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先生?”
中岛敦比太宰治更快地说出来人的名字,声音还透着意外与惊讶,而中原中也交抱着手从树上翻身跃下,穿着斯文得体的他板着脸看了中岛敦一眼,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就连平常会做的招呼也没打了:“……嗯。”
“你怎么会过来?”在强风之中,太宰治挑眉看向中原中也。
“那个,是三岛由冴吧?”中原中也问非所答,但太宰治貌似不打算回应他,他也只好先回答太宰治第一道问题:“横滨电视台这么显眼的建筑物起大火,然后顶层出现旋风,紧接着是滂沱大雨……人在看见这种超自然景象也会禁不住好奇的吧?”
中原中也抬起右手,或许是心情真的不太好,所以此刻说的话也有点不像他的带着冷静嘲讽的语气,关于这一点,与他合作多年的太宰治自然也是马上听出来了。
所以他没有把话接下去,反而只是平静地盯着中原中也。
……直至他把过来的真相和盘托出。
中原中也望着面前那足以破坏一切的龙卷风,哪里没有少女的气息,但他却曾经见过她如此使用镰鼬——那是在他们决战数盘子阿菊的时候,在他家公寓的天台,那个少女也曾经召唤出这种程度的暴风。
她就是风一般的存在,这一种认知早就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之中。
“好吧,我会过来看一个失约的女人……”中原中也半垂着眼帘紧盯着她的方向,即使是此刻,他也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揪痛着、警告着他自己。
“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貌似有点东西被她偷走了,我必须从活着的她身上找到答案。”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貌似隐忍着什么。
但他不知道当中“什么”的因由。
对,早在他那天醒来开始,三岛由冴忽然留下字条就离开了,他之后很轻易就知道她是去了武装侦探社,虽然是有问过森鸥外要不要对她的行为进行报复,但后来还是因为不了了之了。
所以从那天早上开始,他就没再和三岛由冴见面,这期间他也一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就是不知为何不是很想清理她留在他家的东西罢了。
直至前几天,他在商店街见到她——强烈的违和感就排山倒海地涌来,让他明白,自己最近变得郁闷的原因,十有八九就在三岛由冴的身上,这让他觉得,他必须从她身上获得答案。
“太宰,你要把她救出来吧?那我也帮忙——”
想到这里,下定决心的中原中也就抬手将自己的手套咬掉,然后和太宰治对看了一眼,确认过两个人拥有着共同目标,就马上蹲下身去再高高跃起冲向三岛由冴的所在——
在意料不到的地方,双黑,复活。
……
…
“说起来偷什么的,中也说的是不是薪金之类?”
“滚!怎么可能是薪金啊!给我看气氛说话!”
“不会啊,中也从以前开始就很容易被骗嘛——”
太宰治在风中踏着由三岛由冴扔过来的杂物,灵活地跳跃在之间,又紧抓着一棵树的树丫蹲在之上,光是战斗开始,他就要惹毛中原中也,这已经是国际共识了。
“对啊对啊被骗…若我要把被你顺走的钱要回来,钱都足够我买几颗核/弹将武装侦探社给炸了!!!”
“……别这么计较嘛,我一个小公务员的薪金和中也的不能比嘛。”
太宰治眯着眼睛装作无辜地说着,而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又和他同时间再次把视线放回那个风团之中。
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气息瞬间变得相当沉稳冷静。
“……看到她了吗?”
“看到了,就在风眼的位置哦。”
太宰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黑色暴风团,站在高处,他能精确地看见一个类似于热带气旋中央的风眼位置,三岛由冴就在那其中跪坐在地上,她的双手都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似乎正为失控的能力而痛苦。
“果然,能把她停下来的,就只能是你了吧。”
“是呢,除了我的异能力,貌似没有别的方法了。”
太宰治眯着眼睛,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明白只要他成功触碰到她那就完事了……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毕竟他一旦对她使用无效化,那就等同于破坏他们之间的约定。
七个足以毁灭一切的怪谈,只要他把手放下去,也会随之被释放。
这关系到横滨的未来,以及少女一直坚守着的信条。
他这一手下去肯定就要把一切都要摧毁掉了。
而仔细想来,这也肯定是敌人袭击电视台的目的,凭着让幻术师对三岛由冴下达暗示、释放出异能力来逼他们介入镇压。而当中,除了人间失格以外根本不存在在限时内让她无伤恢复的方法,这可以说是把算盘打得很响亮,假若他顺着敌人意思这么做就是中了敌人的下怀了。
太宰治从来都不喜欢坠入任何人的圈套。
在战术上,他拥有对“自己把控一切”的执着。
但现在到底是为什么呢?想拯救她的心胜过了一切。
让他产生了……
就算这之后演变成怎样的灾祸也没关系,他只希望她活着的想法。
那之后的事情真的不重要,他此刻思考的就仅是不希望她在他面前消失罢了。
他不能让她消失。
“我急切地盼望着可以经历一场放纵的快乐,纵使巨大的悲哀将接踵而至,我也在所不惜……吗?”
