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们其乐融融时,医务室的门被人推开,阿敦扶着太宰先生走进来,与谢野医生跟在最后面抱怨:“你就说你为什么非
要去吃狗粮?!还一下子就吃了一整袋?就为了气死一只柴犬吗!结果呢?狗呢?”
我和红叶姐同时用一种“啧!天啊!”的表情看过去,太宰先生青着一张脸霸占了最靠窗台我右手边的最后一张病床:“那不是为了击败我一生的宿敌么……”
我下意识朝红叶姐的方向轻轻挪了挪,红叶姐撇了眼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嘴角挂着浅笑躺在病床上,和我对称一样也挂上了吊瓶儿——生理盐水加葡萄糖,看来是肠胃出了问题。
想想也是,好好一个人吃了一整袋狗粮,换谁都得难受。
他躺在那里,西斜的太阳照在头发上给这个成年男人凭空添了一丝脆弱感,红叶姐“嗛”了一声整个人转过去背对着我们,我觉得她主要是不想看见太宰先生——是……关系不好不坏的旧识?
我看看太宰先生有点苍白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麻糬,最终还是决定把点心收起来。病友肠胃出问题嘛,肯定不能分享麻糬这种不好消化的食物,我还没有当着需要忌口的人的面放肆吃东西的爱好。我确信我的动作没发出任何声音,闭着眼睛的太宰先生却像长了什么探测器一样反应敏捷:“没关系的哦,立香酱要多吃些,女孩子还是要有些肉才可爱。”
说着他仍旧闭着眼睛对前后走来走去帮他收拾东西的阿敦添了一句:“想要尝试恋爱滋味的少年人,总要找那些面目姣好但不喜浓妆的少女才是。”
阿敦似乎从他的话里明白了指代的是谁,立刻红着脸冲我们摇摇手,紧接着又冲红叶姐深深鞠了一躬才夺路而逃,看得带着药瓶过来的与谢野医生露出一抹姨母笑:“这孩子真是单纯。喂,太宰,不要把我们纯情的敦君带坏了,变得和你一样那可是大灾难,人渣有你一个就足够。”
我又往红叶姐的方向挪了挪,太宰先生这才睁眼睛似笑非笑看了眼与谢野大夫,干练的小姐姐立刻举手示意,利索的帮我换过药瓶后就走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对我用苦肉计是没用的太宰,要是让我发现什么……杀死同僚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你说对吗?”
太宰先生笑意更深——“如果那是无法企及的梦境,最终死在与谢野小姐手里也不失美感。”
我本来还想挪的,但是发现如果再动就要掉到地上,想想可能闹出的大动静这才忍住了这股子欲望。
“那个……还是要努力活一下的,人生总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尝试,比如乌鲁克的麦酒和烤羊眼球……?”
“什么!难道立香酱你吃过?”
整间医务室的画风瞬间变化,红叶姐单手捂胸做难以置信且呼吸困难状,我咧咧嘴:“没敢吃,就看别人尝试,会爆浆哦,视觉效果特别惊悚!”
“唔……和中华街那种会爆浆的丸子很像?”
“形状一样吧,但是样子不同,丸子蛮可爱的,眼球就……白白的,上面还有黑色的瞳孔,后端连接部分血管神经以及一点点脂肪之类……”
“烤制中途晶状体难道不会爆炸?”
“据说是用香料腌制过的,并不会爆炸。”
“烤出来是黑的还是白的?”
“黄黄的,和烤鱼差不多。听说口感和软绵绵的豆腐很像还带点脆脆的东西。”
巴拉巴拉巴拉……
红叶姐实在听不下去遂拍床而起:“好了,小立香,安静。还有太宰,闭嘴!”
“哦……”
委委巴巴2
重新安静下来后我盯着一滴一滴滴下来的液体很快坚持不住进入梦乡,完全不知道我忠诚的saber在我失去意识陷入黑暗时立刻现身,抱着她心爱的佩刀守在床头寸
步不离。
红叶轻轻起身抬手帮橘发少女将帷幕拉紧,得到确认御主睡熟便坐在通道一侧守护的武士感激一笑:“您是aster的亲属么?”
头发颜色那么像,真的没有亲缘关系?
“哎呀,要是能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妾身只怕夜里睡着都要笑醒。”
她最欣赏那些看上去温顺乖巧实则倔强坚强的女孩,躺着的那个不必说,抱着刀凭空出现的虽然不是人,但足够可爱其他的也就能够忽略了。
橘发御姐身上立刻闪现着浓厚的母性光辉,尚且少年心性的冲田小姐下意识就像朝那边凑,又不放心御主另一边趴着的男子,反复踌躇后还是留在原地没动:“在下冲田总司,您是哪家扬屋的太夫?”
