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里有几个笑了起来,佩迪鲁也刺耳地咯咯笑了起来。斯内普想站起来,但那个咒语仍附在他身上,他努力着,仿佛被隐形的绳子捆住了似的。
凡妮莎毫无办法,她根本就打不过波特和布莱克,他们俩是格兰芬多黑魔法防御术课最好的人。她求助地看向树下的卢平,他读着变形术的书,一言不发,好像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
从黑湖那边走来一个女生,她有着浓密的深红色披肩长发,明亮摄人的绿色杏仁眼睛——莉莉伊万斯。她呵斥道:“你们不要欺负人!”
她做了凡纳莎想做而不敢做、也没能力做的事,挺身而出站到了波特他们对面。
波特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更低沉也更成熟:“你好吗,伊万斯?”
“你们不要欺负他,”莉莉又说了一遍,她看着波特的表情全是厌恶,“他哪里招惹你了?”
“嗯,”波特说,“事实上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本身,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很多人都笑了起来,那个斯莱特林的男生也笑了,凡妮莎没有笑,她低垂着眼,双手死死地握着拳,为了涂指甲油而特意留长的指甲陷进掌心里。
莉莉也没有笑,她冷冷地说:“你不过是个狂妄自大、欺负弱小的废物。不要再欺负他。”
“要是你同意和我约会我就放开他,伊万斯。”波特立刻说,“来……和我约会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动鼻涕精一魔杖。”
他们纠缠的时候,斯内普身上的咒语已经解开了,布莱克发现了这点,但为时已晚,他已经拿回了自己的魔杖,一道闪光过后,一条伤口出现在波特的脸颊上。波特猛地转过身,又一道闪光,斯内普已经头朝下给吊在空中,他的长袍倒落在头上,露出苍白瘦弱的腿,和发灰的旧内裤。
那个魔咒,倒挂金钟,她认得!那是斯内普自己发明的咒语!他们怎么敢用别人发明的咒语对付对方!
真是太过分了!凡妮莎在心里恨不得把波特杀了。
爱丽丝和安妮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挤眉弄眼地对凡妮莎说:“波特又和斯内普杠上了?你不会想为了斯内普出头吧。”
“我劝你最好别去,为了他跟波特他们作对可不是什么好选择。除非你想利用这点吸引波特和布莱克的注意。”
她沉默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转身离开当不知道有这件事,斯内普一定不想被别人看到现在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是最软弱无用的格兰芬多,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不敢挺身而出。
围观的一小圈人里有很多都哄笑起来,波特、布莱克和佩迪鲁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莉莉脸上的愤怒在一瞬间扭了一下,好像在强忍住不笑出来,她说:“放他下来!”
“当然。”波特说着把魔杖上挑,斯内普落在地上跌成一团。
布莱克不甘示弱地说:“统统石化!”斯内普立刻像块木板一样僵僵地倒了下去。
“别欺负他!”莉莉大喊,她的魔杖已经握在手里,波特和布莱克都小心地看着她。
波特深深地叹了口气,嘟囔着念出逆反咒语。他不屑地说:“你很走运伊万斯在这儿,鼻涕精。”
“我用不着她那个肮脏的小泥巴种帮忙!”斯内普说。
凡妮莎惊住了,这不可能是斯内普会对莉莉说出来的话。她晃动着身子,想找个缝隙可以把里面发生的事看得更清楚。
莉莉眨了眨眼睛。
“好啊,”她淡淡地说,“以后我不管你就是了。还有,如果我是你,鼻涕精,我就洗洗你的内裤。”
“你给我向伊万斯道歉!”波特大吼道,魔杖威胁地指着他。
“我用不着你逼他道歉。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波特叫了起来:“我可从来没叫你那个名字!”
“你以为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像刚从扫帚上跳下来那样子就是酷呢,还有没完没了地耍那个愚蠢的金色飞贼……我真惊奇像你这么自大的脑袋,扫帚居然还能起飞,你让我恶心。”
她转身快步走开,不理会波特没完没了的叫喊,没有回头。
波特懊恼地走来走去,他恶意地走向斯内普,又一道闪光,斯内普再一次头朝下地被吊到空中。
“有谁想看我剥了鼻涕精的内裤?”
够了!
一阵歪风吹过,草被吹得东倒西歪,树枝猛烈地晃动。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但晴空万里,没有一片乌云。
真是够了!
