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
确定对方将自己的交代都听进去之余,赵佑横同时还对站在角落带着面纱的侍女交代了一声,让其时刻注意端木蓉,以免发生意外。
“你去做你的事情就好,我到时候上来找你。”
赵佑横:“玩得开心,有事记得找我。”
“知道了。”
赵佑横上楼去见人以后,端木蓉则拿着赵佑横给她换的筹码,三步一徘徊、五步一张望的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寻找自己能够玩的花样。
走着走着,端木蓉被“乌龟赛跑”这边赌局的气氛感染,她停下了脚步,待得弄懂玩法以后,心下感到有些新奇的她很随意的就下了注。
端木蓉下的这一局,猜的是哪只乌龟跑得最慢。
除此之外,还有“哪只乌龟跑得最快”、“哪只乌龟是母的”、“这只乌龟什么时候睡觉”……等诸多“买定离手”后完全看运气和技术的玩法。
惊讶于乌龟居然能有这么多玩法,糊里糊涂的拿到了庄家付给她的筹码以后,赢了钱的端木蓉才突然反应过来赵佑横最初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何意思。
事实上,无论她输还是赢,其实都是赵佑横的。
只要她别去跟人对赌,那么端木蓉无论是输还是赢,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即银钩赌坊幕后老板赵佑横的钱。
明白这一点以后,端木蓉放心大胆的玩了起来。
哪一个都想玩,哪一个都不会玩的端木蓉兴致勃勃的穿梭在人群之中,碰到自己感兴趣的赌局的时候,都会停下来玩一把,也只会玩一把。
端木蓉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赌徒,反而像是一个拿到了九连环的小孩子,新奇而又兴致勃勃的研究着九连环的玩法。
扶了扶自己脸上戴着的罗刹面具,不知不觉间赢了不少筹码后,她干脆将这些筹码暂时交给了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的侍女,准备上二楼去凑凑热闹。
银钩赌坊内部的人都认识端木蓉脸上那张独一无二的罗刹面具,所以她上楼的时候,不但没被人拦住让其证明自己有钱,而且有足够的钱能够上二楼,反而还得到了无比贴心的服务。
不但有人帮端木蓉换相应的筹码,甚至还有漂亮的姑娘低声问她是否需要为其准备饭食和茶点,那无微不至而且还是由别具风情的美人提供的服务,看得一边的陆小凤眼红不已。
陆小凤凭着自己标志性的四条眉毛,向银钩赌坊证明了他有钱进来这个事实,然而进来以后,他却没办法证明自己有足够的钱上二楼,以至于被人拦下,只能在一边看着别人上二楼。
没有认出端木蓉的身份,陆小凤看着被人众星拱月的引着往上走的端木蓉,心下有些酸之余,注意到端木蓉什么都没证明的他忍不住质疑道,“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上去?”
招待陆小凤的这个管事原本的负责范围是二楼,若非因为陆小凤,他此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面对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惹麻烦的本事,使得银钩赌坊慎重对待的陆小凤对于他们的质疑,管事好整以暇的轻勾了下唇,“那位客人的面具,便证明了她有足够的钱上二楼。”
陆小凤:“……?”
“客人您刚来,可能还不知道……”拿过一边站着的侍女手中托盘上的面具,管事笑着继续说道,“我们提供的面具,白银十万两一副。”将手中的面具递向陆小凤,“如果客人您能戴上我们提供的面具,那自然就能证明你有足够的钱上二楼。”
“所以,客人您要上二楼吗?”
换言之,花十万白银买一副由各种珍贵材料制作的面具,陆小凤就能证明自己有钱上二楼了。
“十万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陆小凤的惊呼,完全没能影响管事的表情变化,嘴角弧度半点未变的他仍旧是最初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这不就是银钩赌坊的魅力吗?”