说着还歪头抬眼朝上看,好像在算口袋里有多少钱,够不够上门拜会。
尾崎红叶愣了一下:“冲田总司?幕末天剑?”
不要因为我混黑了读书少就驴老娘啊,冲田总司明明是个美少年来的,现在可好,美倒是美,问题这怎么看也不像男扮女装,还是大佬太过厉害连她的眼睛也能骗过?
“当然!”
少女傲然举起佩刀“加州清光”给尾崎红叶看:“会用这种打刀的剑豪大概也不多,除了我们新选组,其他人可都富得流油。”
没错,加州清光确实是把不太好用的刀——价格够便宜,然而用惯了竟会发现性能还不错的算是上上之选。
同样擅用这种单刃冷兵器的年长女子笑着赞了几句:“它可真漂亮。”
算是揭过身份这个尴尬话题。
第 97 章
“冲田小姐经常肺部不适?”
角落里传来男子温和的声音, 少女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死的你们不知道?肺结核,逼得无数人宁可自尽也不想再忍受煎熬的绝症。我倒是想忍耐着继续活下去, 可惜时代不允许冲田总司再挥动刀剑。”
她将如此悲愤之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不等尾崎红叶震惊的动作做完继续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吧,没有传染性, 毕竟我现在是个英灵又不是活人。御主会出现类似的状态乃是因为与我羁绊太深,或者说是有意为之的提高了同步率,替代原本应该在使用宝具后立刻陷入昏迷的我承担病痛,她怕我无法将被解救的人送回来……”
“总是这样, 蠢死了,明明可以松手放弃轻松旁观,非要痛苦挣扎拼尽一切。护短护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短处, 就算见到泥潭里趴着的野狗也要想法子拖出来洗洗干净。”
她抬腿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抱着自己的刀扯出一抹薄笑,明明动作轻浮却显出武人别样的潇洒不羁:“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吾等已死之人才会愿意将力量交予她使用,亦视她如挚友爱恋。”
?!!
尾崎红叶和太宰治不着痕迹交换了个眼神,后者无视逐渐被染红的输液管掉了个头趴在床尾单手撑着下颌歪头卖萌:“呐呐,迦勒底人理保障机构的招聘条件冲田小姐知道么?”
“你说哪一种?死的还是活的?死的要么在历史中留下足够的传说或伟业, 要么被依凭。活的……自己想法子去问我们的情报官和辅佐官。”
“应聘支援工作吧, 例如证明藤丸小姐仍旧存于世间之类。”
“唔……?罗曼医生曾经的职位?那可不是个轻松的位置,我听说罗曼医生失踪前曾经连续加班过一个月,普通人大概会猝死……现在都由英灵代管了。”
顶着毛茸茸黑色海藻头的男子笑容愉悦,过于瘦肖的身形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还带着几分孩子气:“能不能请您讲讲这位令人敬佩的医生的故事?”
并不是脑力派的冲田小姐眨眨眼睛,虽然不大明白他的动机但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内容, 大概所有知晓迦勒底存在的人都会对救世主过去的事感到好奇——什么?这个人问的是罗曼医生?全迦勒底谁不知道藤丸立香还等着罗玛尼回来一起去吃草莓蛋糕呢!于是她靠在椅子上从自己所知道的地方开始慢慢描述:“关于御主进入迦勒底第一天就开始的故事,目前知晓一切的活人大概只剩下玛修小姐一位。后来许多人都因为各种各样事故陆陆续续殉职,或者失踪,我也是很久之后才被她召唤……”
……
“呼……啊~!睡得好饱……肚子饿了……”
一睁眼就看到面前多了张盘子,里面堆着大大小小的面包角落挤着一坨红红的番茄酱,任谁面对这个场景都会感动到飚眼泪花。然而餐盘不会凭空漂浮,顺着倾斜的方向看过去……一只缠满绷带的胳膊正端着它。
原来是隔壁的病友太宰先生。
“您先吃,我去刷个牙什么的……哈~”
手上的针头已经被妥善去除包扎的小心翼翼,半点痛感也没有。嗯?昨晚是睡成死猪了么,什么时候拔的针都没发现。
我伸了个懒腰掀开毛毯踩着与谢野医生提供给病人的拖鞋晃去盥洗室,中途又咬着牙刷跑回来稀里哗啦翻出条小毛巾拎着重新冲进去。
总之看上去就和任何一个迷迷糊糊的普通女子高中生一样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