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又不解地看了贺笙一眼,转头对着手机那头的舒一道:“一一啊,那个,要不我,待会儿再打给你?”
舒一眨巴着大眼睛思考了两秒,“行,等你们方便的时候再打给我吧。”
怎么听都觉得同桌的话有些奇怪的冉冉:“……”
挂了电话,冉冉一头问号看向他。
贺笙当然知道她纳闷的是什么。刚听见小丫头叫对面一一,他心就定了大半。今早突然发现敌情,早去了解了年级第一叫祁蔚然。三个字一个没沾上,是他的几率瞬间缩水。
况且,也隐约听见了是女孩子的声音,不出意外就是她的小矮子姐妹了。大佬瞬间就放心了。
只是这会儿,倒也没后悔刚刚故意吼的那两句。有些事情一旦起了头,就隔了再想往回收的念头。
贺笙收腿,离了书桌沿儿走过去,抬手压在她脑袋上,“朋友问起来,就实话实说。小孩子不要撒谎,听见没有?”
这人嘴角勾起的一点点弧度,像极了在嘲笑自己身高的样子。冉冉:“???”
这人现在为什么这么气人??
贺笙一本正经说完,还在她头上拍了两下。然后转身出去,随手替她阖上了房门。
冉冉坐下,深吸了一口气。牙签戳着盘子里切好的小块莲雾,连着往嘴里塞了好几回。清热润肺,宁心安神,告诉自己:一点不气。
静心水果吃了一小半,冉冉才给舒一回了电话。
“冉冉!”舒一一接通,就挺着急地喊了一声,接着道,“你什么都不要告诉我!我决定多活两年!”
冉冉:“……”
同桌对八卦的热衷程度,一度让冉冉以为她以后要往娱记的方向发展。今天如此惜命,可见贺笙平时树立的“校霸”形象,到底有多深入人心。
冉冉想了想,语带笑意问了一遍,“真不听呀?”
对面天人交战了三秒钟,“那你,偷偷告诉我?”
冉冉笑,“我之前和你说,这学期要借住在亲戚家,就是住他家呀。”
即使全然没有血缘关系,在她看来两家就是亲近的家人啦。
“……?”舒一有点搞不明白了,略为幽怨道,“那你说和他不熟。”
冉冉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两年,好像是有点不熟。”
舒一想起高一一整年,在学校里偶尔远远瞧见大佬,大佬也像是看不见她们的样子,瞬间就释然了。
释然完,又担心上了,“他刚刚好凶呀!是不是欺负你啦!”
内心一边颤抖,一边想着该怎么上大佬家抢人的舒一又道:“冉冉,要不你还是住我家吧。别怕!我叫我爸陪着一块儿去接你!”
之前同桌也和她说过这事儿。只是,一想到自己这个像颗不□□一样的毛病,她就歇了这个心思。
“不用不用,他不会欺负我的。”冉冉赶紧道,末了,又加了一句,“他脾气挺好的。”
“???”仿佛听了什么天方夜谭,舒一皱着眉头眯起眼睛,反应了两秒才觉得自己没有听错。
于是,悄悄抬手捂着话筒,用着气音,极小声道:“冉冉——要是他还在你旁边,你就咳嗽一声,发个地址给我,我悄悄来接你——”
觉得同桌这意思,仿佛“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的冉冉:“……”
“他早就出去啦。”冉冉道。
“真的?”
“嗯!”就算舒一看不见,冉冉还是点了点脑袋,保证道。
知道同桌不会骗自己,舒一才放心下来。心一定,八卦之火就重新燃起。
“冉冉我跟你说哦!最新一手资料!之前的传言有误!”舒一想到贺笙和同桌,如今关系好像一般的样子,又琢磨着放学的时候她们就道了再见,时间对不上,兴致勃勃地和冉冉讨论道,“大佬不喜欢男人!这个和你不太熟的大佬,好像有女朋友啦!”
冉冉:“……?”没看出来啊。
舒一知道同桌话不多,也没等她回答,继续激.情演讲,“放学的时候我们不是先走了嘛,据可靠的知情人士透露……”
舒一吧啦吧啦添油加醋地讲完,完了还感慨了一句,“就是谁都没看清大佬女朋友长什么样,身上穿的我们学校的校服,都一个样儿。大佬又把人藏得太好,自己的一大件白衬衣盖着,还摁着她的脑袋捂进怀里,连根头发丝都看不清!”
冉冉:“……”确定是大佬捂的吗?