管事看着陆小凤,笑得意味深长,“我们银钩赌坊的大门,永远会为能够证明自己有钱的客人打开。”
在一楼输得只剩下一百两的陆小凤:“……”
第六十六章
端木蓉被热情的引上了楼,在众人的拥簇下, 她完全没注意到楼梯口眼巴巴…哦不, 目光复杂的望着她的陆小凤。
银钩赌坊的二楼, 赌的花样并没有一楼的多,但赌得比一楼要大得多。
不同于一楼, 这里能赌一切可以赌的东西,但更多的人在这里赌的是生死,也有的会赌“明天”, 即下半生的自由。
更重要的是, 一楼没有漂亮而又贴心的美人一对一的热情服务, 但是——这里有。
只是在“任性”的银钩赌坊里,客人完全没有可以挑选美人的权利。
会遇到什么风情的美人, 完全看上二楼的时候有什么样的运气。
但是, 第一次来银钩赌坊长见识的端木蓉却有这个权利。
因为端木蓉面上的罗刹面具, 管事虽然不知她的身份, 却仍旧用最谨慎的态度给她提供了最贴心的服务,就连想要什么样的美人进行一对一的服务, 也由她自由选择。
管事带来让她挑选的十个女子都是银钩赌坊顶尖的存在, 不分上下而又各具风情的美人总是让人难以选择, 然而端木蓉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就食指虚点了下一个一身绿裳、长相美艳的女子,“就她吧。”
——谁让只有她没端木蓉高。
自从端木蓉满了十五岁后就再也没长过个子, 她平时往往跟身材娇小的怜星走在一起,至于她冷艳高贵、气势逼人的嫂子邀月……她从不去随意打扰哥哥和嫂子之间的相处。
咳, 对的,就是这样。
因为难得找到了一个比她矮的女子,端木蓉心下一松,然而她面上仍旧学着自家嫂子摆出了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让擅长察言观色的管事也无法从她唯一露出的眸中看出其想法。
看着完全看不出对方想法的端木蓉,管事忍不住垂了垂眼。
一选就选到了最麻烦的那一个,这位客人的运气也真的是让他……无话可说。
这样想着,目光一动的管事扫了一边低眉顺眼的站着的绿衣女子一眼,“给客人见礼。”说着,他让被其余的美人离去,只留下了被端木蓉选中的绿衣美人。
绿衣女子看了眼一边的管事,随后对端木蓉福了福身,“姑娘万福,奴家沙曼。”
明明是最标准不过的行礼,但是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一股别样的勾人意味,似冬雪初化时那一抹带来春意的绿,又似她家水岸边被低垂的杨柳拂过后娇羞不已的玉帘花。
长相美艳,却不显艳俗,就连那一身与其风格完全不搭的绿色,都反而让其显得清纯可人。
只是对方那仿佛掺了蜜的声音,却莫名让她觉得有些……瘆得慌。
“叫我贵客就好,你也别自称奴家。”
沙曼睫羽微颤,低眉顺眼的改了口,“是,贵客。”
“嗯。”
对其轻点了下头,端木蓉将自己换好的筹码给了沙曼,让其好好收着后,她带着沙曼踱步穿梭在一个接一个用珠帘或屏风隔开的包厢,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赌局。
另一边,赵佑横在二楼与三楼中间的小隔间,与蓝胡子见了面。
银钩赌坊实际上有四层,然而从外面看来却只有三层,第四层就是赵佑横所在的小隔间。
身处小隔间的赵佑横面前挂着一副西域美人图,通过美人图后的机关便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楼和二楼的情况,而这两楼的人却发现不了这个小隔间,也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视线扫到下面还没有上二楼的陆小凤,背对着蓝胡子的赵佑横负手而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让蓝胡子无从猜测他的想法,“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即使赵佑横背对着他,蓝胡子也仍旧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半点不敢直起腰来。面对赵佑横的问题,他眼珠转了转,试探性的回道,“东家,陆小凤会来我们的银钩赌坊,是因为同‘偷王之王’司空摘星的赌约。”
“司空摘星说陆小凤能进银钩赌坊却上不了二楼,所以他和陆小凤打了赌——只要陆小凤能上我们银钩赌坊的二楼,他就叫陆小凤‘哥’。”
蓝胡子将陆小凤出现在银钩赌坊的原因说得无比清楚,仿佛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打赌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并亲眼所见一般。
背对着蓝胡子,双手负于身后的赵佑横轻皱了下眉。
蓝胡子和司空摘星的关系好像挺不错?
他的手下,心大了。
这样想着,赵佑横却并没有转过身,他将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二楼的端木蓉身上,以至于在跟蓝胡子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那司空摘星人呢?”
赵佑横的随口一问,让蓝胡子心忍不住提起,然而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告诉赵佑横司空摘星去了哪里。
声音略微上扬的轻“恩”了一声,赵佑横偏转回头,神色淡淡的扫了蓝胡子一眼。
蓝胡子:“……!!!”
瞳孔微缩,头皮有些发麻的蓝胡子嘴角骤然绷直,他果断的选择抛弃司空摘星,直接就将对方卖了,“司空摘星想跟‘盗帅’楚留香争个高下,在知道楚留香给南王府送了帖子以后,他便去南王府蹲守了。”司空摘星试图跟盗帅楚留香争个高低的时候,正好碰到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京都来的陆小凤,就顺便帮了他一个忙……哦不,是顺便和陆小凤打了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