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唐佩苓出言制止他的戏弄。
“我很抱歉。”斯塔克道，带着低沉的嗓音，“我该怎么弥补？”
“让我想想。”玄苓大人装模作样地思考，“那就让我吃掉你补补身子吧。”斯塔克正准备回答，玄苓大人就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才不要吃你，你一点儿都不好吃，史蒂夫才是最好吃的人类。”
玄苓大人的声音是沧桑且沙哑的，节奏却格外轻快，他对着斯塔克颐指气使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标志性的笑容，只是他的笑脸藏在浓密的白胡子底下，斯塔克看不到。
“好了，臭小子。”玄苓大人道，“离开我的房间，我要和我的宝贝儿女儿单独叙旧，别打扰我们，你拥有她的时间还很长。”
斯塔克看向唐佩苓。
“我待会儿来找你，自己去随便转转。”唐佩苓道，“别把父亲的话当真，他没有生气。”
“我气得不行。”玄苓大人厉声道。
斯塔克舔了舔嘴唇，不自在地咬着牙关，当他紧张或是情绪不佳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着牙齿紧咬。
唐佩苓吻了吻他的嘴唇，迫使他放松：“如果你自责的话，不如就在城堡门前替父亲扫雪吧，来的时候你看见了，门外堆满了积雪，通常那是负责清洁的妖怪才干的活，但是今天他请假了。”
斯塔克难得的没有反驳，他很快得到了一根扫帚。
“我们这儿可没有清洁妖怪。”玄苓大人恢复了平静的口吻。
“我知道。”唐佩苓说。
“也用不着扫雪。”玄苓大人道，“托尼大概会成为十万年来，第一个在北极扫雪的小笨蛋。”
“那会让他心里好过一些。”唐佩苓搀扶着玄苓大人，陪他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不然托尼会一直愧疚下去，如果你不让他做点什么的话。”
“别扶我，还没老到那份上呢。”玄苓大人拍掉女儿的手。
“你感觉怎么样？”唐佩苓关切地问，或许在妖怪的眼中，玄苓大人依旧是最强的，但唯有唐佩苓知道，损耗5万年的妖力有多么严重，他的感觉不会太好。
“有点累。”玄苓大人叹了口气说，“不过，我猜那傻孩子一定很高兴吧，看到世界和平什么的。”
“谢谢你，父亲。”唐佩苓道。
玄苓大人用耳朵蹭了蹭女儿的鼻尖：“我要离开了，这次确实有点用力过头，需要时间慢慢恢复体力，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显慈祥，“托尼是个好孩子，你一定会非常幸福，爸爸很放心。”
“托尼会舍不得的。”唐佩苓道，“我也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我不过是离开一段时间修养而已。”玄苓大人笑了笑说，但他口中的一段时间，可能是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以后的事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你的母亲，不过看到你和小托尼，我的遗憾就少了一半。”
斯塔克非常认真地在城堡门前扫雪，这大概是他唯一能够让自己不那么内疚的回报方式，守卫的狐妖看着他，一脸茫然。
“托尼。”
斜上方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斯塔克直起腰，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一名半人半兽的守卫身上，尽管对方应该是雄性。
“你叫我？”
那名守卫眨了眨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托尼。”
女人的声音再一次传入斯塔克的耳膜，他现在很确定不是自己盯着的那个兽人看守了。
“我知道我很受欢迎，陌生的女士。”斯塔克对着空气道，“但我已经结婚了，所以，你不用试图引诱我。”他话音刚落，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的。
等他回过神，斯塔克已经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是纯白色的，并不刺眼。
斯塔克的眼前出现了一名美艳的女人，对方穿着色泽鲜烈的红裙，及地的长发和瞳膜，也是火辣的红色。
她很美，美的刻薄又不近人情，即使一身红艳，也无法带来暖意。
“不用害怕。”女人的语声像绒线一样轻质平和，有着与她外貌极不相符的柔和嗓音。
“我没有害怕，女士。”斯塔克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个没有出口和尽头的怪异空间，他的心跳不由自足的加快，“你是谁？”
