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伊……”
好久没听到这名字了,伏特加一时觉得还有些亲切。
“没错,肯定就是他。”清濑七海一边把琴酒像一颗鸡蛋一样剥掉,拿沾了药酒的棉签往上面戳,一边把自己的分析缓缓道来,“我们之前推测他把雪莉带去美国了,于是美国分部那边把对他的追捕提上了首位。虽然莱伊总能以自己极强的实力躲过去,但雪莉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个科学家,没有防身能力,在这种全美警戒的情况下,莱伊会反其道而行,带着雪莉回到日本,钻组织一个措手不及。事实证明,他成功了,如果今晚去支援皮斯科和贝尔摩德的是别人,可能连雪莉半个影子都看不到。而且他还借机杀了皮斯科,削弱了我们的战力,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手。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啊,莱伊……”
“……不,这件事我还是要解释一下的,皮斯科是琴酒杀的,不是莱伊。”贝尔摩德无奈扶额。
那时在会场,她确实看到了变小的雪莉,同样对aptx4869这种药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贝尔摩德立刻就认出那个带着兜帽瑟瑟发抖的茶发女孩就是雪莉。
贝尔摩德本想把她的发现告诉琴酒,雪莉于她,不仅仅有着宫野夫妇的仇,还有她绿了梅洛这份孽缘。不论从理性还是情面,贝尔摩德都不会对她视而不见。
但不幸的是,雪莉的身边跟着一个黑发蓝眼的男孩。
那是贝尔摩德没有告诉别人的秘密——她在纽约化妆成银发杀人魔,引赤井秀一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对方反击,受了严重的伤。那个夜晚,她被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从狭小的楼梯间救下,从那之后,那两个孩子就成了她心中的珍宝,可以与梅洛同等。
而江户川柯南,显然就是工藤新一变小的样子。
雪莉的身边跟着工藤新一,贝尔摩德立刻就放弃了揭发雪莉的念头,杀雪莉可以,但不能牵连到cool guy。于是她放任琴酒杀了皮斯科。
“为啥?”
清濑七海呆呆地看向琴酒,“总不至于连皮斯科也是卧底吧?他是组织元老级的人了啊,我父母还没进组织的时候他就在了。”
“哼,怎么会。”琴酒把嘴边的烟头取下,摁灭在烟灰缸里,“那个人已经老了,连开枪的瞬间被摄像师拍下都不知道,还试图拿雪莉的线索让我留他一条活路。呵,不要的棋子就会被舍弃掉,皮斯科为组织工作了那么久,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被拍下照片了?”清濑七海叹气,“那怪不得boss不留他。那种绝对的证据应该已经发给各个报社媒体,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吧。我们酒厂又不是电视剧里那种可以拿钱压人的名门贵族,倒不如说万一被发现存在就尴尬了。”
“话说回来,梅洛,你确定把雪莉带走的人就是莱伊吗?”伏特加提问。
“除了他,雪莉的身边还有谁?”清濑七海低下头继续往琴酒的手臂上涂药,虽然是直接对着胳膊开的枪,但好在子弹没有留在体内,只有一个小小的血洞——干他们这一行的,身上多点弹孔也不奇怪。
“但是那个时候……我听到的声音不像……”
“那无非就是他带了朋友吧,反正fbi里牛逼轰轰的人一大堆。就算不是每个都有莱伊那样的能力,对付一般人也游刃有余了。”
清濑七海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转头问贝尔摩德:“这次回来,准备在日本待多久呢?”
“我准备在这边常住,做演员也是会累的。”贝尔摩德靠着沙发,缓缓吸了口烟,“工作的事就暂时放到一边,而且……我也有很久没好好陪你了,梅洛。”
七海的紫眼睛彻底亮了,皮卡皮卡地闪闪发光。
琴酒则是冷笑了一声:“别拿母女情深作掩护,她只是没在美国逮到莱伊,灰溜溜地跟着人家跑回来而已。”
跑回来?清濑七海一愣:“也就是说……莱伊果然回来了?那雪莉果然是被莱伊带走的!”
看她说什么来着!
而且……哼哼哼。莱伊,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准备好受死吧。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琴酒身上这笔账我都会跟你算清楚的!
伏特加看着突然兴奋的少女,微微发愣。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要多嘴,于是他跑去厨房帮她做还没做完的奶油炖菜。
简单的吃完晚饭,清濑七海开始分配房间了。现在绿之王对她的调查愈发紧密,盗走她在冰帝的学生档案也好,设计把她引到横滨也罢,都看得出她已经被对方盯上,成为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在这种关头,她必须减少自己身上的可疑点。
“我家的地址不是秘密,冰帝和屯所那边都有记录。你们等明天早上再偷偷离开。”
说着她站起身,“贝尔摩德和我睡,琴酒,你是伤员,二楼的客房还有位置。一会儿我搬一张弹簧床来,伏特加今晚就睡客厅,可以吗?”
