也会想辙搅黄那次相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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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来,忍足谦也虽然只相过一次亲,相亲期间也只和对象见过一面,但是为了那次相亲能成功,他爸都把他折腾到转去冰地去上学了!
其实忍足谦也在见了第一次面之后,心里还蛮中意那个小姐姐的,具体程度……大概是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无障碍想象出约会场景的水平。
作为一个专注网球运动少年,这已经是里程碑式的进步了!
但是他的人生目标,是站在四天宝寺的队伍里干倒冰帝和立海大,并不想穿着冰帝那套配色性|冷淡的队服去怼白石前辈啊!
忍足谦也面无表情的苦恼了一下:所以说……相亲就相亲呗,可是他和小姐姐怎么就不能等打完全国大赛之后再遇见呢?
当时,他堂哥忍足侑士手捧一本经典的恋爱小说,严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又感性的叹息:“所谓爱情,就是得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上对的那个人才行,但凡有一点出现差错……”
说到这里,他十分入戏的长叹一声,仿佛已经为人世间来来往往的痴男怨女们操碎了心:“那就注定了有缘无分,开了花也不能结果。”
午后的日光透过落地窗搭在忍足侑士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模糊了棱角后的线条柔和简直像在发光,但凡让个小姑娘看见了,分分钟就要心疼死。
可惜围观群众全是男的。
向日岳人被他膈应的一激灵,张大眼睛努力转移话题:“说起来,”他看向面无表情中的忍足谦也,问:“你到底愁什么呢?”
忍足侑士耸了耸肩,抢答:“愁如何分手呗┓( ` )┏”
向日岳人继续看忍足谦也:“分手超简单的,碰上性格好的女孩子直说就行了,你要是怕当面分手会挨打,邮件或是短讯也可以,虽然不太尊重女方,但是人身安全有保证。”
忍足侑士摸了摸堂弟的狗头,继续抢戏道:“现在的问题是我家的大人们已经铁了心了,至于到底嫁不嫁,他自己说了不算。”
忍足侑士没什么切实的恋爱经验,言情小说看了一大车,勉强算是个经验丰富的理论家。
可理论家终究是行动上的矮子,遇上这种无理取闹(居然是女的要娶!男的想逃婚!)的剧情,只能懵逼着把那一堆霸道总裁和带球跑未婚妻的剧情性转一下,试图弄出点参考。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就基础(性别)设定来说,忍足谦也他根本不具备带球跑的能力!
向日岳人鼓着脸颊旁听了半天,觉得自己家这个搭档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即也上前摸了摸堂弟的狗头,提出了个特别有建设性的意见。
已知,在搭档堂弟之前,铃木园子小姐一共吹掉了四任未婚夫(不包括须王环),这里头除了因为突然变成继承人、不得不解除婚约的西门总二郎之外,剩下三个人在吹掉时的对外说法,通通都是性格不合。
神宫寺莲,宗像礼司,凤镜夜。
有这三个人作参考,就算不知道铃木园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们最起码知道她讨厌什么样的了啊!”
向日岳人先生这样说道。
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被奇葩的凶杀案(黑崎一护惨被柯南捡尸)干扰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个人还没正式相处。
想改人设还来的及啊!
于是意外可靠的岳人前辈就说:“既然你现在的目标是让相亲失败,那你就花点时间,研究一下这三个人的性格习惯……还有坏毛病什么的好了。”
面对眼前这张茫然的脸,岳人前辈谆谆善诱:“他们性格里哪一点别扭,你就照着哪一点学,然后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夸张个两三倍的在铃木面前表现出来,让她主动讨厌你就行啦!”
忍足谦也:他说的好有道理!
到了下午,冰帝网球部的大家都去球场补训练了,就忍足谦也猫在休息室里,对着电脑屏幕苦大仇深的研究自己相亲对象的前任。
电脑开到一半,休息室的门响了。
因为在冰帝微妙的格格不入感,忍足谦也顿时跟做贼似的伏在桌子上,动作迅猛一回头——
——冰帝部长迹部景吾正若无其事的反身拧上门把手。
忍足谦也:……
忍足谦也:“迹部君有事吗?”
迹部君并没有鸟他,他很自然的从冰箱里掏了瓶运动饮料(意外的平价,完全不符合传说中冰帝网球部拿82年的拉菲的当水喝的价值取向),超淡定的绕着部室左边那一列柜子转了一圈,在忍足谦也一脸懵逼的注视下从柜子里掏了个蓝色的文件夹出来。
讲道理,这个拿文件的动作非常的敷衍,没有任何辨识的过程就算了,开柜门的动嘴十足夫人敷衍,忍足谦也觉得他纯粹就是因为之正好走到那了,抬手从面前的抽屉里挑了个顺眼的拿起来罢了。
然后迹部君夹着这份他似乎完全不想看的资料,特别自然的拉开了座椅坐在忍足谦也旁边,平静的把文件夹摊在桌面上(页数似乎也是随手翻的),十分认真的摆出了一副【我准备做点书面工作】的架势来。
忍足谦也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下一秒,大少爷转着铅笔打了个哈气,像是被他探究的眼神取悦到了一样,挑眉啧了一声:“看本大爷干嘛?”
忍足谦也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噎的胸口一堵。
四天宝寺是全国大赛决赛级的学校,往前隔两年,那都是干脆利落干死了冰帝以后,直接和立海大争冠亚军的水平,加上四天宝寺那个仿佛相声社团一样的冷笑话画风,导致忍足谦也对于冰帝的固有印象十分之片面。
除了他堂哥和堂哥搭档,提起其他人的称呼,一般是【暴脾气的单打(宍户亮)】【高大壮的单打(桦地)】【好欺负的单打(凤)】之类的。
迹部景吾原先的标签,是【画风骚气的单打】。
照白石前辈的说法,到目前为止,中学网球界还没有人敢说自己能稳赢这个货,所以在自傲和能力相匹配的情况下,张扬什么的,忍足谦也默认那也是魅力的一种。
但是迹部景吾这个人……
他在日常生活中并不是个话痨,一旦碰上比赛,却属于话超多的类型,挑衅之语不绝于耳,一言不合就要嫌弃一下这个再嫌弃一下那个,看着可不像个正经打球的人,是忍足谦也最不会应付的那种对手。
这种不适应,同样也延续到了现实中。
从中午他堂哥和堂哥搭档给他支招搞砸相亲开始他就发现了,迹部君当时的神色就尤其的置身事外。
事实上,当周围的人或是【宝宝想去睡了.jpg】或是【淡定吃瓜.jpg】或是【看热闹我好兴奋啊.jpg】,又或是【孩儿,苦了你了.jpg】的表情时,迹部君那种纯粹的冷漠态度反而有种异样的温暖。
但是忍足谦也的直觉蛮准的,他当时抽空瞟了好几眼,总觉得……迹部君似乎在默默的生着气?
可是他气什么呢?气自己耽误冰帝训练了?
还是觉得自己特别不识货,都转学进了冰帝,还一个劲要搅黄相亲好回四天宝寺呢?
忍足谦也觉得第二个猜测蛮靠谱的。
他仔细思考了许久,觉得迹部君的表情要是再表现的稍微明显一点,简直就是个大写的【你这不识货的垃圾别跟本王说话.jpg】。
想到这里,他亲不自禁的又拿眼角瞟了瞟坐在自己隔壁看文件的迹部君。
迹部君以手撑额坐姿随意,面前的文件胡乱摊着,眼神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