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良久。
“还不起来吗?”江辞无奈地提醒。
云知鱼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在江辞的怀里赖了许久。
刚才倒地的瞬间,江辞做了她的垫背,她就这样一直被他护在怀里,双手无意地搭在那薄薄的睡衣之下,甚至能够感觉到胸膛上烫人的温度。
意识到这一点,那粉白的脸颊瞬间弥漫上来一片羞涩的红云,她着急忙慌地从江辞怀里退出来。
江辞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怀抱,性感的薄唇轻勾,露出慵懒的浅笑,朝云知鱼伸出手。
“拉我一把。”
少年清冽的声音散漫又疏懒,与他平时并无差别。
云知鱼脑子里正乱乱的,江辞一开口,她也没多想,双手抱住面前那只修长的手臂,使上吃奶的力气,才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呼!平时看着身材挺清瘦一人,没想到竟然这么重,活像一只沉重的水牛。
江辞从地板上起身,便随意地坐到旁边沙发上,掌心里捏着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正是刚才趁小姑娘不注意,从她手里“偷”过来的那个还未来得及拆开看的纸团。
小姑娘柔美的脸蛋上布满红云,局促的小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好了,活像一个正在老师办公室挨训的幼稚园小朋友。
江辞抿唇笑了笑:“好了,不为难你了,东西留下,你快回卧室睡觉去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嗯嗯?”
云知鱼睁大茫然的眼睛,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瞅了瞅装满礼物和情书的书包,眼神淡淡的。
“东西留下,你快回去睡觉吧。”
云知鱼才明白过来:江辞这是答应收下东西了。
江辞答应下来,她本该开心才是,毕竟这趟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包麻烦。可不知为何,当他当真接受这些情书,她心里又莫名其妙泛起来淡淡的酸楚。
“那我回去了。”
云知鱼瓮声瓮气地回答,说完便转身朝门口走。
纤细的手指放在反锁轻轻扭转一圈,刚把反锁打开,脑海里瞬间清亮起来,开门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明明之前江辞死活都不肯接受情书,怎么摔了一跤后,瞬间就改变主意了?
刚才短暂的画面在脑海里快速的一遍遍回放。似乎从地上起身以来,江辞就没有离开过沙发。
眼瞅着将要离开的小姑娘去而复返,江辞微微舒缓的眉头,再次紧锁起来。
“还有什么事吗?”
云知鱼并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坐到沙发旁边的空位上,伸手去撩他后背的衣服。
那纤细的指尖刚触到衣角,就被江辞一把抓住。
“你做什么?”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探寻。
云知鱼眨眨眼,单刀直入道:“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后背磕在这么硬邦邦的地面上,怎么会不疼呢,再加上江辞刚才异常的反应,十有八九,他已经受伤,只是在她面前硬撑着,没有说出口而已。
想到这里,云知鱼幽幽叹口气,挣扎了下,却没能从江辞的掌心里挣开。
“松开手,让我瞧瞧你后背伤到哪里了。”
软糯的声音里,无奈中又夹杂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没什么,”江辞并没否认受伤的事,软下声音,“不过有些疼而已,睡一觉就好。”
云知鱼终于从他手里挣脱开,又要去掀他的衣服:“怎么可以这么不当回事呢,往往有什么病根都是从不注意的小细节中产生的。”
江辞唇边勾起愉悦的笑意:“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云知鱼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云知鱼脱口而出:“因为你是哥哥啊!”
“哥哥?”江辞倏尔收敛起来脸上的笑意,微蹙了下眉。
“对啊,你是哥哥,当然要关心你了。”云知鱼说的理所当然。
江辞挑了挑眉:“丫头,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
云知鱼扯着江辞衣角的指尖僵了僵。
似乎,她这样堂而皇之地要看江辞的后背,并不妥。
刚刚降温的脸蛋再次滚烫起来,她红着脸讪讪道:“……你是哥哥啊………不算男人……吧。”
她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江辞突然牢牢地抓住那纤细的双手按在身体两侧,把她纤弱的身子壁咚在身后柔软的沙发上。
云知鱼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紧接着少年清冽的气息俯身而来。
他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柠檬香味,还有一丝云知鱼所不熟悉的气息——独属于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脸颊上的热度蔓延到脖颈,柔软的耳垂滚烫得快要滴出血,云知鱼瑟缩着身子。
江辞并没有就此放过她,温热的呼吸渐渐靠近,扑在脸颊上撩得人痒痒的。
云知鱼慌张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两张脸距离不过十厘米的地方,才堪堪停了下来。
“知道怕了么?”