“就是长得挺矮的,大概还没我们高。”舒一又道。
“……”只觉得同桌噗呲一声扎心的冉冉眼梢一抽,悠悠道,“不会。”
舒一:“啊?”
“和我一样高。”冉冉有气无力。
“哦……嗯??”舒一的一声“嗯”转了好几个弯儿,真想跟着无线信号窜过来摁着同桌问个明白。
冉冉只好又和她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
“你和他没有血缘吧?”舒一又问。
“没有呀。”冉冉又和她简单说了下两家的关系,只略去了贺笙的家事。
“所以他是怕你不舒服才抱你的?”舒一一脑袋问号,来不及去细想冉冉喊大佬“你就是个弟弟”是什么画面。
“啊,”冉冉点头,“是呀,不然呢?”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的舒一,将信将疑地点点脑袋。不是疑同桌,而是疑那个传闻有好几块儿板砖那么厚的大佬。
这跟大佬之前立的人设完全不一样啊!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挂了电话的舒一,开始认真分析起贺笙的行事动机和心理状态。凭着多年纵观各类“早恋”青少年男女的经验,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虽然喜欢大佬的女同学很多,做“大佬的女人”听上去也很带劲,可是她家冉冉这小身板,看着不太经得起大佬折腾啊……
思来想去的舒一小同学,默默掏出小本本,趁着同桌看上去对大佬没什么想法,开始罗列起详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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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写完作业洗完澡的冉冉,曲腿坐在小猫爪软垫子上,趴着床沿儿边,准备看一会儿小说就睡。
正为书里的凶手到底是谁烧脑揣测,胸腔里一阵压不住的气闷就涌了上来。
虽然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了,冉冉倒也没慌。书包里、床头柜、书桌抽屉里,基本上都备着气雾剂。
一手撑着床沿儿,一手压着心口,闷闷地咳了几声,努力调整了一下有些杂乱的呼吸。
长缓地呼吸了几下,气息渐稳,还没到需要用药的程度。
只是这一下,弄得小姑娘心里有些闷。
自己的主治医生说过,如果能达到完全的临床控制,她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这小半年来,她一直觉得自己表现得不错。
傍晚跑完那一小段路,她以为那阵气闷的感觉,是正常运动后就会有的胸闷感。只是如今看来,远没到理想的状态。
蔫蔫儿地侧脸趴在床边上伏了一会儿,冉冉轻吁了一口气,阖了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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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半夜里的一阵咳嗽和气喘惊了梦,冉冉半撑着床垫拧开了小灯,看着床头柜上的气雾剂怔了半秒。
咳意压不住,呼吸毫无章法,胸腔里像是落下来一块陨铁压着。
冉冉咬了咬唇,抬手拿过气雾剂使劲晃了两下,打开盖子,深深吸气的同时,摁下了喷雾剂。
努力憋着气心里倒数了十秒,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小姑娘安安静静,躺在只亮着一盏暖黄色小灯的卧室里,眼睫半阖,眼梢染着红意,不知是刚刚咳得厉害,还是最后憋着那口气的缘故。
缓了一小会儿,起身去卫生间漱了口。
再回到床上关了灯,翻来覆去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才一点多。走到窗边开了一道小缝,探手出去感受了一下温度。夜里的微风吹着,倒是一点都不冷,还有些夏末初秋的惬意感。
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冉冉干脆阖上了窗户,轻手轻脚地到了房门口,打开卧室门,探出小脑袋看了一眼。
家里安静得很,只有廊上和楼下客厅里还亮着三两盏小灯。
小姑娘抿了抿唇,轻轻阖上门页,小猫似的探出身子,往顶楼的天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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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一边搭了座玻璃阳光房,这会儿暗着灯,什么也看不清。冉冉瞥了一眼,觉得大冬天晒着太阳睡午觉一定不错,以后回家也可以搞一个。
也没多在意,就走去了天台边上。
天台围栏下面置了一长条的防腐木长椅,上面放着软垫子。小姑娘手脚并用,撑着膝盖爬了上去。
半跪半坐在小垫子上,两手撑着栏杆,抬眼望了望夜空。
已经是农历七月末,这片近郊的天空开阔,仰头还能望见不少星星。
正准备眯起眼睛,浸着漫天星光感受一下温柔的夜风,身后陡然冒出一个男声,话音比夜凉。
“冉冉,你是不是真的欠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冉冉:QAQ,明明没人的……
第10章 打不过
冉冉闻言,下意识地猛然捏紧栏杆,咻地转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啊?”小姑娘紧张到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