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一旁对自己笑得“和善”的新皇与皇后,贾孜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两只狡猾的狐狸, 又想要算计她什么?
“贾卿终于来了。”新皇笑着免去了贾孜的请安,接着又转过头看向皇后, 笑着调侃道:“这回皇后可以放心了吧?朕将她放到京畿大营去,真的不是让她受苦的。”
贾孜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心说:“这狡猾的狐狸,想说我没心没肺, 就明说呗。何必非得这么婉转呢!”当然,贾孜自然是不可能将这番话说出来的。面对当朝两个最高的掌权者, 她也只能腹诽几句罢了。
“你又打趣我了。”皇后笑着说道:“我哪里是那个意思了。我不过是太久没看到阿孜了,有些想她罢了, 哪里有觉得她在京畿大营受苦的意思了?”
皇后与贾孜自幼相识, 关系自然不一般。只不过,贾孜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战场,皇后就算是想见贾孜都没有办法。而在贾孜回来的时候,皇后已经成为了太子妃,身份特殊,被当时的皇后、甄贵妃等人盯着,自然也不能与手握兵权、在军中有着不小的势力的贾孜有过多的接触。
“更何况, ”皇后将话锋一转,直接看向贾孜:“阿孜去了京畿大营,估计都快要乐疯了, 哪里会觉得苦呢!阿孜,我说得对不对?”
贾孜笑着应了下来:“还是皇后娘娘了解微臣。”
“其实,”皇后了然的笑了笑,接着才说道:“我也是听说了圣上会召见你,才特意过来的。你也知道,宫里有那位在,我也实在是不好叫你进宫。毕竟,若那位仗着太妃的身份,硬是将你叫过去的话,你也不好拒绝……”
皇后说的,自然就是前段时间被上皇册封为贤德太妃的贾元春了。贾元春是上皇宫里的太妃,皇后自然是不需要怕她的。可是贾孜却是不同的:她必须要顾及着贾元春的太妃身份。因此,若是贾元春仗着自己的太妃身份,半路上将贾孜“劫持”到自己的那里的话,贾孜真的是不好拒绝的。况且,贾元春连借口都是现成的:她多年未见姑母,自然十分想念,想请姑母过去她的宫里坐一坐,以慰思念之情。
皇后也正是因为顾及到这一点,所以才不敢轻易的找贾孜进宫,只能在新皇找贾孜进宫的时候,特意跟在新皇的身边,看一看贾孜,与贾孜聊上几句。当然了,也不可否认,进入了京畿大营后,贾孜真的是很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陪皇后叙旧情。
贾孜笑眯眯的感谢道:“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啦。”贾孜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也真的很感谢皇后的体贴。
虽然贾孜从不畏惧贾元春,可是对于贾元春,贾孜却是一点都不想接触的:虽然贾母也曾经不止一次的跟贾孜提过,让贾孜进宫看一看贾元春,可是每次贾孜都以忙、没有时间而拒绝了——贾孜与贾元春虽是姑侄,可是关系却是极为生疏的:贾孜不喜欢贾元春那副故作清高的样子,而贾元春也不喜欢贾孜身上那属于武将的杀伐之气。两个人不过就是面子情罢了。再加上贾元春的母亲出身于王家,贾孜自然更不可能去关心贾元春。
况且,贾孜很清楚贾元春会找她的原因:不过是想利用她京畿大营节度使的身份多拿一点好处罢了,贾孜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呢?
皇后又与贾孜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回了后宫。在皇后离开后,新皇又将一直等候在外面的林海叫了进来,与林海和贾孜夫妇二人一起商量着暗中收购石料、木材等建筑材料,等着京中各贵族开始建造省亲别墅时再倒卖出去,以赚取差价来补充国库的事。
虽然新皇有利用这次京中各贵族修建省亲别墅而大赚一笔的心思,可他的心里明白,这件事不能由他这当朝天子出面做,他只能找信任的人来做。否则的话,万一这件事传出去,他可就真是丢尽脸了。难道真的要让人家说,皇上穷疯了,连自己老子后宫妃子的钱都要赚?这样一来,他还怎么做这个皇上啊?
因此,新皇思前想后,又与皇后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将事情交给林海贾孜夫妇:这种事皇后的娘家自然也同新皇一样,是不方便出面的——新皇的岳父和新皇出面,理论上的后果可是一样的。而贾孜,当初她出嫁时的十里红妆可是全京城人知道的。那么贾孜名下的商铺做建筑材料的生意也就不足为奇了。
听到新皇的提议,贾孜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反正她名下的铺子正好有做这种生意的,只不过是多等几天再将手里的东西出手罢了,自然是可以的。同时,贾孜也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新皇允诺给她的一成利润:她并不差钱,而且这笔钱可是要补贴给国库的,她又怎么好意思赚取国库的银子呢?
