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名著]小班纳特“先生” 完结+番外 (仅溯)
克莉丝:“……”
父子关系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回到达西家,克莉丝正好赶上吃晚饭。
二姐夫家里现在也就三口人,他年收入还高,所以生活水平相当不错,至少克莉丝最近来伦敦后吃饭还挺积极的。
餐桌上,达西宣布了一个消息,说是彭伯里有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伦敦的社交季今年要搁浅了,他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中间也只在宾利家停一天。
他还特意轻声问了乔治安娜的意见,和他们一起会彭伯里,或者留在伦敦,让她的另一位保护人费茨威廉上校来这边照应她。
乔治安娜对社交季没兴趣,对嫂子却很不舍,毫不犹豫选了和他们一起走。
达西想了想,妹妹在身边也的确放心一些,所以同意了。
等两位女士下桌离开饭厅后,克莉丝才拧眉问:“暴动已经蔓延到德比郡了吗?”
达西没想到她居然已经了解到这种程度了,吃了一惊,很快意识到,面前这位是个完全可以商量事情的人,一下又定了心思。
这时候,布沙尼神甫在自己房间用过餐,遵照习惯来到了饭厅。
神甫是外国人,还是神职人员,问题当然没有小舅子说得那么严重,所以达西也没有避讳,直接道:“只是几个选区在较劲,我刚刚收到信,附近的镇上多了不少流窜的人员,所以我必须回去坐镇。”
克莉丝点头。
达西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克莉丝平静道:“我昨天去了趟埃弗雷特中将家,他们聊天时我听到了一点,知道最近西南部在调兵,加上最近一些小报纸上的改革呼声也比较高。”
浪博恩这种小村庄虽然适合埋头学习,消息还是闭塞了一些,今天是到伦敦的第二天,克莉丝这才知道,最近议会改革正闹得沸沸扬扬。
老狐狸肯定早就探听到风声了。
从那封信开始,她几乎就是被吊着耍,克莉丝很快就接受了目前阶段,自己暂时翻不出他老人家五指山的现实。
她又想了想,觉得到了德比郡,师母就肯定会联系自己,到时候也瞒不住了,回彭伯里后达西肯定会很忙,以免到时候让画面更混乱,现在可以向二姐夫交个底。
于是她接着道:“而且我因为老师布置的功课,最近一直在研究《国会法》,最近脑子里的大事就这一件,所以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
达西听到《国会法》就觉得不妙,还是硬着头皮问:“你的老师是?”
回忆起上一次郑重告知,结果给她爸来了个防不胜防,克莉丝这次选了聊村口王师傅的语气,非常轻松说:“费尔德侯爵,我记得他家离你家不远。”
达西还是受到了惊吓,表情非常精彩,甚至让他自己都非常庆幸老婆不在身边,良久后才说:“是离我家不远……但是离我就很远了。”
作为一个只想守着祖产过日子的乡绅,虽然手下的农选民很多,但是他也都遵循父亲在时的交际关系跟着投票,达西一直觉得政界离自己相当遥远。
小舅子一句话陡然把这座家门口每天都能看,但是从来不会爬的大山搬进庭院里来,达西有点接受不能,想了想决定喝一杯酒冷静一下。
克莉丝耸肩,又侧身看向外国神甫。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私设声明:卡文迪许历史上没有爵位,而且也是十八世纪的人,可以当做这位德文郡公爵的原型是他,或者就当做他,只是被我魔改了身世。反正大家自由脑补啦。
数学名誉实验是《名利场》里看到的,只知道剑桥有牛津没有,还发金奖章,具体干啥没有考据到,这里简单粗暴私设是数学竞赛了。
第72章 étoies
第二天一早, 克莉丝一行便出发往北走。
达西和伊丽莎白当然还是同坐一辆车。新婚的小夫妻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其他人既不想打扰他们, 更不愿意为难自己上去被闪瞎眼。
因为浪博恩到伦敦的距离很近, 所以随侍照顾乔治安娜的管家太太就留在伦敦等她,这次再出发去彭伯里,克莉丝所在马车里坐满了四个人。
这位管家太太是当年威克姆同谋扬格太太的继任者, 由达西亲自挑选,面上慈眉善目,也很呵护乔治安娜,却对男性非常警惕。
出家的教士一把年纪了,很让人放心, 所以她上来便坐在了克莉丝身边,又请小姐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好彻底将两个未婚小年轻隔离开。
于是布沙尼神甫便坐在了克莉丝的对面, 没有说话,也不看她。
