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江直树说的那样一走了之当然很好,可这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啜一菲犹犹豫豫、期期艾艾地看了江直树几眼:“那个……”
很想对她翻白眼的江直树:“……”
他长长地运了口气,俊秀的脸,漂亮的眼,全部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低声抱怨:“我就知道会这样。”
——
啜爸爸的病房就在这家医院里,离啜妈妈和江直树原本站着的位置并不太远。啜一菲走进去时,啜爸爸正躺在床上跟啜一鸣说着话,啜淑萱大概被教训过,在另一个角落里站着。
看到啜一菲,啜爸爸很高兴:“一菲,你来啦?”
啜爸爸神色很苍老,整个人就像是少了一半精气神似的,很有一种久病未愈的样子。不过看到啜一菲,脸上的笑容倒是多了些,说话时也都询问着啜一菲的近况,十分关心她。
“一鸣,把你妈妈叫进来,我有话跟大家说。”啜爸爸叮嘱啜一鸣道。
没多久,啜妈妈走了进来,见到所有人都在,啜爸爸开口说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有一些决定,想要告诉你们。首先就是,我病了的这段期间,所有事……”
啜爸爸说了很多,大概就是跟律师定好了遗嘱,如果他死后,继承公司的会是啜一鸣。啜妈妈能分得一部分股权,以及一些股票债券,还有几栋不动产。啜淑萱也能分两栋,以及一部分现金存款。还有一个重磅炸弹就是,他赠与啜一菲一栋别墅,地点位于北京。
没等到啜淑萱炸毛,啜爸爸又说他打算把公司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内地的分公司,一部分是湾湾的分公司。同时,总部也由湾湾改搬到北京。
再有就是,认命啜妈妈为湾湾分公司的总经理,管理这边的大小事务。
这些个决定,啜一鸣和啜淑萱可能听不懂,啜一菲却能听明白,啜爸爸这是要分家。
离婚要分一半家产,不离婚就不用分,啜爸爸手握公司大权,他安排啜妈妈做什么只是公司内部职位安排,没有任何违反法律的地方。
啜妈妈却五味杂然,眼眶红红:“你何必防我防到这种地步,这么多年来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一菲不是我生的,但我对她比对一鸣也不差了。淑萱回来了之后我承认我有疏忽,可那全是我的错吗?你气一菲没有回来,一菲不是我赶走的啊,我有让她回来啊……”
“我没有说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也不是我,”啜爸爸语气疲惫:“而且你觉得我分给你的东西很少吗?你当年遇到我时,我也就只有一个不到二十个人的小公司啊。”
啜妈妈脸色苍白:“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
如果啜妈妈死活要说个明白,当然也不是不行,当年的事情没有证据,但啜爸爸明显已经信了啜淑萱的话,尤其是啜一鸣都默认了的情况下。
啜爸爸也没有提那一茬:“事情到此为止,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听到什么闲话。”
啜爸爸掌管公司几十年,啜妈妈也不是很敢硬来,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一定要这样?”
他们夫妻这么多年,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难道就因为一个错误就打翻一船人?