只不过,向来精明的贾孜还是向新皇要了一个承诺:将来林晖兄妹三人的婚事,要由他们夫妻自己作主。
从御书房出来,贾孜假意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看看附近无人注意,偷偷的朝林海吐了吐舌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别的事呢?”也不怪贾孜担心,现在林晖等几人的年纪也渐渐的大了,贾孜真的担心新皇会像他爹似的脑袋一抽,再给林晖或者林黛玉指一门不靠谱的婚事。正好借由此次机会,贾孜直接从新皇那里讨得了自己子女婚事的自主权,这才是真正的成功。
林海看了看贾孜,一脸不解的模样:他不大清楚贾孜向新皇要求将来林晖等三兄妹的婚事由他们自己作主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贾孜觉得这些年她过得不幸福吗?可他明明能感觉到贾孜对他的感情呀?
在离开皇宫后,贾孜先是将林海送到了吏部,又去了一下自己名下的铺子,之后才回了家——今天的时间已经过半,她就不去京畿大营了吧。只不过,贾孜倒是没想到,贾敏竟然已经在她的家里等她了。
“你怎么来了?”贾孜笑眯眯的捏了捏贾敏的脸颊,笑道:“莫非是想我了?”
“小孜,”贾敏没介意贾孜的调侃,着急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大哥和二哥闹分家的事?”贾敏是今天一早听到这件事的。听到这件事后,贾敏自然心急得不行:她怎么也没想到,贾赦竟然被赶出了荣国府——母亲可真是狠心呀!就算贾赦不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可她也不能狠心的抢了贾赦的爵位,并将贾赦赶出荣国府呀?
因此,贾敏不由自主的跑到了贾孜这里,想向贾孜讨一个主意。
其实,她本来是想先去看看贾赦的。可是,想到贾赦无辜被赶,又被抢走了爵位,心情必然很不好,也很脆弱,贾敏就不大敢过去了:她怕自己看到贾赦可怜兮兮的模样,会受不了。
贾孜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贾敏的手,安抚着贾敏的情绪:“小敏,你冷静一点,别着急,没事的。”
看到贾孜镇定的样子,贾敏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贾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其实,”贾孜笑着说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赦赦因为一些事,而与婶婶和政二堂哥产生了不愉快……”贾孜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可是却已经很明显了:贾赦与贾政起了冲突,一怒之下而荣国府分了家。
贾敏愣了一下,接着才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因为那天在家学的事吗?”贾敏自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冲突就能让贾母狠下心将贾赦赶出荣国府,甚至要将属于贾赦的爵位抢去给贾政。因此,她本能的觉得事情与贾宝玉有关:很有可能是贾母和贾政不满贾赦没帮着贾宝玉打架而找借口将贾赦给赶了出去。
“不是的。”贾孜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听说是因为鸳鸯。赦赦想收鸳鸯为通房,可是鸳鸯不愿意。后来,就产生了冲突……”在贾敏震惊的眼神中,贾孜接下来的话很好的转移了贾敏的怒火:“然后,政二堂哥说赦赦这么做是在算计婶婶的私库。赦赦自然不服,就与政二堂哥吵了起来。最后闹得实在不可开交,赦赦一怒之下就分了家。”
“哼,”狠狠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贾敏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好,好一个斯文有礼的读书人啊!他要是没惦记着母亲的私库,又怎么会觉得别人是在惦记着母亲的私库呢?对了,那爵位的事呢?爵位又是怎么一回事?”
贾敏自然也猜出了贾赦要纳鸳鸯为通房的意思。只不过,在她看来,贾政却是更加的可恶的:若贾政没有在算计贾母的私库,为什么一下子就能猜出来贾赦的意思?更何况,贾政不过是个嫡次子,在嫡长子尚在的情况下,他就已经霸占了荣国府的正房,现在又算计上了贾母的私库,难道他真的非要将贾赦逼死才肯罢休?
“爵位的事,”贾孜耸了耸肩:“大概就是婶婶觉得叔叔当初选错了继承人,应该选择政二堂哥做为继承人才是。于是,赦赦一怒之下,就冲动的要将爵位让给政二堂哥。所以……”贾孜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估计在要将让爵的事说出口的刹那,赦赦就已经后悔。只不过,说出的话犹如泼出的水,他就算是后悔也只能强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