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瑟莉抿唇，她算了算时间，示意大家去看韦恩塔下原本一片混乱的哥谭市。
现在距离上午九点——军队正式入驻哥谭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炽热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哥谭，为韦恩塔上的众人清晰地展示出了遍布整个哥谭大街小巷的假小丑们，在得知了军队即将入驻的消息之后，这些心智已然完全崩溃的患者们手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成群结队地纠结在了哥谭市的各大主要干道上，准备阻碍外来人进入他们的哥谭“游乐园”，至于哥谭大桥和其他进入哥谭的主要入口处，更是隐藏了不少假小丑。
他们集结了起来，脸上闪烁着和真正的Joker一般无二的邪恶笑容，饱含着恶意地制作了不少陷阱和武器，准备给外来人一个巨大的“见面礼”。
看见这样的场面，布鲁斯眉头紧锁，迪克发出了一声冷笑，唯独杰森的表情异常冷漠。
他们三个人都以为，五分钟之后，会看见军队对阵哥谭本土的那些被小丑利用的患者们的血腥凶残的场景，却意外地发现，这些原本气势饱满、计划周全的假小丑们，突然之间又翻起了一股奇妙的变化。
几乎是在转瞬之间，满大街的假小丑们就好像是一群断了线的木偶娃娃一样，纷纷垂下头和双手，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这些人原本拿着的武器掉到了地上，原本设置到了一半的陷阱也彻底告吹，原本熙熙攘攘地挤在哥谭大桥和其他入口处的人也彻底变成了一排排石像，因为这些人的喧嚣吵闹而显得格外乱哄哄的哥谭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在这片诡异的沉寂中，不少藏在家里不敢出门的普通市民们悄悄打开窗户的缝隙，偷偷去瞄街道上的那些假小丑们。
假小丑们依旧一动不动，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甚至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一群彻彻底底的石雕像一样凝固在自己的位置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可能，不能说话的Joker微微眯起了眼睛，而蝙蝠侠则心中一跳，立刻沉声诘问身边的金发姑娘：
“……所以，感染了这种病毒的患者，会逐渐出现更加糟糕的副作用？”
纳瑟莉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已经说过了，‘欢乐颂’病毒并不仅仅只是单纯让患者变成小丑而已，但是说它会让患者变得更加糟糕，其实也不尽然。”
“……”蝙蝠侠没有说话，他心中的疑惑没有变少，反倒越来越深了，反观Joker似乎要比布鲁斯了解得多一些，他涂抹得浓黑的眼角极轻地抽搐了一下。
纳瑟莉的脸上隐约呈现出了然：“看起来，时间刚刚好到了。”
果不其然，假小丑们的僵立大概经过了两分钟左右，纳瑟莉的话音刚落，原本站在街道上，像石膏像一样僵硬地呆立着假小丑们突然动作一致地重新仰起头来，直直地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也正是在耀眼阳光的帮助下，韦恩塔上的人以及躲在居民楼里的普通市民们满是诧异地察觉到：这些假小丑们原本的那副和真正的Joker一模一样的邪恶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傻乎乎的愚蠢笑容。
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假小丑们涂黑了眼圈的两只眼睛突然变成了可笑的对子眼，鼻孔拼命张大，原本露出八颗牙齿、标准却有些邪恶的笑容一扭，门牙凸出来，下巴收进去，两颊的肉抽紧来，又像花栗鼠，又像把Joker原本的那张足以吓哭小孩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搞笑表情包。
紧接着，他们突然开始以一种奇妙的节奏扭动起了身体，像是跳舞，又像是表演哑剧，用极为夸张的动作从地上捡起了之前的各种武器，然后……自动自发地开始把这些武器改装成了各种各样的玩具、马戏团表演工具以及各种装饰品。
有小丑拿出了长笛开始吹。
有小丑拿出了一堆气球开始摆弄造型。
有小丑拿出了风琴，一边跳一边拉。
更多的小丑手里拿着小彩旗和瑜伽球，一边跟着拉风琴的小丑□□，一边唱起了小黄人的欢快口水歌Banana：“Bananaaaaahhh！！Potato naaaaahhhh！！Bananaaaaahhhh！！”
几乎是在转瞬之间，所有捣乱的假小丑们好像纷纷变成了真小丑，他们欢快地走在马路上，边唱边跳。