毫不知情被摘了马甲的克莉丝一路都忙着构思论文,趁着马车在最近的驿站换马时,又离开座位, 骑上了小白马。
从伦敦出发,往彭伯里去,正好途径大姐夫家,这段路程虽然远, 但是二姐夫出得起钱走这个时代按里收费的高速公路,中间省了不少时间, 所以他们可以在宾利家多停留一天。
克莉丝也有一年多没见简了,因此远远看到熟悉的路标,扬声说了一句自己先过去,夹了马身,便先一步到了庄园。
门房看守其实见过克莉丝,不过她外出一年多,变化太大,没有认出来,看打扮是位绅士,听是夫人家的姓氏,还是进去通报了。
宾利很快就迎了出来,看到克莉丝由衷感慨了一番,一边说简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一面开始张望达西他们到了没有。
克莉丝也打量了一番大姐夫,发现他的脸比一年前要圆了一些,显然小日子过得相当幸福,恐怕简补充营养,连他也跟着变胖了,又联想到达西因为特许结婚证奔波,量裁婚服时才发现自己瘦了,忍不住笑出来。
时隔几个月,两位好朋友再次重逢,果然很快发现了彼此的不同。
宾利还是那副轻松愉快的语气,一面调侃:“达西,你不会因为能娶到伊丽莎白,所以每天都激动得睡不着了吧。”
达西瞪向兄弟兼连襟。
没心没肺向自己秀了一年幸福,现在还要在心上狠狠捅一刀,偏偏这个人还不是故意的。
……谁让他当初刚愎自用拆散了他和简呢,忍着吧。
爱德蒙看向这位大姐夫。
这个无比熟悉语气和表情,显然就是刚到马赛时,班纳特少爷面对外人扮天真模样的原型。
……谁让他当初满脑子都只想着在恩人身上找另一个自己呢,傻了吧。
宾利对这两道目光毫不自知,非常热情引着两位各怀心事的男士进屋,让小舅子和二妹跟着跟着庄园的管家太太上楼见妻子。
七月已经有些热,好在今天有点微风,简带着帽子坐在窗边缝小衣服,她看到克莉丝后很惊喜,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她们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了,大家一起坐下时还嗔怪着说自己没那么娇弱。
伊丽莎白问大姐身体近况时,克莉丝就在一边打量,见大姐被呵护照顾得很好,精神不错,面上没有疲惫和忧色,尤其她本来就生得温柔动人,现在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期待新生命的年轻母亲,这才放下心来。
简注意到她的目光,又轻轻柔柔问她这次游学怎么样,聊了一会天开始犯困,伊丽莎白交代了一番女仆照顾她去休息,便和克莉丝轻轻带上了房间。
下楼时,伊丽莎白意外问起克莉丝神甫怎么了。
克莉丝也察觉到,从到伦敦的那天晚上起,神甫就相当不对劲。
她并没想到自己头上,毕竟自己和哈洛德出门时神甫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克莉丝困惑说,“可能是为了经书或者哲学的问题吧。”
伊丽莎白认真说:“神甫是出家的教士,这种时候需要的是清净和思考,等到了彭伯里,你还是少打扰他为好。”
克莉丝唔了一声,“那我今晚再去问问,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招待不周,就由他自己去想通好了。”
晚餐后,克莉丝又打着问中世纪史的由头又去找了这位朋友,他也一如既往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在之后的聊天里,她有意观察了一番,确定了这个人是在和他自己较劲,也就放下心来。
对方比她多活不少年头,真能困扰成这样,应该也不是她能解决的。
于是,克莉丝还是如常和她的朋友聊天,可是即使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爱德蒙都能联想到许多遗忘的细节,还有被自己扭曲的误解来。
——“老师布置的作业虽然很难,但是也是挑战啊。”
所以会放他一个人面对伦敦,不是因为狠心,而是相信他的本事。
因为“爱德蒙唐泰斯”这个身份已经被确定死亡,他自出狱后,就一直在努力编织身份,尤其因为在地中海的一年灰色生活,所以知道一本无主的真护照,只会在黑市上流通。
班纳特少爷随随便便就拎着一箱满法国跑,眼都不眨就送了自己一本。
见过达西对他平等而处,甚至看做可以商量事情的对象,现在再联想国务大臣对他的重视后,爱德蒙对年轻人的能力有了直观认识。
爱德蒙不免又想起了自己最偏爱的那只垂耳兔。
父亲养的三只兔子里,它最小只,像是一团雪球,连苜蓿草都抢不过两只大兔子,每次都会被挤开,即使这样也只是缩在一边闷声不吭,等心情好了又晃着耳朵往高处的花丛里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