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中的幸平创真只听到了开头那句话,抽空问了句:【西门,哦,你说讨厌我的那个黑大衣啊。】
园子鼓着脸颊强调:“那是我的前任未婚夫。”
顿了顿,又补充:“第一个。”
幸平创真抬着箱子眨了眨眼睛,调整了一下蓝牙耳机的位置:【这么说你还有几个?】
铃木园子点着面前石质的案台,回答:“好几个,因为我们家是要招赘的,所以我从14岁就开始相亲了。”
【是哦……】
园子这人从不追忆过去,这次发觉了不对劲,升了级的脑回路自然就开始分析起了过去和西门相处时的小细节。
她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无力:“总二郎是第一个,那时候他哥还好好呆在家里,那会我俩年纪都不大,相亲什么的也没经验,我总觉得招赘是找合作伙伴,结果……总二郎居然一直喜欢我。”
【他要是早就喜欢你,你们又相过亲,】电话那边的男孩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说:【不能直接在一起吗?】
园子鼓着脸颊舒了口气:“你傻不傻呀,我们家是要招赘的呀,你知道招赘是什么意思吗?要直接嫁给我的。”
幸平对此接受良好:【我们家就是我爸就是嫁给了我妈的啊。】
从才波诚一郎到幸平城一郎——他们家在入赘方面算是有传统来着。
幸平创真其实不怎么在意那个黑大衣怎么想的,毕竟园子介绍的时候说的是前任未婚夫,在他简单的逻辑里,前任就等于已经不存在了,没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
但是想一想,他又觉得又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园子突然低沉……就是因为发现他喜欢你?你们都相过亲了,怎么现在才发现?】
园子哼哼两声:“就是现在才观察的,之前……之前我觉得未婚夫什么的主要还是看业务水平,他们喜不喜欢我其实不重要,反正最后表现出来的,一定都是喜欢我的样子。”
幸平创真干脆利落的摇头:【不懂。】
园子:【我们家的入赘和你爸爸那种不一样,虽然要冠妻姓,但是只要入赘我们家,就是铃木家这一代的话事人,现在属于我的东西就是以后属于他的东西,这些东西代表的价值,完全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态度。】
说起铃木财团的价值……
作为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幸平创真完全没有真实感。
于是园子给他打了个比方:“你比如说,我之前买下了那个叫并盛的城镇附近所有的可交易土地,之后不管我要在那片土地上进行哪种规划,那都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地方,城镇会冠上铃木的姓氏,盖着我们家的商场或是工厂,住着为我们家工作的员工,变成铃木财阀版图的一部分。”
园子慢悠悠的说:“如果嫁给我,那并盛那个城镇,就可以跟他姓了。”
幸平创真想象了一下那个规模,再想想之前看到那一串让人眼晕的零,瞬间就有了实物的震撼感。
“其实不止并盛一个,盖着铃木家戳的那种规模的镇子还有好——”
园子本来想说好几个的。
结果话没出口,远方传来一阵破空声,晕黄的路灯下,居然闪过一到银光。
那种靓丽的色泽园子见过一次,琴酒当初挟持她的时候,那把冲着他门面飞起来的刀具就是这么闪烁的来着。
只听面前咣当一声巨响,园子下意识松开了手,手机摔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她愣愣低下了头,面前这张高脚的小圆桌子上,正直溜溜的插着一根锃光瓦亮的……
拐子?
石质的桌面是脆的,这东西往里面一插,周围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园子木然的舒了口气——那口轻飘飘的气,就跟按动了什么开关一样,随着一声清响,桌面顿时四分五裂,大理石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不远处的路灯下,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披着一身老式立领校服,他一边慢悠悠的向前走,一边轻描淡写的挥了挥右手。
在那截纤细的小臂上,挂着一个看起来特别眼熟的拐子。
铃木园子只剩一张惊恐脸,低头看碎石,看碎石里面的拐子,再抬头看美少年的胳膊。
妈呀,这不会是一对吧?
