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名著]当大佬穿成炮灰女配 [金推] (道_非)
夏侯惇打了水,端到钟婉面前,道:“放心,我在一日,便护着你一日。”
钟婉听完,扑在他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他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自败入师父门下,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让师父和钟婉担忧。
若是丁璜还在便好了,丁璜最会哄钟婉了,无论钟婉多伤心难过,只需丁璜凑在她身边低语几句,她便能破涕为笑。
钟婉突然扑过来的动作让夏侯惇身体微微一僵,夏侯惇推了推钟婉,道:“莫哭了,我去买寿衣和纸钱。”
钟婉一怔,道:“你不在这陪着我吗?”
夏侯惇看了看师父冰冷的尸体,道:“先料理师父的后事。”
钟婉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夏侯惇去街上买了寿衣棺木和纸钱。
刚回到院子,便看到钟婉手里拿着浸湿的帕子,眼睛红红地跪坐在尸体前,想去擦拭师父的脸,手伸在半空中,不住颤抖着,握着帕子的手指迟迟没有落下。
钟婉素来胆小,莫说是接触死人了,连只死鸡都不曾接触过。
夏侯渊小时候很调皮,拿了死了的鸡子来吓钟婉,钟婉当场昏了过去,连着几天看见夏侯渊都吓得不住发抖,脸色骤白。
夏侯惇快步走过去,手一伸,拽过钟婉手里的帕子,立在师父尸体面前,挡着钟婉看不到尸体,道:“你回屋歇着,我来处理。等我弄完了,我叫你时,你再出来。”
钟婉胸口微微起伏,满是雾水的眼睛看着他,小声道:“师哥……”
夏侯惇点点头,道:“回屋吧,不敢看,就不要看了。”
钟婉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只有那双眼睛格外红,喏喏道:“我……我等师哥。”
夏侯惇略微颔首,让丫鬟扶钟婉回屋,又吩咐剩下的奴仆烧水的烧水,给外面亲友送信的送信。
院子里忙碌起来,不再是他刚回院子时的一盘散沙景象。
夏侯惇的师父是外来人落户谯县的人,在谯县没有什么根基,他的死,在谯县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唯一掀起风浪的,是夏侯惇杀了侮辱师父的泼皮。
时年夏侯惇十四岁,一战闻名。
夏侯氏原本就是谯县的望族,又因为提人头过闹市的事情,让方圆几十里的百姓无不对他生畏,原本死得悄无声地的他的师父,也因为他的缘故,被当地之人推崇,葬礼办得十分隆重。
一路上,钟婉哭昏过几次,他穿着孝衣,让丫鬟照顾好钟婉。
众人看他的目光多是胆怯,丫鬟对他唯唯诺诺,他知道有什么东西自他杀人之后,便开始改变了。
师父死后,他并没有遣散院子里的奴仆,每月送银两给钟婉,让奴仆们好好照顾钟婉的生活。
只是自师父下葬,钟婉变得更沉默了,在门口一坐便是一天,目光没有焦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想劝劝钟婉,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静默良久,对钟婉道:“乱世终究会平定,怀璋总会有回来的一日。”
怀璋是丁璜的字。
钟婉抬起头,看着夏侯惇,道:“那乱世什么时候会平定?璜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秋风卷起落叶,钟婉鬓发随着秋风飘荡,轻轻道:“我怕我等不到他了。”
夏侯惇不知如何回答,便只好多派人手,去外面打探丁璜的消息。
丁璜是丁家的独子,丁璜被抓走后,丁家的女儿丁璇被当地的诸侯王看上了,生拉死拽要丁璇给他做妾。
汉家的皇帝荤素不忌,男女不论,只要瞧上眼了,什么都敢往床上拉,更别提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娃娃了。
夏侯家与丁家是世交,夏侯惇得到消息,便带人去阻截,还未走到地方,便遇到了将丁璇救回来的曹操。
曹操游学归来,带着同窗赏玩风景的时候,恰遇到了被诸侯王带走的丁璇,顺手便将丁璇救下来了。
曹家与丁家互有姻亲,丁璇的母亲是曹操的姑母,丁璇被救回来后,两家怕诸侯王报复,便早在地给丁璇和曹操举行了婚礼。
丁璇年方十岁,是没办法与曹操圆房的,丁家便陪嫁了几个貌美的丫鬟,好伺候血气方刚的曹操。
钟婉的父亲是丁璜的师父,钟婉也被丁家一同邀请,夏侯惇带着钟婉,一同去参加曹操的婚礼。
作为从小一同长大的人,夏侯惇太了解曹操的性格了——遇到漂亮的女人,便走不动路。
为此事,夏侯惇便对曹操道:“今日之后,你便是有了家室的人了,以后好好待璇妹,莫再做荒唐事了。”
曹操喝着酒,大笑着说好,眼睛却偷偷瞄在丁璇身边的貌美侍女上。
夏侯惇见此喝酒摇头,觉得丁璇与曹操有得闹。
丁家在谯县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存在,把女儿养得嚣张跋扈不讲理,把儿子养得甚是文弱温润,曹操好色,丁璇骄矜,两人凑在一处,只怕以后的日子天天鸡飞狗跳。
夏侯惇喝完酒,准备回家,刚出曹家大门,便看到钟婉立在风里。
丫鬟奴仆们被她远远打发在身后,清冷的月色将她秀美的脸照得苍白。
夏侯惇眉头微皱,解了自己的外衫,披在钟婉身上,替钟婉挡着风,道:“立在风口做什么?”
