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鱼心里慌得要命,面上却只能假装镇定。
“没有不舒服,明天还要考试,阿姨我赶紧回屋复习去了。”
沈清君松开手:“不要学太晚,身体最重要。”
“知道了,我进屋去了。”
云知鱼顺利离开,江辞却没有那么走运。
沈清君皱了皱鼻子:“你喝酒了?”
江辞面不改色:“同学过生日,被狠灌了两杯。”
“只有两杯?”
这一身的酒气,沈清君很难相信两杯酒下肚会有这样的效果。
江辞坚定地点头。
孩子大了,不好太拘着他。
沈清君嘱咐:“以后尽量少喝酒。”
她是酒精过敏体质,虽然说江辞似乎并没有遗传到这一点,总归少喝酒对身体好。
“知道了,听老妈的。”江辞郑重其事地保证。
难得见儿子这么听话,沈清君还没来得及放下心,盯着江辞有些红肿的嘴唇,蹙眉:“你嘴唇怎么了?”
卧室里趴在门后面偷听的云知鱼,听到沈阿姨问出来这话,整颗心快提到嗓子眼。
江辞的嘴唇……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唇瓣,上面滚烫的温度还没有褪去,想必比起江辞嘴唇的红肿,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刚才才会一直低头,避开沈阿姨的目光。
江辞声音淡淡:“吃了不少辣的。”
“嗯,怪不得,”沈清君打了个哈欠,终于放人,“赶紧去洗洗睡吧,明天还要考试。”
门外安静下来。
云知鱼动了动发酸的四肢,拖着步子走到床边,把自己栽到床上,滚烫的脸颊深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感觉像做梦一样。
江辞竟然吻她了。
他那样宣誓一般说,她是他的。
是喝醉说胡话了吗?还是……他是喜欢她的。
第二天清晨。
云知鱼足足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纠结半天,悄咪咪地打开卧室门。
沈阿姨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江辞该是还没起来,卧室门关得紧紧的。
云知鱼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沈清君看见她,意外道:“怎么不多睡会儿,还早呢。”
云知鱼手忙脚乱地解释:“我今天要做值日,得早去。”
“原来如此,”沈清君点头,“稍等一下,阿姨很快就做好饭了。”
“阿姨你慢慢来,做好了让……哥哥吃就好,我和同学去学校食堂吃,还没试过食堂的早饭好不好吃呢。”
云知鱼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糊得沈清君一愣一愣的,顺利出了门。
走出家门,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说出来很怂,现在的她,连和江辞坐在一起吃早饭的胆量都没有。
一想他那张妖孽的俊脸,她就忍不住想起昨晚的“春梦”。
昨晚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直到后半夜才睡,梦里不断浮现江辞的脸。
还是昨晚放学在楼梯间发生的事,只不过她和江辞的身份互换了。
梦里,她一脸调戏地把哭唧唧的江辞抵在墙上,狠狠亲吻那抹诱人的薄唇。
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一边亲吻,还能一边冷笑着放狠话。
“喊啊!你使劲喊啊!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能来救你!”
她就这样“蹂躏”了江辞一夜,醒来发现是个梦,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可耻地感觉很可惜。
可惜只是个梦。
好丢脸。
真是要疯了。
早起一小时,时间显得漫长了许多。
考场里只来了零星几个人,都很很拼地复习接下来要考的科目。
云知鱼坐下,拿出课本,逼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看书。
随着清晨的阳光缓缓移到教室门口,教室里的人渐渐多起来。
贝琳也来了,凑到云知鱼耳边,轻声问:“知鱼妹妹,你知道昨晚江辞去哪里了吗?听说翘了一整个晚自习。”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贝琳确实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女孩子。
云知鱼:“好像聚会喝酒去了吧。”
“什么?”贝琳惊讶,“不可能啊!”
云知鱼疑惑她如此反应:“怎么了?”
贝琳:“我记得原来我们两个兄弟班聚会的时候,有人想给江辞敬酒,江辞婉拒了,他说自己有些酒精过敏。怎么会专门翘课出去喝酒呢?”
云知鱼皱了皱眉。
江辞酒精过敏?
