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的水是淡蓝色的，如果距离够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得到人的每一根发丝。
海妖长长的尾部和黑发像波浪一样，在身后蔓延开来。绿得幽深的眼眸追随着达米安的身影，带着骇人的冷酷。但很快，海妖的眉眼一弯，又变成了那个熟悉的女孩。
原本用来蛊惑人类的嗓音轻亮而温柔，宛如林间精灵的梦呓：
“嘿，达米安。”
第一次的，达米安主动地吻上了对面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46章 咕咕噜噜
奥蒂莉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着微微的白色，院子里传来达米安练剑的声音，她打了一个哈欠，收拾着准备去做早餐。
早餐、午餐和晚餐全都是由奥蒂莉亚准备的，每一次的做饭都要花费她大量的时间。
至于为什么是奥蒂莉亚做饭……不是达米安不体贴，而是韦恩家遗传下来的厨艺水平促使了奥蒂莉亚禁止了达米安进厨房。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里，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化学武器的厉害和致命之处。
奥蒂莉亚：“……放过厨房和我吧，达米安。”
达米安·厨房杀手·韦恩：“……>tt<”
自从一个月之前把达米安拖到水下后，奥蒂莉亚和他就跟私奔似的偷偷地跑到了别的地方，一边找厄洛斯，一边到处探索这个世界。
这种生活过得惬意而舒服，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有趣，或者是——充满惊吓的。
比如现在这个时候。
“达米安！”奥蒂莉亚几乎在痛苦尖叫，“别再带奇奇怪怪的动物回来了！”
达米安抱着一只不停哼唧的小猫，慢吞吞拒绝道：“不！”
院子里全是毛茸茸的小动物，它们到处跑来跑去，让奥蒂莉亚不知道如何下脚，就怕踩到它们。达米安甚至不知道在哪里带回来了一头成年的雄性狮子。
窝在院子角落的身披金色皮毛的猛兽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
“唔——”
奥蒂莉亚慢慢靠近，然后心痒痒地抱住它，把脸埋进了狮子浓密厚实的鬃毛。
——真暖和。
达米安把手里的小猫放到狮子背上，让奥蒂莉亚和软乎乎的小猫对视。
“喵~”
“猫猫！”奥蒂莉亚把一下子就抛弃了大猫，转而抱起了小猫。
达米安抱着手看着眼前的女孩玩得比他还要开心。
果然任何生物都逃不过某种特性。
“来吧。”奥蒂莉亚抱了满怀的小可爱，她的腿上也被其他的小动物扒拉着，她还尽力抽出一只手摸了摸狮子的头，“我们去吃早餐吧。”
她把所有的生物都带走了。
——除了达米安。
达米安：“……”
他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些动物带回来了。
除了这些惊吓之外，有些时候会有一些惊喜。
——比如偶尔出现在院子的花束和一些漂亮的饰品。
它们出现的莫名其妙，时间和地点也不定。
没有去问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的，奥蒂莉亚只是把这些小惊喜收集起来，妥当地保管好。
虽然某个人不说，但是这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有偷偷看到某个人让小猫帮忙把花叼回来哦。
吃完早餐之后，奥蒂莉亚带着小猫坐在院子里，吹着风，看着红得异常的天空发呆。
整整一个多月，达米安和奥蒂莉亚都没有找到厄洛斯，每一次他们有消息然后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厄洛斯早就不见了踪影。
而这一个多月后，他们听闻诸神因为一件宝物打了起来，战争即将开始。
达米安和奥蒂莉亚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正在给小猫梳毛，跟它讲着蓬托斯的故事。
“那是一只和你一样爱玩的抹香鲸幼崽。”小猫不满地轻轻给了女主人一小肉垫拍打，女主人就立马改口了：“但是你们一样的可爱！”
小猫朝她甜甜地喵了一声奶叫。
在一旁的达米安正擦拭着他那把长剑，冷冷的剑身折射出一道锋利的剑光。
他说道：“战争已经开始了。”
抚摸幼崽的手挺住了一瞬又继续，奥蒂莉亚看着远处的血红天空道：“我曾听凯瑟琳说过，战争时期的天空是红色的。因为每一天都有神明的血溅在云朵上，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红。”
奥蒂莉亚的头靠在达米安的肩膀上，小猫识趣地跑出房间，留给他们独立的空间。
