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森鸥外所说，要给首领一个面子嘛。
“你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森鸥外率先说道，“那么第一个问题，让你杀无辜的人，你可以做到吗？”
“做不到。”星野寻没有撒谎。
“港黑会杀掉无辜的人，比如你的父母。”森鸥外说道。
星野寻的心猛地抽紧了，“我知道。”
“你不恨港黑吗？”森鸥外问道：“第二个问题。”
“应当恨的从来都只是个人，而并非某一个群体。”星野寻回答，“而且港黑有中也先生，也有其他我觉得很好的人。”
星野寻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知道中也为了你杀掉了三个港黑成员吗？”森鸥外句句紧逼。
“我……知道。”星野寻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了。
“你有什么想法？”森鸥外再次问道，“对我刚刚说的一切。”
“我不是个好人，但也无法做到杀死无辜者的地步。我没有当好人的品质也没有当坏人的勇气，我只想追随或者守护自己喜欢的人。”星野寻单膝跪地，学着中也那样子行礼，说道：“请允许我加入港黑，我也会尽一切努力去爱去守护这个中也先生发誓要守护的……”星野寻说到这里后想找一个合适的词语，用组织？团体？
她突然想到了中也先生说过的他的身世，如果她是中也先生，经历了那些事的话，那么港黑就意味着……
“……家。”星野寻说道。
森鸥外微微睁大了眼，然后他露出个有点无奈的笑容来：“家，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港黑。”
星野寻垂眸，“我认为无论是我还是中也先生，还是暗世界里的其他人，其实都是需要温暖的，也许并不会主动索求，但依旧是需要这份温暖的。”
森鸥外其人，太宰治曾形容他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台披着人皮的精密机器，他以绝对的理智维持着整个港黑的运作，他完全是个视人心为无物的异类。
但为什么会有爱丽丝的存在呢？仅仅真的是因为恶趣味么？
森鸥外曾经对爱丽丝说，你的林太郎是需要某种肯定的。
然后爱丽丝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说林太郎加油。
而现在星野寻跪在地上对他说：暗世界的人也是需要温暖的。
森鸥外再次笑了：“很可爱的话，但愿你能一直保持这个态度吧。”
他没有承认，他也不能承认。无论这句话有没有戳到他，他都必须摆出这种淡然的态度来。因为他是港黑的Boss，是组织的奴隶。
但是，也许随着星野寻加入港黑，港黑内部有什么东西会悄然改变吧。
森鸥外想到。
——
第87章 你若不来（二十）
01.
织田作之助, 十四岁的时候就成为了暗世界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怕杀手，然后在十四岁那年突然改行，发誓不再杀人，不久之后加入了港口黑手党，成为港黑底层成员，万事屋一样的存在, 整天奔波于大小琐事中。惯用9mm□□，用微薄的工资收养了龙头战争中的五名孤儿。近日得到了港黑首领森鸥外的传讯, 被托付了寻找情报员坂口安吾的工作, 并且持有首领赋予的银之神谕——实质为权限转交书，凡是持有这张纸的人, 所说的话便有和首领同等效力。拿着它下令的话, 五大干部之下的任何成员必须听命, 否则就会被作为组织的叛徒处决。而干部一级的人也同样可以差遣——包括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内。
中原中也也听到了森鸥外对于太宰治的评价：“历代最年轻干部的头衔可是徒有虚表和轻狂之徒得不来的。虽然组织的同伴也当他是个怪胎，但太宰君的实力当真是出类拔萃。”后面那半句首领游击队的尾莲没有说，中原中也原本用指尖轻叩着桌面在进行思考，在听到对方中断的话后他掷过去疑问的一瞥, 尾莲的瞳孔颤抖了几秒后说道：“抱歉，中原干部, 我不能说。”
毕竟接下来首领的话是：“如此优秀的太宰君，恐怕再有个四五年他就能取我的性命坐上首领的位置吧。”无论这话是玩笑还是其他，都是身为首领游击队成员不能说出的部分。
今天在得到中原中也的传唤时尾莲其实是有所预料的, 身为首领的长期护卫, 偶尔也会有其他五大干部或下面的高层叫她过去了解一些首领的动态, 并且给予她一些好处。但这其实是干部和首领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而她也会告诉干部和其他高层可以说的信息，至于不能说的是绝对不说的，除非她是不想活了。
不仅是首领会杀了她，得到那种“不能说出的信息”的干部同样也会杀掉她的。