她怎么没听说过。
看他昨晚的模样,兴许有些喝醉了,倒不像是身体过敏了。
云知鱼只当贝琳所说的并不准确,兴许过敏只是江辞不想喝酒找的借口而已。
她心中如是告诉自己,眼睛看似盯着书本,心思却早就飞了。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早起一小时,以至于无法察看早上的江辞是否起了过敏反应。
云知鱼眼尾视线不经意地落在门口,希望第一时间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心里焦急地等待着,时间就显得更加缓慢了。
终于门口出现那道修长的身影,云知鱼心里略微松了口气,眸光微抬,视线落在印象里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不禁怔住了。
第27章 涂药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就像被涂上了劣质粉底,颜色白得突兀又惊悚,而且根本没有均匀可言,这块儿白得深些,那块儿白得浅些,界限非常明显。仿佛轻轻摇晃下,那惨不忍睹的冷白色块便会掉下来。
门口这个脸庞惨白,肿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面容的男孩子……真的是那朵冷艳的高岭之花,蓝颜祸水江辞吗?
半晌,云知鱼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哥哥?”
江辞疏懒地偏了偏头,惑人的桃花眼瞅向云知鱼,淡淡应了声“嗯”。
贝琳后知后觉地眨动漂亮的大眼睛,朝门口张望:“江辞来了么?我怎么没有看到?”
云知鱼颤巍巍伸出手指,指了指门口脸色惨白的男生,声音弱弱的:“不……就在那儿么……”
顺着她的手指,贝琳的视线落在江辞几近毁容的脸庞上,身体跟着僵硬起来:“知鱼妹妹……你确定他是江辞吗?”
顶着这张惨白的脸,大半夜里出门被当成鬼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知鱼无奈地捂了捂眼,点头:“如假包换,正是他本人。”
贝琳眼圈瞬间红了。
她似乎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一脸悲戚地飞奔离开教室。
路过门口的江辞时,眼角余光甚至都没敢朝那张昔日暗恋的脸庞瞅上一眼。
惨不忍睹。
不可直视。
江辞挑眉看向云知鱼:“你不跑么?”
“我为什么要跑?”云知鱼有些不明白,“丢人的又不是我。”
“……”江辞咬牙,“你是说,我现在这样子很丢人?”
云知鱼在那快要吃人的目光下,瑟缩了下身子:“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江辞愤愤:“当然是真话。”
云知鱼点点头:“不能再丢人了。”
江辞:“……你就不能说话委婉些吗?”
云知鱼摆摆手,委婉了不少。
“矮油~你不主动告诉别人你是江辞,凭这张脸,谁能看出来你就是校草本人呢?你说是不是啊,江辞哥哥?”
恰好江辞的同班男生经过,本来并没有认出来江辞,听云知鱼左一句“江辞”,右一句“江辞”,反复念叨,便盯着那张凄惨的脸看了看,恍然大悟。
“呦!辞哥!你脸怎么肿成猪头了!”
“滚!”
一声暴怒,男生吓跑了。
云知鱼脸色讪讪的:“好巧哦。”
江辞冷笑:“别从那里给我嬉皮笑脸的,早上为什么提前来学校?嫌弃我和你一起走,丢人怎么着?”
云知鱼原本还没想到用什么理由把这事搪塞过去,正好借用江辞的话。
“嗯!”她重重地点头,“太丢人了!”
实际上直到刚才,她才知道江辞变成这副模样了。
艰难地从那一脸惨白中看出来几分不悦,求生欲极的云知鱼话锋一转:“当然,就算涂成这样,至少眼睛还是漂亮的。”
她说的是实话。
这个拙劣的彩虹屁,让江辞很受用,声音软了下来:“算你有良心。”
“只不过,涂这种劣质粉底,有些糟蹋你的脸。”
那么好看的脸,值得最好的。
江辞咬牙:“……我没有涂粉底。”
云知鱼眨了眨眼,无辜问:“那你脸上这些,是什么?”
总不能是,路上不小心脸贴到刚刚粉刷过的墙壁上去了。
江辞声音闷闷地吐出来两个字:“过敏。”
过敏?
仔细看那惊悚的惨白之下,确实有不少红点被遮住了。
联想到之前贝琳所说,江辞在聚会上从来不喝酒的事,云知鱼瞬间反应过来:“酒精过敏?”
江辞:“嗯。”
“脸上的是过敏药?”
“嗯。”
“沈阿姨涂的?”
“……嗯。”
云知鱼脑海里,瞬间幻想出沈阿姨强行给一脸不情愿的江辞涂抹过敏药的场景,一不留意笑出了声。
江辞不满地蹙起眉心。
云知鱼正了正神色,有些不好意思:“过敏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