挡在凡妮莎面前的人像是被一股力量震开,波特和布莱克的魔杖飞了出去,他们头顶上一根粗壮的树枝砸了下来,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周围的人一片骚动,爱丽丝抓住凡妮莎的手,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开了。
“凡妮莎,你怎么了?”
“是魔力暴动!”安妮惊呼道。
凡妮莎的魔力已经完全失控了,她沉浸在自己没早点勇敢站出来阻止这一切的懊悔中,四周的石子和落叶乱飞。
“快去找老师!快去!”
凡妮莎觉得自己的力气被慢慢抽空,石子纷纷掉回地上。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二十二章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在庞弗雷夫人的唠叨中,凡妮莎知道波特、布莱克和斯内普伤的不严重,已经回去考试了。而她险些因为魔力暴动成了哑炮,好在已无大碍,只需要坚持吃药就好,唯一的影响就是以后过于频繁地使用高级咒语的时候容易暂时性失去魔力。而且她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好在校长愿意给她一个单独补考的机会。
她每天都表现得格外良好,争取到了提前出院的机会。走回格兰芬多塔楼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斯内普正忐忑地站在胖夫人肖像面前。
凡妮莎禁不住想难道斯内普是因为知道她住院的事来找她,他不生自己气了?她放轻了脚步想给他一个惊喜。
肖像旋开,莉莉缠着晨衣,抱着双臂从门洞里钻了出来。凡妮莎做贼似的躲到了一旁的雕像后面。
“对不起。”
“我没兴趣。”
“对不起!”
“别浪费口舌了。”
听着斯内普一声声的道歉,凡妮莎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一度以为像他那么自傲的人,就算做错了事也是等着别人妥协。
莉莉冷漠地说:“玛丽说你扬言要睡在这里我才出来的。”
斯内普的声音十分沙哑,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似的,用凡妮莎从没听过的焦急的声音说:“我就要睡在这里。我绝不是故意叫你泥巴种的,我只是……”
“只是说漏了嘴?”莉莉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同情,“太晚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借口原谅你。我的朋友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还跟你说话。你和你那些亲爱的食死徒朋友——你看,你甚至都不能否认那就是你们的目标!你迫不及待地想成为神秘人的手下,对吗?”
斯内普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又闭上了。
“我不能再装下去了,你选择了你的路,我选择了我的。”
“不——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
“——叫我泥巴种?但是你管我这类出身的人都叫泥巴种,西弗勒斯。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挣扎着还想说点什么,莉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从肖像洞口爬了回去。他一直站到快要宵禁,才失魂落魄地离开。经过凡妮莎时,他都没注意到雕塑边还有一个活人,像个游魂般,眼中了无神采。
凡妮莎瞬间明白了,自己不可能有机会的,因为他心里住了一个人。
凡妮莎把整个故事缩略了很多,但这件事是斯内普最不堪的回忆之一,他听完后长久地沉默了。凡妮莎扣着自己的手,撕着指尖的倒刺儿,所以她没看到他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别太感动,受了格兰芬多这么多年熏陶,我还是有颗想伸张正义的心。”她试探道。
“莽撞愚蠢。”斯内普毫不留情地评价。
听着他毫无异常的语气,凡妮莎松了口气,撇了撇嘴角,嬉皮笑脸地说:“我还怕你太感激涕零,害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如果你能学会用魔杖解决问题的话,我会更乐意感谢你一次。”
“嘿嘿,这次我不是用了魔杖嘛。”凡妮莎说,“你不会去休息一下吗,头发都油了。”她指了指他的头发。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事实上,我正准备回去”。他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韦斯莱教授,如果我是你,还能勉强下床的话,我会先去洗一下脸。”他用真诚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斯内普走后,凡妮莎招来了一面镜子,崩溃地看到脸颊上都是尘土和污泥,头发上还夹杂着干草——她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糟糕过,而她顶着这么糟糕的形象见了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还深沉地探讨了和平与使命!凡妮莎只想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又去了一次冈特老宅,神秘人不知所踪。他们想不到破解戒指上的黑魔法的方法,暂时把它放进一个特质的水晶箱,带回了校长室。因为斯内普更擅长黑魔法,破解魔咒的事情就交给他解决了。而凡妮莎的左手也成了重要的研究对象,必须随时随地,供他们观察,好尽早找出破解魔咒。凡妮莎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加入了凤凰社,而是被当成了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