闻言,啜爸爸叹了口气:“老婆,这事我能想到最合适的办法。”
就像他说的,啜妈妈对不起很多人,唯独没有对不起他。他辛苦的时候,她也没有享福。
至于还想要撒泼耍赖的啜淑萱,啜爸爸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听话每个月照样有钱,要么大家忍到她十八岁,啜爸爸跟她登报脱离父女关系,成年人是不需要父母抚养的。
啜淑萱当然选择听话,她不想再回到蔡家那样的环境,何况还不知道蔡妈妈会不会要她。
一切尘埃落定,似乎昭示着真相大白,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唯一应该置身事外的啜一菲:“我不想要那栋房子。”虽然的确很值钱,而她也很缺钱。
啜爸爸拍了拍她的手,虚弱地说道:“收下吧,如果你需要,爸爸也可以帮你卖掉。”
这是一种不能言说的补偿,啜爸爸不仅觉得亏欠这个女儿,也亏欠于蔡家。可是他不能肯定,蔡家会不会成为另一个蔡淑萱,于是干脆送一栋不会贬值的房子给她。
啜妈妈也说让她手下,这也是啜一鸣的意思,反正给她总好过给啜淑萱。
啜一菲想了想,点头同意,不过她不要卖掉,而是让啜爸爸找人租出去,房租再交给她。
距离她十八岁还有一年,这样干放着十分浪费,还不如按她的办法,还给蔡家创造收益。
转过头跟江直树说这件事时,啜一菲道:“我以后就是包租婆了。”
江直树:“……”为什么这家伙的重点总是这么奇怪。
第172章 未来
从医院里离开之后, 江直树陪着啜一菲坐的士回家, 啜一菲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风景,怅然若失:“虽然事情告一段落, 我以后都没有麻烦了, 可还是觉得没有多开心是怎么回事。”
“因为……”江直树的神色并不意外:“你是真的把他们当做家人, 也因为……你现在不再是他们的家人。人就是会这样, 失去后才会觉得珍贵,记忆会美化一切, 令人难以忘怀。”
啜一菲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江直树说的是对的。
如果她当初还留在啜家, 今天也许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一个……或者结局比现在还差的故事。
——
重新回到学校,啜一菲又开始了白天上课,下午放学后去图书馆自习的生活。
旁边跟着的除了江直树, 还有杜建中,他美名其曰帮着打掩护,其实看起来大概做电灯泡做得十分乐在其中。也由于他在旁边, 啜一菲跟江直树在一起时, 居然真的没人怀疑。
有时啜一菲跟江直树各做各的事情时, 眼角的余光都能看到杜建中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又看看江直树, 动不动就露出奇奇怪怪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神经不正常。
啜一菲有点毛骨悚然,但看江直树淡定地该做什么做什么,于是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杜建中奇怪的时候是有点奇怪, 不过有用的时候也是真的很有用,相比较江直树来说,他跟啜一菲的智商比较接近,偶尔他的提问也能给啜一菲一些启发。
同样的,因为啜一菲学习的进度更快,所以在有资料需要的时候,他也会跟啜一菲开口。
至于江直树,他就像个定海神针一样,只要有他在,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否则就是出题人出错题了。
“你们假期有什么打算吗?”杜建中看着两人握着同一款却不同颜色的钢笔写字,问道。
“到时候再说。”江直树动作慢条斯理,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讲真,啜一菲也有那么一丢丢地好奇,不知道江直树今年还会不会去参加冬令营。只是既然他没有说,那应该就是还没有决定好,又或者偷偷摸摸想好了。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说是谋定而后动也好,说是沉默是金也好,反正决定都是自己下的,需要的时候再通知别人一声——某些时候很感动,某些时候会被他气得半死。
江直树这么一说,杜建中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倒也没有再问,同学这么久,他还是比较了解直树的。不想说的时候,打死也问不出半个字。想了想,他问起啜一菲:“那你呢?”
照一般看来,大部分的情侣都是一起过假期,就算不在一起,至少也能察觉到蛛丝马迹。
“我啊……”啜一菲也没太想好,不过她不是那种没计划的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个大概轮廓:“继续学习,照常打工,比较特别的就是可能会去北京一趟。”
之前啜爸爸在医院说要给她一套房子,虽然还没有分到她的名下,不过租金已经开始打到卡里了。据说是啜爸爸交给公司的人帮忙搞定的,租的住户也比较靠谱。
“你确定不会被冻死在那里?”江直树不用掐指算就能知道北京冬天的天气跟本地有什么差别,啜一菲都过来一年多了,搞不好连一件羽绒服都没有。
啜一菲笑得有些讪讪,悄悄地白了他一眼:“可以现买嘛,再说那边也有认识的人,我又不会丢。”最多麻烦蔡妈妈帮她买个票而已,她自己也有身份证件,也没什么困难的。
江直树是知道啜一菲的房子的事情的,尽管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但也算清楚个七七八八,他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过去?既然伯父已经决定了,早晚都会是你的。”
认识啜一菲这么多年,江直树很难相信她是一个贪钱的人,既然并不贪婪,她要去BJ的时机就太奇怪了。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他们都快开始期末考试了,她才突然提起来。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很平常,但在江直树看来,这很奇怪。
“就……嗯……”啜一菲不太明显的透出话音:“想看看那边的环境。”
“然后呢?你要转学去内地?还是想要考内地的大学?”江直树冷着一张脸,语气尖锐的问,显然,天才比起一般人更加的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