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戴梓新研制出来的一种名叫“连珠火铳”的武器,也叫二十八连珠火铳。
铳背是弹匣,可贮存28发□□铅丸。铳机有两个,相互衔接,扣动一机,弹药自落于筒中,同时解脱另一机而击发。
这火铳威力巨大,百米开外,可击碎一巨石,据说试枪时,南怀仁吓得满身冷汗。
而戴梓研制出了这样威力巨大的枪支,却选择了“藏器于家”,而不是上报皇上。
戴梓自己说,并不是没来得及上报,而是因为戴梓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人斥责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如果将此器献上使其“流布人间”,你的子孙后代将没有活人了。
这就明显让皇上有了顾忌,心中对戴梓有了防备,他无法确定戴梓这么做的真意,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也说明,他并不信任金明帝,认为金明帝是个乱造杀业之人。
秉持着认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戴梓是必须处理了,但是,金明帝爱才,无法直接按照通敌罪名将他处斩,所以,决定将人流放。
朝中毕竟还是有忠臣的,对戴梓的秉性很是信任,坚信他不会是通敌之人,比如贾代善。
不过,贾代善在后宅中比较糊涂,可是,论起体察圣意,真不见得有人能胜得过他的,他很清楚,戴梓犯了金明帝的忌讳。
或者说,戴梓的做为,任何皇帝都会忌讳,没有皇帝会同意有不被自己掌控的人事物,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对金明帝表奏担保什么的。
甚至,在詹事府议事时,当场阻止了太子少保提出的私下接近戴梓,给予帮助,以便他日将这能人收编,毕竟,自古雪中送炭最是感人,最能让戴梓这样的人感激,然后士为知己者死。
因为贾赦成了司徒筝的伴读,荣宁两府彻底归顺了太子这边,所以,贾代善虽然并不是詹士府成员,但因为贾代化是宾客,所以,议事的时候,太子将这哥俩都叫了过来。
怎么说呢,之前太子司徒策之所以边缘化贾代化,其实并不全是不放心,更主要的是,在谋略上,贾代化并不擅长。
与贾代善相反,贾代化做为贾家嫡枝,他被从小教导的方向就与贾代善不同,贾代善是负责征战立功的,而贾代化这边则最主要的是稳住后方大本营。
就像贾代善虽然战场上、官场上谋略过人,但后宅处理上称句糊涂无能都不为过一样,贾代化在战场上顶多就能称一句猛将罢了。
在官场上,贾代化也只是做到了但求无过,不过,在处理家事族务上,他却极能稳住架,而之前,他在詹士府内,也是充当了管家这样的一个角色。
当然,做为年幼的太子,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有这份儿眼力,这自然是金明帝指派的。
其实,原著中,若非贾代化早逝,就凭他的稳妥,已经金明帝对贾家的信任,太子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带偏。
同样的,也因为贾代化早逝,没来得及将自己的人生阅历悉数交到贾敬手里,以至于贾敬因为少不更事,被牵扯进了一些麻烦中,最后不得不避世保命,无法教导独子贾珍眼睁睁得看着宁国府败落。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造衅开端实在宁一说的根本所在。
当然,贾代化在谋略上的平庸,以及一味的稳妥行事,在年幼,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冲劲儿的太子眼中,实在没有重用的价值。
太子毕竟阅历尚浅,他没办法像成年人那样去考虑的周全,再加上母后早逝,带着幼弟周旋于前朝后宫的太子,哪有耐心听贾代化枯燥的劝慰?