女人的表情异常清冷：“我是佩苓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妈妈上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小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碧血寒 2瓶；
非常感谢小天使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我只想和你睡觉
斯塔克不免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跟佩苓的母亲见面, 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手上还拿着个滑稽的扫帚。但他表现得十分得体, 没有一丝慌乱，斯塔克将扫帚放置在旁边, 非常恭敬地朝前倾身。
“你好，唐夫人（Madame.Tang）。”斯塔克道, “见到你是我的荣幸。”他总是在应付女性方面反映敏捷, 哪怕对方是唐佩苓的母亲，斯塔克也游刃有余。
天生的绅士。
“我不是唐夫人。”对方说，斯塔克明显怔了一下，“我叫红。”
斯塔克尴尬地舔了舔嘴唇，但他脑子转的飞快, 斯塔克立刻想到这位美丽的女士可能不是玄苓大人口中提到过的那位念念不忘的妻子, 毕竟是个风烈倜傥的家伙, 他可能跟别的女人有过一夜情之外才得到了个女儿。
“玄苓不姓唐，所以我不是唐夫人。”女人解释说, 她听到斯塔克的内心想法, “大家都叫我红夫人（Mrs Rouge），你也可以这样叫。”【注：Rouge有胭脂的意思】
红夫人眉宇间和唐佩苓有些许相似, 特别是当她展露笑颜的时候。
斯塔克能够从对方脸上看到唐佩苓的影子，不过，红夫人的嘴角完全不带丝毫笑意，脸上的表情也过度僵硬, 如同制作精良的人形机器，唯有她的声音，悠扬且绵长，动听至极。
“太久没有变过实体，我还没适应这幅驱壳。”红夫人看穿了他的想法，这让斯塔克的自我感觉并不良好，对方安慰他说，“我很了解你，所以，你不用害羞，”
“所以，你，确实是，谢普利唯一的那个妻子？”斯塔克又赶紧改口，“我是说，佩苓的母亲？”说真的，她与他们根本不像一家人，至少从外观来看的话，红夫人的颜色就跟他们对不上。
“我是。”红夫人拖着冗长的裙摆朝前缓慢移动，她的身后有着三条橘红相间的狐尾，“你叫他谢普利？你应该叫他父亲不是吗，既然你和佩苓已经结婚。”
斯塔克强迫自己不要将视线落在红夫人的尾巴上，那实在很没有礼貌，尽管他对狐狸的尾巴有着下意识的迷恋。大概是因为他摸惯了唐佩苓的尾巴，有时候他还会抱着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入睡，而那些尾巴的手感足以带给斯塔克一整夜的好眠。
“是的，我刚刚就这么叫他了，红夫人。”斯塔克又开始紧张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狐狸妈妈首先找上自己，也许是不满意他和唐佩苓结婚的事，斯塔克难免这么想。或许狐狸爸爸能够和他谈得来，但狐狸妈妈显然不太好说话。
对方看起来盛气凌人。
“那么你就不该叫我红夫人。”狐狸妈妈说，“我现在是你的母亲。”
“妈咪。”斯塔克面对着她，大脑无暇思索，喉咙快一步发声道，“你是来参加我和佩苓的婚礼的对吗？事实上，我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好了婚礼，中途发生了一些小事不得不取消，我发誓我们可以补上仪式。”
对于“妈咪”这个称呼，红夫人显然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为难他：“我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知道你做过什么事，我很了解你，孩子，面对我，你不需紧张。”她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斯塔克的眉心。
有那么一瞬间，斯塔克的脑海像是被植入了别人的记忆，他看到一只红色和狐狸跟一只银白色的狐狸在冰山上奔跑，互相蹭弄着对方的皮毛表达亲密。画面闪得飞快，然而斯塔克却能清楚的捕捉到那些画面中的细节，高耸的城堡耸立天际，那是白狐送给红狐的求婚礼物。
就是他刚刚进入的那座城堡。
斯塔克可以感受到这段记忆里两只狐狸的甜蜜依恋与浓烈爱意，如同他本人就在那里，目睹了这一切的开始和结束。
等他回过神，红夫人已经将手放下，她依然站在斯塔克面前，神情冰冷，眼神却格外温柔。
斯塔克眨了眨眼睛，他用手揉了揉额头，然后说：“你们以前非常相爱。”
“现在也是。”红夫人说。
“但你离开他了。”斯塔克道，“谢普利一直非常想念你，我是说，爹地很想你。”他其实非常不习惯“爹地”的称呼，斯塔克对着霍华德都只叫名字。
红夫人不说话，似乎也没有呼吸，衣布间裹带着淡淡的香气。
“抱歉。”斯塔克连忙道，“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如果佩苓离开我，我也会非常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