钟婉凄凉一笑,拉住夏侯惇的袖子,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颤声道:“师哥,你娶我好不好?”
夏侯惇微微一怔,上下看着钟婉,道:“谁又说你了?告诉我,我替你杀了他。”
钟婉摇头苦笑,道:“我不想再等了,也等不来璜哥哥了。”
“这个乱世,太长太长了,我熬不下去了。”
夏侯惇默然,娶了钟婉。
新婚之夜,钟婉喝得大醉。
夏侯惇进屋,钟婉扯着夏侯惇的袖子,红烛相映,钟婉笑颜如花:“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是不是……我,我等你……等得好苦。”
月色如银线,穿过窗台照在钟婉身上。
夏侯惇突然想起,钟婉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他照顾得了钟婉的生活,却照顾不了钟婉的心思。钟婉想着的,念着的,永远是温润如玉的丁璜。
屋子里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们被钟婉的话吓得瑟瑟发抖,低头垂眸不敢去瞧夏侯惇的面容。
夏侯惇淡淡道:“伺候好姑娘。”
她并不想做他的夫人,他也只是把她当做需要照顾的小师妹。
夏侯惇说完话,大步离去,提着一壶酒,上了房顶,就着清凉如水的月色,不紧不慢地喝着酒。
如果不是乱世就好了。
不是乱世,以师父之才学,必是朝堂上赫赫有名的大儒,丁璜也不会被抓壮丁,钟婉便不会等丁璜等到绝望,心灰意冷嫁给他。
这个乱世,太长太长了,长到让人一眼看不到边。
夏侯惇想起曹操问他的话:“元让,生于乱世,正是你我建功立业之际,你可愿与我一起,踏平乱世,重振超纲,再立汉室雄风?”
他是愿意的。
他跟着曹操一同去洛阳做了官,看曹操励精图治,百姓们夹道相迎,他纵马走在曹操身边,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如果乱世迟迟不能结束,那么,就由他来终结吧。
曹操的官职越做越高,他回到谯县帮曹操募集乡勇。
钟婉立在门口等他,与往日似乎有哪些不同。
他看了看钟婉,迟疑片刻道:“若是有人欺负你,只管告诉我。”
钟婉笑笑,说没有的事。
丫鬟捧来了茶,他垂眸喝着,一杯茶尚未喝完,得知他回来的消息的夏侯渊登门了。
夏侯渊娶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丁瑛,生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儿子,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侄女宝儿来认人。
宝儿是他二弟的遗孤,二弟死后,他又常年不在家,便一直由夏侯渊抚养着。
夏侯渊待宝儿比自家儿子都亲,逗着宝儿,笑眯眯对夏侯惇道:“大哥,你总算回来了,这次回来,要在家多住两天,与嫂嫂亲热亲热,好给我也添个侄子侄女什么的,让宝儿有个伴儿。”
钟婉脸色巨变,咬了咬唇,哭着出了屋。
夏侯渊一脸错愕,问夏侯惇:“我说错什么了?”
夏侯惇放下茶杯,扔给夏侯渊一句话,便追了出去。
“以后莫在师妹面前说这些事。”
他和钟婉一直没有圆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子女。
钟婉在屋里锁了门,他敲了许久钟婉都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钟婉终于开了门,眼睛红红将他请进屋。
钟婉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喝着茶,斟酌道:“渊弟有儿子,我无需再为夏侯家延绵子嗣。”
钟婉强笑道:“师哥又在说笑了。”
“师哥身为夏侯家长子,怎能不承担夏侯家重任?”
许是连夜赶路,夏侯惇觉得头有些晕,钟婉的脸晃在他眼前,身体的某一处开始躁动不已。
梦里星河如水,梦中执金戈踏平乱世,梦里他看到一个女子的影子,却怎么都瞧不清女子的面容。
数月后,钟婉为他剩下双胞胎的儿子。
再后来,丁璜战死的消息传来,钟婉撒手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