毕竟,太子不是贾家晚辈儿,他和贾代化是主仆,贾代化是仆,他对贾家族人可以直接发号施令,不用特意讲明缘由,贾家族人自然得听从。
另外,贾代善做为代字辈最出息的人,也是对这长兄唯命是从的信服,这才让不善言辞的贾代化能稳住贾家后方。
但这样的贾代化 自然不能让,没有母后帮助掌舵劝诫的太子信服,甚至因为贾代善是金明帝的心腹,让因为对母后惨死,却仍留恋后宫的金明帝很是不满的太子隐隐防备。
不过,这一切,都因为周皇后平安度过生死劫而不存在,现在,更是在贾代化的提议下,将贾代善叫了过来议事。
太子是个敦厚仁善的,他对于戴梓的事情挺重视的,甚至,他觉得自己父皇这一次做错了,他不认可金明帝因为心中猜忌就废弃一位忠心的能臣的做法。
贾代善显然是看出了太子的心思,他不觉得仁君是明君的代名词,但也知道,这是所处角度的原因,毕竟,为君者和为臣时的心境是不同的,便是太子,那也是臣,在皇上面前也得自称儿臣。
而詹士府,说白了,就是皇上让一小部分有能力的大臣,拿朝中的事物,来训练太子处理朝政的能力,慢慢磨砺出一位合格的君王。
贾代善知道,这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但是,现在贾家全族的荣辱甚至身家性命都压在太子身上,那么,贾代善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把太子调、教成合格,至少是附和金明帝心思的新皇。
面对太子,贾代善不紧不慢的说道:“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作为皇上,一个国家的重担都压在肩上的皇上,绝对不能让自己有任何的一丝危险。”
“三国时,曹孟德曾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这话虽然是他在悔恨时自我安慰的话,但是,这也是说明,曹公是个明白的领导者,若是当时磨刀是为了杀他呢?”
“他身后可是站着他的妻儿老小,以及跟随他的部下,他若是被杀,那这些人的下场会如何?”
太子皱眉问道:“那荣国公的意思是,不管戴先生?”
贾代善摇头道:“为君者,固然需要保护自己,但是,也要有自己的判断,否则便成了世人以讹传讹的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看太子皱眉,贾代善对着乾清宫方向拱手道:“皇上也未尝不是爱才,并且不信戴大人会有这样的心思,不然,就凭这次的罪名就足以杀头而不是关在大牢里等候放逐。”
太子低头沉思,半晌,若有所悟的抬头问道:“荣国公的意思是,父皇也想要证明戴大人无罪?”
贾代善笑道:“皇上想要保住戴大人,但是,有时候平衡很重要,为君者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这就是皇上为什么让少保大人将这件事拿到詹士府来议论的原因。”
太子少保张瑞希捋着胡须点头道:“荣国公所言不差。”
太子又道:“父皇想要证明戴梓无罪,又顾忌着西宁郡王面子,不能直接出手,便想要孤来寻找突破口,又不能直接动了陈弘勋。”
贾代善暗道,不愧是太子,一点就透。
很快,太子便对自己詹士府的成员们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看着太子的命令,虽然还有一些不足和疏忽,但是,贾代化和贾代善都是极为满意和欣赏的,也都尽力帮他完善。
此时,太子听到皇上和皇后的对话,过来说道:“父皇,对于戴梓的事儿,儿臣有些看法,也不知道对不对。”
詹士府虽然是太子的小朝廷,独立于朝政的议事厅,但是,众人的对话,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
于是,金明帝笑着点头道:“那皇儿说说看,对不对的无所谓,这里都是咱们一家人。”
周皇后本来是想让戴梓过来给小七做开蒙老师,虽然大材小用了些,但至少将人留在京中,以后好慢慢寻找机会帮着洗冤,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自己的儿子参与到这里来。
不过,周皇后并非一般闺阁女子,否则也不会被金明帝高看一眼,在百花盛开的宫中,让帝王在心中永远留下位置,无人能超越,所以,周皇后只是皱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太子跟皇上是真的有父子感情的,是金明帝从小亲自教导的继承人,所以,他并不畏惧皇上。
这会儿也大大方方的说道:“父皇,儿子正派人收集南怀仁大人的一些证据,那些被指认和戴梓戴大人有瓜葛的洋人,好像都是跟南怀仁私下有来往,虽然隐秘,但是,他们都和京中教堂有关。”
金明帝道:“南怀仁来自于比利时,据说,那边整个大陆都因为一个公主被称为欧罗巴,说那个大陆的人,都是欧罗巴的孩子,所以,都信奉天主教,要定时做礼拜。”
“京城就那么一个教堂,南怀仁又是过来传教的,他们在里面认识并不奇怪。”
第19章
正拿着小点心过来要喂金明帝和周皇后,让他们尝尝的司徒筝,听到欧罗巴什么的,当即想起了愤青七瞎子说的一些话。
于是,鹦鹉学舌地说道:“父皇,父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显然,司徒筝并不是特别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不能真的要求一只狗也懂得爱国不是?
金明帝一怔,心中一凛,但还是问道:“这话是谁跟小七说的啊?”
皇上虽然受到启发,也默许太子调查这事儿,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太子或者皇后利用司徒筝,这是他当儿子宠着的孩子,是用来当做护国的吉祥物,他不许司徒筝过于参与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