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鱼走到架子前,认真打量起来。她之前没有采摘过葡萄,不知道这些手套和形状不同的花枝剪刀,哪些好用,便每个都拿起来试了试。
选好工具后,她又去拎了个篮子。
正打算走出木屋,突然“吱嘎”一声响,屋里的光线瞬间昏暗下去。
要是旁人或许还能在这微弱的光线下看清楚,而云知鱼自小便有轻微的夜盲症,所以这昏暗的光线于她来说,无异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一只手臂挎着篮子,另一只手在前面小心翼翼摸索着,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门口方向挪去。
突然,她的手摸到一片温热的物体,吓得她连忙缩回了手。
仔细想了下刚才那触感,软软硬硬的,入手比较温热,反应过来那是人的胸膛。
云知鱼思考一瞬,顿时好气又好笑。
“宋子恒你是刚从幼稚园小班毕业吗?竟然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赶紧把门打开,我要看不清路了,要是摔到哪里,看我妈不找你算账!”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她,似乎也没有要去打开门的意思。
云知鱼故意加重了语气:“你要再不把门打开,我可就要生气了。”
“真的要生气了么?”
一道清冽的男声如初春吹来的第一缕微风般响起来,带着一丝丝慵懒的戏谑。
云知鱼愣了下,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宋子珩的声音,不过有些耳熟。
眼睛看不清楚,其他的感官就变得格外敏感。
正当云知鱼回忆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的时候,她感觉到那人朝她走过来,近到那温热的呼吸,能够直接打到她的脸颊上,让她纤长的睫毛在这突如其来的靠近中,忍不住轻颤了颤。
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结果后背撞到身后的架子上,只听“叮咚”一声响,有什么东西似乎被她撞倒了,陡然想起放在架子顶端的那只陶罐子。
莫不是,她把陶罐子撞倒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只听架子上面“咕噜”两声物体滚动的声音,紧接着有东西当头落下,带动周围的空气,在耳边呼啸。
云知鱼身体来不及作出更大的反应,她一手还挎着篮子,只得连忙用另一只手捂在头顶,生怕那陶罐子落下来,砸到自己的脑袋。
腰上突然缠绕上来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带动着她的身体往前一扑,让她紧贴架子的后背离开。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一声脆响,是陶罐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压抑的闷哼在耳边响起,有两滴温热的液体从头顶滴落下来,落到她唇瓣上,鼻息之间瞬间弥漫上了血腥味。
是……血!
云知鱼顿时慌了,甚至忘记要从那人怀里出来,连忙问:“你受伤了吗?”
他刚才在把她拉离开的同时,另外一只手臂抬到她头顶,替她挡住了那记重击。若不是他这般双重保护,说不定此时流血不止的,便是她自己的脑袋了。
“你在关心我吗?”
他的声音极轻,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般蛊惑,似乎单单只是听这声音,便愿意沉溺进去。
云知鱼越听这声音越熟悉,猛然记起来。这不正是刚才献唱的那位顶级流量,江辞的声音吗!
“是江辞吗?”她试探地问道。
江辞在听到女孩轻声念出自己的名字时,便丝毫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疼痛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垂眸凝视着面前一脸茫然的女孩,内心中有一种冲动,抿了抿唇,终究还是问出来:“你记起来我了吗?”
就算她曾经忘记了他,只要她此刻记起来,他便能够说服自己,原谅她。
云知鱼愣了愣,感觉这人实在太奇怪,手臂都受伤了,怎么还有工夫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我在国外这些年忘记了许多事,也忘记了许多人……”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唇瓣突然触碰上一片温热的柔软,让她的心脏忍不住骤然停顿一下,紧接着便是如暴雨中的雨点般砸落下来,又快又急,疯狂地跳动着。
这个吻仿佛惩罚一般的落下来,带着沉重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以及微微的血腥味,调和成一种如烈酒般让人眩晕的感觉。
云知鱼脑海里一片空白,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等她反应过来这个才见过一面的江辞,竟然在亲吻自己时,抬手便朝那片温热的胸膛狠狠地推去。
奈何江辞幽深的眼眸,早已捕捉到小姑娘的动作,手臂紧紧箍在她腰间,任由她在他怀里拼命的挣扎,甚至捶打,也不松手。
唇瓣上辗转缠绵的触感,让云知鱼慌了神,不由得落下泪来,脸颊顿时湿润一片,她狠了狠心,牙齿朝他的唇上用力一咬,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江辞唇上吃痛,却仍然不肯放过她,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怀里的小姑娘无力地双手抚在他的胸膛,一如十年前那样,才稍微离开那柔软迷人的唇瓣,调整着乱了的呼吸。
“现在想起来我了吗?”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喑哑,又有些空灵,仿佛从深渊中发出来的,让人听不真切。
扑在面颊上的那温热的呼吸,与冰冷的泪水纠缠在一起,让云知鱼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她只顾得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更别提回答江辞的问题了。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像是雨滴般从头顶落在她的脸颊上,与她的泪水混在一起。
云知鱼的哭声顿时止住,浑身僵住了,心里纳闷又不可思议。
刚才那滴……是江辞的眼泪吗?