所以在她这么说后中原中也也没有为难她，他伸出手指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大体就是情报员坂口安吾失踪，织田作之助被命令调查此事，并且出乎意料的被赋予了银之神谕。干部的地位，像织田那样的底层成员要见五大干部可能需要向随从请示然后再等上一个月，然后就这么出乎意料的被委以重任……同时我们对上一个叫Mimic的组织，川端重伤失去战力后，太宰负责起了对Mimic的前线指挥。”
尾莲垂着头说道：“我并不知晓事情来龙去脉，我只是旁听了一些片段而已，恕我难以帮上您的忙，中原干部。”
“嗯，你当然不知道。”中原中也摆了摆手，“你回去吧，去川端那里……算了。”他走到川端康成的办公桌边，输入密码打开了他的保险柜，然后里面拿出一沓钱来：“辛苦你了。”
“谢谢中原干部。”尾莲接过钱后就离开了，这钱她是必须拿的，不拿也是不行的。
尾莲离开的时候在走廊里看到了在窗前望着外面夜空的星野寻，冬天的夜晚，目光穿过港黑大厦前面的广场，能看到那边的马路上有着橘黄色的路灯，灯光中柔软飘零的雪花宛若梦境，房顶上、广场灯罩上，陆地上都铺了一层柔软的雪毯。不远处是大海，所以黑漆漆的一片，吞没了所有光线，也吞没了所有的雪花。
尾莲走到她身边时她转过身来，带着微笑说了句：“平安夜快乐。”
尾莲怔了下，“平安夜快乐，星野君。”
此人正是星野寻。
尾莲不认识星野寻，但是她当然是知道星野寻的，现在港黑中层以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星野寻。她知道星野寻是绝对不会认识自己的，但是是什么驱使着她和一个陌生人说了“平安夜快乐”呢？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了噔噔的声音，空荡的走廊里似乎都有了回声，尾莲在电梯前停下脚步，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按电梯。她看到了倒影中的自己，扎起的头发，一身黑西装，冷若冰霜的表情，任谁看都会知道这是个冷酷无情的黑手党女人。但是。
她转头看向窗外，雪花依旧在飘着。“平安夜快乐。”她自言自语道。
可能是处于冰寒之地久了吧，连这么一句话居然都感觉到了十足的暖意。
她扯了扯唇角，按了电梯门。
——不过，感觉还不错。
这样类似的场景，在星野寻加入港黑之后，大概还会发生很多次。
所以森鸥外说，星野寻的加入，港黑内部有些东西会悄然改变。
他不知客观来说是好是坏，也不知从最优解的角度来说该如何选择，他现在知道的就是，尾莲现在知道的就是——这种感觉还不坏。
待尾莲离开后星野寻在办公室前敲门，其实她也能直接推门进去，但是中原中也在每次进她的房间都会敲门，所以她也养成了进门前先敲门的习惯。
后来星野寻曾和园子与小兰说过她和中原中也的这个习惯，园子笑着说：“你们这相敬如宾啊，啥时候举案齐眉一个？”
“就是我总觉得，即使爱，即使对方不介意，但自己仍需要给对方留下自己的空间。”星野寻当时挠了挠头说道：“一种最基本的尊敬吧，不要因为是爱人身份就为所欲为，就连和其他人交往的一些好习惯都丢掉。”
“但是这样的话不会觉得有些疏远和陌生吗？”小兰问道。
“我们都嘿嘿嘿嘻嘻嘻哈哈哈了，还疏远陌生什么~”星野寻说道。
“好了我明白了，你是来秀恩爱的。”园子直接扑了过去，“找打！”
“哇我错了嗷呜别打胸本来就没有被你打的凹回去怎么办！”
于是这段对话再次淹没在女孩子们的打闹中了。
02.
“进来。”里面传来了中也先生的声音。
星野寻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川端康成桌前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正在思考，星野寻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去那边烧了热水，泡好茶，然后将茶端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中原中也抬眼看了下她，然后把她直接拽过来，她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坐在他的腿上，他使了点劲直接将她给按了下去。于是就变成了分开腿正面坐在他腿上的情况——感觉有点色情。她还没来得及害羞就被继续抓着接吻了，这个吻不是很深入，但足够滚烫，也很用力。吻了许久后他才放过她，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Boss有没有为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