这回的他,是真的体会到这句句子的心情了。
太宰治嘴角的笑意带着苦涩。
……希望她醒来之后不要责怪他吧。
……
“对了中也,虽然风眼处是风最平静的地方,但风眼边沿,是风暴强度最强的地方,也被称为‘风眼墙’……”下定决心,把杂念都抛诸脑后,在行动之前太宰治又抬头微笑询问:“中也,你知道假如碰到风眼墙,我会变成怎样吗?”
“按照那个浓缩的龙卷风来说,你要碰到的话瞬间就会变成肉沫了。”中原中也摩挲着下巴,认真地盯着暴风圈里的三岛由冴,又恍然大悟地看向太宰治,眸中带光:“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作战……”
“成功的话是拯救那个女人,失败的话是你死,这或许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作战计划了……”
“等等,中也?”太宰只感觉这个描述貌似有点不对劲。
“去死吧太宰!!!!”
中原中也的笑容逐渐阴鸷,在狂风之中,他先是使用自己的异能力在风中制造出好几个踏脚石,紧接着,力大无穷的他就单手揪起了太宰治,并且在数个跳跃之间,就到达了镰鼬的正上方。
以他这个敏捷的速度,就是三岛由冴察觉到要反击也是迟了,只见中原中也的嘴角上扬得很高,下一瞬间,就把他手上的太宰治当成是标枪那样笔直投掷出去——
而太宰治则是????的感觉自己沿着中原中也安排好的路线往前飞去,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中原中也幻想到他死亡时嘴角的笑容,他抽了抽嘴角,又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然后……
——安全着陆。
“还刻意稍微扔偏了一点,中也到底是从哪里学坏的?”
太宰治小声抱怨着,又发现,自从抵达风眼之后,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很平静。他站在风眼之中,看到的就仅是他与三岛由冴两人。
她就那样卷缩在地上,看起来是何等的惹人怜爱。
场面就像是在废弃体育馆的晚上,就只有她和他两人明白彼此。
“虽然就这样一直和三岛氏待在这样平静的世界也很不错……”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痛苦的少女。
“但果然,我更希望能亲手触碰你啊。”
他这样说着,又展开双臂将少女拥入怀里,然后,眷恋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之间——
“终于能亲手拥抱你了呢,三岛氏。”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你们都很害怕
但我这样写不就是为了能让哒宰摸到老婆!
哒宰:一直只能隔着衣服抓手臂什么的早就腻了!
三岛:我报警。我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报警。
第43章 强獷暴风雨
……
横滨,中央公园。
第一次拥抱,拥抱一个他想拥抱许久的人。
站在风眼中,太宰治展开双臂将少女娇小柔软的身体收入怀中,然后收紧,直至他双手都能紧紧地箍着少女的身体。
太宰治感觉到,那个娇小的少女在自己的怀中激烈地颤抖着尖叫着,就像是她正面对着极度痛苦的事情、正拼命地将脑海里的某种声音赶出去那般,痛苦得泪流满面。
她的痛苦尖叫声就像是刀子一般一刀刀划在他心头上。
而太宰治能做到的,只是把脑袋埋在她肩头上,跟她说已经没事了。
然后,也就在人间失格发动的瞬间,那萦绕在两个人身边的漆黑飓风就在瞬间化为乌有,就像是从最初开始就不存在那般,两个人身边就余下静谧的空气……以及形同狼藉一般的中央公园。
游戏设施都被毁了,新种植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再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