她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唾沫。
“哇哦。”
美少年勾起嘴唇冷笑:“你这草食动物,想让我的并盛跟谁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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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园子一时没能回神。
可怕是可怕,不过这人笑起来真好看唉……
云雀恭弥也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慢悠悠又向前走了两步:“既然做出了冒犯并盛权威的事情,你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
虽然是个【你做好挨打准备了吗】的疑问句,但是他说起来,完全一副【我现在准备打你了】的陈述口气。
就算长的好看,还是吓的园子一激灵。
“你——”
还没“你”完,随着啪的一声清响,云雀恭弥站在路灯下的身影陡然歪了一下。
园子睁大了眼睛细看,路灯边就是马路牙子,马路边自然有排水沟,虽然这片街道的排水沟的盖板都是精致的金属式样,还在边沿雕刻了花纹,但是这不能更改它本身是拼接起来的本质。
一旦松动之后再踩上去,不翻就鬼了。
云雀恭弥低头看向上翻的钩盖,再看看自己好巧不巧卡住的小腿,面无表情的冷笑了一声。
铃木园子麻溜的双手合十还了个愿。
未知的大福神啊我谢谢你了!
她原本想趁着敌方不能行动赶紧找个遮蔽物,但是看他一拐子摔碎了大理石的水平,总觉得跑进建筑物都不一定安全,园子想了想,当机立断蹲下来,把碎石堆里的另一只拐子抱在拉怀里当做武器,蹭蹭蹭退出去有十几米。
她目测了一下这个安全范围,在马路对面找到了自己家的轿车。
但是从她现在藏的地方跑去马路对面,需要横跨大概70米的距离,那人手上还有一根拐子,凌空一扔,保不齐能把她抽死在半路上。
不对,园子大义凛然的摇了摇头:相信自己的强运,他的拐子抽不到你的!
一二三,跑!
她架势刚摆好,有个东西比她速度还快!
园子看着熟悉的银色亮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飞出了一道抛物线,然后咣当一声到达了她定好的目的地。
一只眼熟的拐子用和刚才插|入石桌差不多的角度,淡定的卡在了车前盖上,随着一阵电弧乱闪,车子的发动机毫无骨气的报废了。
她的退路……一拐子下去就没了?
铃木园子不可置信的回头,脚还卡在井盖里校服美少年啧了一声,慢悠悠的放下了刚刚扔完拐子的右手。
仔细想想:虽然车报废了,但是他能拿来当远程攻击武器的武器也没有了,这下园子完全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自己跑呀!
下一秒,云雀恭弥双手抱臂晃了晃小腿,直接把卡住了脚腕的金属沟盖踢飞了。
“你别动!”
眼见犯罪分子就要恢复行动力,铃木园子下意识就是一个尔康手:“你要干嘛啊?威胁?绑架?”
不对,她沉着气想了想,找到了关键词:“你说我买并盛怎么了?”
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对方,周身温度骤降二十度。
“胆子真大呢,”他说:“并盛是属于我的地方,一只草食动物罢了,居然敢觊觎别人的领地?”
铃木园子其实没听懂这句话啥意思。
她手忙脚乱的继续往后退:“我跟你说你不要冲动啊,虽然还没有合法手续,但是从所有权上来说不存在冲突,我买并盛花了钱的,那是我们铃木家的地,就算我死了也是我爸妈的!”
云雀恭弥甩了甩手臂,几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头。
说时迟那时快,清秀的少年在抬脚前进的瞬间绷紧了肌肉,整个人突然变向——随着他恰到好处的避让,一个半径30厘米开外的大花盆神奇的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云雀刚才站的地方。
虽然没被砸个正着,皮鞋上却溅了一堆的土。
他低头看花盆,再转头去看猫在远处的草食动物。
草食动物拿着个托盘遮住半边脸,也殷殷切切的看向花盆摔碎的地方。
察觉到他的视线,园子立马缩了下肩膀:“你看我干什么?我跟说一定要冷静,你吸取一下教训好伐,伤害我是要遭报应的!”
云雀会信她就有鬼了。
然而随着他再次迈开腿的动作,斜侧面高竖的广告牌开始摇摇欲坠。
这一路,从塌井盖到掉花盆,最后干脆连路灯都莫名其妙倒了下来,把咖啡座砸的跟个灾难现场似的,云雀恭弥却硬生生靠着灵活的机动性从头闪避到尾。
虽然看起来确实有点狼狈就是了。
铃木园子气喘吁吁的贴着墙站好,眼角瞥到街边消防栓突然暴走,高压水柱唰唰的乱呲。
美少年闪避不及淋了一身水,跳跃着给自己换了个落脚点,她心想:咖啡店的小妹都跑出去那么久了,还没报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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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并盛,沢田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