明明被强吻的人是她啊,他哭什么劲儿?!
第46章 被咬了
身前的温热倏然离开,一阵风把那微微关闭的木门推开,顿时强烈的阳光照进屋内。
云知鱼泪眼婆娑地盯着面前的背影,确定下来刚才强吻自己的这人,确实是江辞无疑了。
她明明讨厌被人强迫,然而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只还在滴血的手臂上,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咬出来一片青紫色,才将那句担心的话语咽回去。
“原来,你真的把我忘了。”
江辞留下来这句话,颓然地离开了木屋,仿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云知鱼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心脏突然如同被人生生撕裂般,疼得不能自已。
宋子珩在园里徒手摘了许多葡萄,也没等到小妮子拿来工具,只好到木屋这里来寻人。
他一进木屋,吓了一跳,只见云知鱼蹲在地上,她身旁有一只碎掉的陶罐子,那支离破碎的碎片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而小姑娘那白色的连衣裙上也沾染了几滴鲜血,仿佛绽放开一朵朵明艳娇丽的玫瑰。
宋子珩大惊失色,满怀的葡萄落了一地,然而此时他已经顾不得什么葡萄不葡萄的了,飞一般奔到小姑娘身边,眼睛不住地往她身上打量。
“你哪里受伤了?”
名知鱼现在心里乱乱的,根本没听进去宋子珩的问话。
宋子珩见她这呆呆的模样,更加着急了,然而找遍她全身,也没有发现哪里有受伤的地方,着急地大吼一声:“你究竟伤在哪里了?快回答我啊!”
他这一声吼,直接把云知鱼从内心世界里拉了回来,她泪眼朦胧地看向宋子珩,对上他那一脸焦急的神色,哽咽着回答:“没,我没有受伤。”
宋子珩皱眉扫了眼地上的血迹,明明是新鲜的,而小姑娘纯白连衣裙上也有血迹,应该是刚才沾染的,既然小鱼没有受伤……
“刚才有人来过吗?”
云知鱼只顾得摇头,并没有回答。
宋子珩后悔了,他不该耍赖,不该让小姑娘单独一个人来这木屋里取工具。今天宴会上人杂,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混进去几个衣冠禽兽在里面。
“……你真的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吗?”宋子珩颤抖着声音,再三确定。
云知鱼再次摇头,此时她的情绪已经稍微缓和了些,抽了抽鼻子,下意识地否定:“没有人欺负我。”
然而她嘴上如此说着,脑海里却浮现刚才那个缠绵又浓烈的吻,脸颊上不自觉地烫了烫。
江辞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
宋子珩见小姑娘莫名其妙的红了脸,但她又不像受到欺负的模样,见她不想说,只好不问了,把人扶起来朝木屋外走。
云知鱼手里还挎着篮子,见门口掉落那一地的葡萄,有些可惜的把篮子往宋子珩怀里一塞:“把葡萄都捡起来吧。”
宋子珩被她气笑了,伸手就要去揉小姑娘的头发,却被她一闪身躲开了。
他摇了摇头,抱着篮子蹲到地上去捡掉落的葡萄:“你可真是心大啊,竟然还想着葡萄,看来果真没有什么事,害我白担心一场。”
回到庄园里,云爸鱼妈见到云知鱼这浑身是血的模样,也吓了一跳,检查完女儿身上并没有伤口,稍微松了口气。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刚才还好好的,去摘了趟葡萄,就弄这模样了。”
宋子珩刚要有些自责地实话实说,云知鱼给他使了个眼色,胡乱扯了个谎:“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上的血是宋子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