不同于往日玩笑时的散漫疏懒,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犹如落入玉盘中的珍珠,清脆地敲击在心田上,引得心跳犹如擂鼓。
云知鱼忙不迭点头。
还是没敢睁开眼睛。
“那么,还敢不敢深夜到男生房间里来了?”
云知鱼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还敢不敢掀开男生衣服看了?”
云知鱼紧闭的眼角,微微渗出几滴泪花。
不敢了,她真的再也不敢了。
那绯红眼角处闪烁的点滴晶莹,犹如最美妙的糖果,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它含进嘴里,细细品尝那甘甜又泛着苦涩的味道。
江辞喉咙间的凸起物上下滑动两下,内心的渴望让他想要去把那眼角的晶莹亲吻干净,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
怀里的小姑娘已经怕惨了,再继续下去,估计会真的哭出来。
而且再继续下去,他不知道能否控制得住自己。
移开视线的同时,江辞松开云知鱼的手,退到三步开外的安全距离里,非常守礼,仿佛仿佛把人家小姑娘壁咚的人,并不是他。
双手上的束缚突然消失,云知鱼睁开眼睛,目光寻到退到旁边的江辞,委屈地瘪瘪嘴。
他刚才,真是把她吓惨了。
江辞笑着接受小姑娘的“怒目而视”。
“都快哭成小花猫了,快回去洗洗睡吧。”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也需要再去冲一次澡。
云知鱼气哼哼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风一般刮到房门那里,像个滑不溜手的小泥鳅似的钻出了门,临关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冲江辞做了个自认为最可怕、实际可爱爆了的鬼脸。
好端端的,干嘛要这样吓她!
这个坏透了的家伙!
房门被那气哼哼的小姑娘甩手关上,江辞无力地坐到床边,苦笑着摇了摇头。修长的手臂伸到背后揉了揉疼痛的地方,半晌才缓过来劲儿。
真的挺疼的。
只不过,就算再疼上几分,也值得。
好得差不多了,他便着手收拾落了满地的纸团。
脑海里浮现起小姑娘蹲在地上,捡起纸团的模样,他便也跟着作出如出一辙的动作,随手捡起地面上一个纸团,拆开来看。
饶是经历之多如江辞,在看清那干净的纸面上密密麻麻地写满某人的名字时,仍然忍不住脸颊烫起来。
还好没让她打开来瞧。
不然,就要被笑话一辈子了。
第22章 挺甜的
翌日清晨。
夏末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早,东方已经泛起橙红色的霞光。
云知鱼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走出卧室,朝厨房里望了望。
沈阿姨如往常那样,在准备早餐。
转而又看向另一个方向。
江辞的卧室门还紧紧关闭着,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云知鱼悄悄走过去,刚抬起手打算敲门,指骨还未落到门上,那扇紧紧关闭的卧室门,突然由内打开了。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江辞挑眉:“你打算,大清早的就把我吓死一回吗?”
云知鱼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开门。”
“嗯。”江辞无所谓地轻轻应了声。
绕开门前的拦路神,去倒了杯水。
云知鱼素来知道他有起床气,刚醒来时,是不喜欢说话的,刚才被她吓了一跳没发飙,已经是极给她面子。
她朝空空无人的卧室,悄咪咪探了探头。
江辞端着刚喝了一口的水杯走过来,头在她肩膀上空,随着她的视线朝卧室里张望。
“想趁我不备,去偷东西吗?”
散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知这话不过是说来开玩笑的而已,云知鱼心中还是有些忿忿难平。
“谁稀罕偷你东西……”
边说边转头看向肩膀边的俊脸,才察觉二人靠得如此之近。
犹如昨晚,她摔进他怀里,那么近。
云知鱼条件反射地后退了步,粉白的脸蛋浮起羞羞的红云。
江辞瞧着小姑娘又脸红了,有些好笑地刮了下她挺翘的鼻梁骨:“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