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名著]当大佬穿成炮灰女配 [金推] (道_非)
阿娇声音缓缓:“也包括,我身体健康,却一直不能有孕的真正原因。”
刘彻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可却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还好,现在明白这个道理,并不晚。
这滴泪,大概是曾经的陈阿娇,残留在这个身体里最后的意志吧。
天真娇俏的少女,直到绝望死在长门宫,才知道自己一直沉醉的金屋藏娇美梦,不过是一个帝王的冰冷地摆弄权术。
刘彻艰难出声:“谁的孩子?”
阿娇不屑道:“这很重要吗?”
刘彻揉了揉眉心,大口地喘着粗气。
如果说,他刚才还有重新打动阿娇的想法的话,那现在的他,只剩下万念俱灰了。
他爱过阿娇的热烈,所以更懂她的决绝。
如果只是把她废在长门宫,他放低身段,说说金屋藏娇,想想他们儿时的趣事,再提提把她送到长门宫,其实并非他所愿,还是有可能把阿娇哄回来的。
可若是阿娇知晓他是害她不孕的幕后黑手,以她性格之刚烈,断然再不会与他重续前缘。
他们结婚数十年,她陪他从太子到皇帝,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她多想有一个和他的孩子。
可是她的这个心愿,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给过她。
哪怕他被天下人质疑,说他没有身为男人的能力,他也不能给她。
大汉自高祖建/国,已历七世,然而在这百年岁月里,大汉真正的权利,却被女人掌握在手里。
他从胶东王做起,看父王处处被太皇太后掣肘,他登基数十年,也难逃太皇太后的阴影,被太皇太后逼得只能整日游山玩水,半点朝政之事不能问。
直至太皇太后死去,他才能真正掌权。
可太皇太后死了,还有一个王太后,他的母亲,直至今日,朝政他尚且不能完全做主。
他经历过这样的苦,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和他一样的事情,他甚至想过,假以时日他立太子,便赐死太子的母亲。
去母留子,永绝女子临朝、外戚之患。
所以他不能,也不会让阿娇生下孩子。
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刘彻闭上眼,无力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慢慢地思索着与阿娇打过交道的男子,停了半晌,有气无力道:“是韩嫣?李敢?刘非?又或者说……是卫青?”
那夜在上林苑与阿娇说话的人是董偃,董偃是窦太主的面首,他当时没有认出来,后来经韩嫣提醒,才想起来。
阿娇虽性格骄横,但做不出乱/伦没有纲常的事情。
所以断然不会是董偃,只会是他刚才说的那几个人。
韩嫣虽表面不喜阿娇,但他能感觉得出来,韩嫣很紧张阿娇。
李敢,更不用提。
李广教习阿娇骑射,作为李广的儿子,李敢从小就是阿娇的小跟班。
至于刘非,当年的皇子们,虽然不大喜欢骄纵的阿娇,但这次刘非来朝,阿娇在对匈奴的事情上,赢得了刘非极大的好感。
阿娇能将他从一个不起眼的胶东王捧到皇帝的位置,也能帮一个藩地颇广、兵强马壮的江都王位登九五之尊。
卫青么,便不大可能了。卫青行事谨慎,恪守礼规,纵然对阿娇有好感,也不会越雷池半步。
刘彻忽然发现,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阿娇,原来不知何时,已经赢得了那么多人的欣赏。
有掌管他近卫的韩嫣,有将门虎子的少将军,还有虎踞一方的诸侯王,甚至更有掌大汉一半兵马的新起之秀卫青。
所以她才有底气送他一杯毒酒。
这天下,早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的时候,便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阿娇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彻,道:“若韩嫣和卫青知晓你第一个想得便是他们,不晓得该有多伤心。”
刘彻声音微颤:“果真是他俩?”
金乌拖着长长的影子坠入西山,晚霞将世间的一切染成殷红颜色。
刘彻闭上眼,断断续续道:“是了……”
“你和他们……早就好上了。宫中虽有记录房事的内侍,可难保不被你们收买,朕有意重新封你为皇后,待朕死后,你……你便可以以太后名义临朝。”
“你生下的孽种……世人也只以为是朕的骨肉,不会有人质疑他们的身份……他们出生便是天下之主——”
刘彻陡然睁开眼睛,眼底满是血丝,直直地看着阿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阿娇姐姐!”
“你好毒辣的心肠!”
“朕的心腹,朕的宠妃,朕的将军,朕的兄弟,全部帮助你算计朕!”