——就好像完全忘记了刚刚还在和黑帮家族成员、警察们打得头破血流一样，一会儿给这边的警察先生递个小狗气球，一会儿又给那边的黑帮家族成员表演一个单脚踩瑜伽球，在他们的卖力表演下，整个哥谭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型马戏团，处处弥漫着欢乐的气氛。
迪克&杰森：“………………”
警察和黑帮家族的成员简直都惊呆了，眼前的变化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他们无意识地接过了小丑们手里的鲜花、小彩旗、气球和其他一些玩具，然后更加怀疑人生了。
警察们，逐渐陷入迷茫：…………这几天我们到底在和什么样的家伙作战？我怕是活在梦里？
黑帮家族成员们，逐渐陷入愤怒：“这群狗X养的表子！眼看着我们就要打赢了，军队快要进来了，转眼之间就给老子装无辜！你们事先说好的是吧！以为给我们朵花、给个气球讨好一下就有用了吗？！”
于是愤怒的黑帮成员们纷纷把拿到手的花和气球、玩具砸到假小丑们的脸上，并竖起了中指：来啊！来啊！继续干架啊！刚刚你们这群混蛋不是很嚣张吗？有本事在哥谭捣乱，你们倒是有本事别怂啊！
假小丑们无动于衷，假小丑们继续搞笑，假小丑们屁颠屁颠地伸出脸，开开心心心地去接黑帮成员们丢过来的花炸=弹和气球炸=弹，明显毫无尊严，仿佛一副“你们笑了我就开心了”的抖M模样。
此刻的韦恩塔上无比安静，唯独Joker一个人不可置信地瞪着下面的假小丑们，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16号病毒之所以叫做‘欢乐颂’，是因为它的本质是要给人们带来欢乐啊。它会把患者感染成小丑的样子，是因为在维科亚帝国，最喜欢搞笑、最擅长逗乐观众的人总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纳瑟莉才不管真正的Joker此时此刻心情如何呢，她淡定地如实解释：
“除此之外，它的感染实际上是一个平滑的曲线，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是从外表和着装上把患者变成马戏团小丑的样子，然后再慢慢地入侵患者的神经——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三天的时间，然后把患者彻底改造成维科亚星的小丑，给患者周遭的世界带来无尽欢乐。”
纳瑟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在维科亚星，小丑实际上是一种非常抑郁的职业，他们总是用自己的牺牲和出丑换来观众们的欢笑，不管观众们如何逗弄小丑，小丑们都不能生气，更不能动手——所以很多小丑都容易患上抑郁症。不少刚刚入行的小丑都喜欢让自己感染上这种病毒，好调节自己的心理状态。”
布鲁斯：“………………”
Joker：“…………………………”
——虽然大家都知道，喜剧的内核是悲剧，但是悲剧成这样子的真是不多见。
“等等、等等——纳瑟莉，”同样无语的夜翼精神一振，猛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解药的话，这些占据了哥谭一半以上的人口，从今天开始，都要顶着Joker的这张脸，每天不要脸地街上到处逗趣，牺牲自己给大家带来欢乐吗？”
纳瑟莉带着歉意点了头。
Joker：“……………………”
很明显听出了夜翼的言外之意，被得知真相之前还一直得意洋洋、哪怕被纳瑟莉戳破了内分泌失调都面不改色的真.Joker一瞬间就考虑到了之后哥谭市里的光景，脸色铁青。
……在未来的哥谭市里，半数以上的人顶着真.Joker的脸，穿着小丑服，拿着花和气球，甚至还有各种乐器、鞭炮，在哥谭市的大街小巷里没脸没皮地表演杂技逗趣路人，随随便便一个市民都可以照着Joker的那张脸来上一个大耳刮子……
他顿时觉得自己在哥谭市颜面扫地、完全混不下去。
想象一下在未来……真正的Joker继续威风凛凛，本以为能够以小丑的脸吓得这些瑟瑟发抖的小绵羊呼天喊地，然后对方非但不怕，居然还能反射性地笑出声来……简直痛不欲生，不想活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逐渐陷入自闭的Joker居然意外地体会到了当时布鲁斯的心情：
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不是在完成某件大业时的立刻失败，而是在大业谋划逐渐成功，眼看着就要达到自己预期目标的时候，给你希望，然后突然猝不及防失败，让你失望。
被纳瑟莉像拎小鸡仔一样重新拎回韦恩塔内，重新恢复了说话的能力，Joker褪去了之前那副咯咯怪笑的假象，冷声质问纳瑟莉：
“你们怎么还不把这种病毒的解药研究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Joker：笑不出来，逐渐陷入自闭，开始考虑从哥谭搬家一阵子……
纳瑟莉：这还没完。
看过了大家昨天的评论，我大概懂鸟：从明天开始我会尽量双更，按照之前的大纲在十个病毒的时候正文完结，然后补充桶X骑士长的几篇小番外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