伏特加:我平时陪大哥出生入死,难道还没有和他一起睡的资格吗?
清濑七海一脸莫名:“想什么呢,琴酒的胳膊受伤了。万一你晚上翻个身把他压着了怎么办?”
贝尔摩德想象了那个画面,捂住嘴偷笑一声。
伏特加急忙辩解,一张老实巴交的方脸憋得通红:“我的睡相很好。”
“我知道。”清濑七海拍拍他的肩,去储物间拿弹簧床,“我只是对琴酒没自信,虽然是个杀手,但他可娇贵了,一点委屈都受不得,还喜欢翻身。”
“……”为什么,你会知道大哥的睡相。
伏特加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盲点,伏特加不说。
贝尔摩德也不偷笑了,直拿眼刀对琴酒飞去,此刻在她眼里,这个该死的银发男人竟是比雪莉还要碍眼。
琴酒对周围的气氛变化了解地一清二楚,不过他一直默认梅洛与他的关系,因此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上楼了。
等清濑七海回来,指挥空气把弹簧床和备用被褥放好。贝尔摩德一把将她拉上二楼的卧室,美名其曰,母女谈心。
留下忠心老伏一个人在客厅,弱小可怜又无助。
……
贝尔摩德花了点时间从她口中问出了想要的答案。
“什么?我怎么知道琴酒的睡相的?啊,那只是以前我总和他一起出任务,有时会遇到等待目标一天一夜的情况。为了盯梢,我们会轮流换班……贝尔摩德也遇到过这种事吧,困了就席地而睡,一旦目标移动还能立刻起来。”
琴酒虽然是个完美的杀手,但终究是个人,人总会累的。第一次外出蹲守一个企业家,两人在企业家密不透风的工厂外等候了两天,琴酒的眼底都带上了疲惫,却还靠毅力硬撑,清濑七海就是看不惯他那样,不由分说就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膝盖上要他睡,接下来的夜晚她会帮他守着。而琴酒因为对她的信任,竟然也没有挣扎,于是久而久之,两人便达成了这样不成文的默契。
贝尔摩德:妈的琴酒,没想到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咳,不行,不能在梅洛面前说脏话。
就在贝尔摩德还在心里给琴酒扎小人的时候,清濑七海跑去衣柜找出一套未穿过的睡衣,上面是可爱的绵羊图案,看起来像是儿童睡衣:“我这边还有空余的毛巾,你先去洗澡吧,水我已经预热好了。”
琴酒那边还有点药没上,她提起医药箱往客房走。一边走一边还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只是作为组织的干部,合理关心组织重要的人才而已。如果琴酒倒下了,组织绝对损失惨重,到时候受苦的人还是自己,对,没错,就是这样!
打开门,清濑七海与刚从浴室出来的琴酒对上了眼。
琴酒只披了块毛巾,他常年被黑色大衣包裹着的身体雪白,上面残留许多褐色的伤痕,显眼异常——那是他过去十多年在黑衣组织沉浮换来的勋章。
清濑七海呆了一下,眉毛慢慢挑高,几乎要飞到天花板上:“你——琴酒!谁允许你去洗澡的,你是不是疯了?!”
伤口没好就去冲澡,怕不是想让自己快点感染然后死翘翘哦!她又气又恼,冲上去把琴酒推到床边,拆开他被绷带包着的右臂。
水已经进去了,药水和血水染成一片。
“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清濑七海气得不行,想说教他,想到自己已经从他的小队里离开了,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说他,顿时又泄了气。只能低垂着头,一边嘟囔一边重新给他上药。
“下次你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可不管了!”
她用空气把进到伤口里面的混合着沐浴露的水凝结成一颗小小的水珠,送出来。接着拿酒精和药水往上抹,这次她下手特别重,毫不留情,恨不得让他记住这次教训。
琴酒却只是冷眼看着她的发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等清濑七海处理完,重新将伤口包扎好准备起身时,她的脸颊突然被对方用两根手指捏住,拉到他面前。
“琴酒……?”
“我没有那么多耐心,所以话只会说一遍。”琴酒的身上有很重的烟草味,有些呛人,相比之下,他的声音却像是没有温度的冰,嘶哑而低沉,“结束你的卧底生涯,梅洛,去王权者那边卧底谁都能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