刘彻摇摇晃晃站起身,想要拔出腰间的天子佩剑,却早已经没了力气。
他便只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控诉着什么:“这大汉江山……要改姓了。”
阿娇声音微冷:“错了,这大汉的天子之位,是我让谁的,谁便能做的。数年前的我,选中你,现在不过是我后悔了,重新从你手里拿回来罢了。”
刘彻睁大了眼睛,僵硬转身,看着阿娇。
片刻后,他慢慢合上眼,身体轰然倒地。
阿娇抿着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整了整衣摆,从衣服里掏出垫在小腹上的软枕,声音无悲无喜:“彻儿,你心里满是阴谋算计,所以你无论看谁,都是图谋不轨。”
“还有,不止你姓刘,我身上亦流着高祖血液。”
“最后,凭什么皇帝只有你们男子做得,我做不得?”
说完这些话,阿娇抬头看着窗外的晚霞。
刘彻是死了,可刘彻欠陈阿娇的,又岂是一条性命?
天真烂漫的那些年,痴心错付的那些年,背负不孕之症的那些年,困居长门宫的那些年,又哪里是一死便能偿还得清的?
阿娇闭了闭眼,走到刘彻的座位上,端起酒壶,倒在刘彻的杯子里,一饮而尽。
等到毒酒发挥作用时,阿娇开始撕心裂肺大喊:“不好了!有人谋害陛下!”
其实她刚才还是摆了刘彻一道的。
她告诉刘彻,说宫殿外并未任何卫士,是假的。
作为一国之主,想要害死他的人不计其数,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卫士等待着随时救驾?
不过是得了刘彻的命令,卫士们站得有些远,刘彻刚才中毒之后,将她的话信以为真,又加上中了毒,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声音小得很,这才没有惊动殿外的卫士。
但经过她这一番大喊,原本在殿外巡逻的卫士们鱼贯而入。
寒甲一片,围在刘彻身边,有人慌不择路请王太后,又有人急匆匆找太医。
椒房殿里很快乱成一团。
不知何时,终于有人发现了没有断气的阿娇正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让太医给刘彻把脉问诊的同时,也给阿娇顺带着治疗一下。
刘彻中毒太深,不治而亡,王太后哭晕了几次,恨不得上前生吃活剥了阿娇,将原本便忙乱不堪的宫殿闹得更乱了。
一向柔柔弱弱以王太后马首是瞻的卫子夫,在此时却分外有主意起来,她上前拉住王太后,看了一眼不住咳血的阿娇,声音不复旧日温柔,提醒道:“母后,如今陛下突然崩天,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朝臣,再图其他事宜。”
天子都死了,想稳住朝臣,用什么稳住?
自然是她膝下那个唯一的皇子了。
卫子夫抓着王太后的力气颇大,王太后如梦初醒,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陈阿娇。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景帝刚死时的自己。
景帝在世时,她如卫子夫一样,小心伺候,万般迎奉,只盼着景帝一死,她的儿子能坐上皇位,她也就不用这般如履薄冰了。
现在的卫子夫,便是以前的她。
卫子夫的孩子,是刘彻唯一的儿子,皇位只能由他来继承。
如今的卫子夫,再不需要看人脸色行事了。
就如初为太后的她一样。
王太后嘴唇动了动。
她不是窦漪房,没有那般强硬的政治手腕,逼得三位皇帝退一射之地,她之所以能插手朝政,完全是因为刘彻是她的儿子。
刘彻一死,她便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太皇太后了。
她的弟弟田蚡虽然为相,但不过是刘彻看在她的面子上封的,并不得人心,而卫子夫的弟弟,却是实打实的军功,如何比得了?
更何况,卫子夫行事温柔和顺,宫里宫外都颇有贤名,刘彻一死,她没有任何资本去跟卫子夫抗衡。
王太后拍了拍卫子夫的手,颤声道:“好,好,都依你。”
卫子夫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遮下眼底的一闪而过的狠辣,抬起头,对外面因刘彻中毒而将椒房殿围成铁桶一般的卫士道:“长公主谋害陛下,还不速速押下,由廷尉大夫张汤审问!”
卫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弹。
阿娇刚刚喝下太医的药,不再吐血,面上也缓和了一些,她看着卫子夫,止不住地冷笑:“卫子夫,你莫要贼喊捉贼。”
卫子夫道:“长公主,这房间里只有陛下和您,如今陛下崩天,您的嫌疑最大。我不过是请您去廷尉府走一遭,若此事不是您做的,我自然还你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