“我们该回塞壬岛了。”女孩说。
“我得让这个种群保存下来。”
她救不了所有的神明，只能尽自己全力去保存自己的种族了。
“好。”达米安揽住了她的肩膀。
………………
“我没有想到，”高大的女神苦笑着，把一颗红宝石递了过去，“会是我亲自带来这场灾难。”
在多方神明的抢夺下，墨尔波墨涅得到了这颗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宝石，选择了物归原主。
大概只有法则才知道，她在发现这颗引起诸神黄昏的宝石竟然是奥蒂莉亚随身带来的宝石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奥蒂莉亚沉默着接过了这颗带来一场灾难的宝石：“没了这颗宝石，战争本该结束的。”
现在他们已经在塞壬岛了，大半的海妖在这场战争中死去，包括她的身体的另外两位姐妹，只留下一些年幼的、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小海妖们。
女神摇头道：“平日堆积的仇恨已经在今日彻底燃起，这场战争只能继续。”
诸神黄昏已经无法停止了。
“保护好剩下的种族。”墨尔波墨涅认真叮嘱道。
“那么你呢？”奥蒂莉亚问，“你又该怎么办？”
被询问的女神笑了一下：“我该做的就是，遵循命运的安排。”
这是奥蒂莉亚最后听到墨尔波墨涅说的话，她说完很快就离开了。
唯一剩下的成年海妖游到当初一睁眼就看到的山洞里，达米安正守在哪里保护着小海妖们。
“琉科希亚。”还是小小一只的凯瑟琳扑了上来抱住她不放，全身颤抖着。
“我们该怎么办？”小海妖呜呜地哭了起来。
成年海妖摸着她的头，安抚道：“凯瑟琳，别怕。”
奥蒂莉亚握紧了手中的现实宝石：“我会为你们建造一个安全的地方，直到你们有能力保护自己。”
她会让现实宝石形成一个相对安全的异空间让小海妖们呆在那里成长，直到五千年的时间过去。
然后她们会再次遇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或者下下章回家~
好像快要完结了=3=
第47章 咕咕噜噜咕
异空间的地点被定在了百慕大三角，等把所有的小海妖带到以空间之后，奥蒂莉亚才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和达米安跑回塞壬岛，看看还有没有幸存下来的海妖或蛋。
原本热闹的岛屿现在寂静一片，就连海水也被染成了微红的颜色，他们沉默着前进，默默搜寻。
达米安原本在她身前，却反而转过身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她突然明白了前面有什么。
但奥蒂莉亚坚定地拉开了达米安的手。
她看到了一只很熟悉很熟悉的海妖，她闭上了双眼，脸上有血，但依旧带着柔和地笑容，怀里温柔地抱着一颗蛋。
奥蒂莉亚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哭着问过史蒂夫自己的妈妈是谁。
史蒂夫不知道答案，但现在的她知道了。
所有的海妖尸体被奥蒂莉亚葬在大海的最深处，永不受他人的打扰。
抱着温暖的蛋，奥蒂莉亚坐在冰冷的礁石上呆呆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
这是为了自己子民死亡而愤怒的大海。
“为什么不把这颗蛋送到小海妖那里？”达米安一同坐在礁石上，替她受住大部分溅上来的海浪的拍打，“那里更安全。”
奥蒂莉亚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蛋放在达米安的手中。
那是一颗洁白无瑕的蛋，表面没有一丝的斑点，带着一丝莹白色的光泽感。
“这个蛋就是我。”女孩随意道，达米安准备摸上去的手顿时僵住。
奥蒂莉亚在他呆愣的瞬间，把蛋丢到了海里。
洁白的蛋被丢到了海中，随着波浪而起伏。愤怒的海浪变得温柔了些，像是摇篮，托着蛋向不知名的远方飘去。
达米安想要跳下去捞回蛋，却被奥蒂莉亚紧紧抱住。
女孩道：“别。”
“这颗蛋会一路飘到北极，在那里安家。然后会遇上最亲爱的爸爸，孵化出一只海妖。”奥蒂莉亚回想着过去闷声道，突然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幽怨起来。
“海妖看到了冰川里面的美丽灵魂，于是她把这个美丽的灵魂当做了自己最亲近的亲人。但是好久不长，的爸爸会被一个黑色光头大坏蛋从冰里面偷走了，海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了她的爸爸。”
很长的时间有多久呢？——很久很久，久到她顺着洋流游了大半个世界；久到她找到了一个食物充足的地方却选择放弃停留；久到她被九头蛇抓住受了痛苦的折磨。
温度略高的双手迟疑着放到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