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之前,父亲可是亲手打了他整整十棍子,还说让他好好照照镜子,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别太好高骛远,那几位姑娘哪一个拉出来配他都绰绰有余。
这潜台词,贾赦听明白了,就是说他一只癞□□,别整天想着吃天鹅肉呗。
贾赦当天肿着屁Ⅰ股躺在床上,都没忘记好好照照镜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是他没有自知之明,是父亲非要从鸡蛋里头挑骨头,蒙着眼睛说瞎话。
那几个姑娘他全都看了,庸脂俗粉,全都加起来也抵不过他一个人。
反正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生身父母就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起他,他跟荣安郡主的事情又何必告诉他们,只要告诉他哥一个人就够了。
贾泽揉了揉眉头,“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就这么一直瞒下去,荣安郡主又是怎么打算的?按理说你们俩也到了年纪,如果是真心相爱,那就趁早把名分定下来,别让有心人知道了,坏了你们俩的名声。”
真心相爱?还真没有,贾赦心里清楚,不管是他,还是荣安郡主,全部都是……见色起意,至于相爱,还真没到那个份儿上。
“再等等看吧,荣安郡主也没提过这个话,我觉得不着急。”
比起父亲之前打算给他相看的那几家姑娘,当然是荣安郡主更合他的心意了,不过荣安郡主不提,他自个儿也不想提这事儿,水到渠成,慢慢来吧。
贾泽还真不知道自家弟弟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真不清楚,别看荣安贵为郡主,但这事儿不管有没有被人发现,吃亏更大的终究是女生。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担起责任来,这事儿荣安郡主不提,难道你就不能提了,女孩子家的名节何等重要,你若是喜欢她,那便把该有的名分都给定下来,日后天长地久的在一块,你若是不喜欢她,那就趁早分开,别耽误人家的时间,更别败坏人家的名声。”
贾泽以前就担心自家弟弟真成为红楼梦里描述的老纨绔、大渣男,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教育自家二弟要勇于承担责任,不能轻易招惹女孩子,更不能败坏人家的名声。
贾赦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解释,在和荣安郡主的事情上,并非是他不想做个男子汉大丈夫,而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被荣安郡主抢先了,两个人之所以会在一起,还真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是荣安郡主主动提出来的,当然他也没反对,更没拒绝,当时立马就应下来了。
“那我明日就去同她说,要是她愿意的话,我就回来求父亲去大长公主府求亲。”贾赦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向兄长解释这事儿。
男子汉大丈夫,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荣安郡主性子再怎么霸道,也终究是个女孩子,有时候还真得是他这个做男人的主动迈出第一步。
这时候的贾赦还不知道,多年以后,他无比的庆幸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决定,无比的感谢自家兄长的提点,原因无他,从婚前到婚后,多少年了,他唯一抢先自家媳妇儿一步的便是这事儿了。
第28章 贾赦的双胞胎哥哥(21)
贾泽中举, 而且还是解元,贾代善原是想大摆筵席,把亲族和四王八公的其他人家全都请过来,好好庆祝一番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儿子中举,侄子也中举, 贾氏一门双杰, 喜宴也应该是要摆到一块儿的。
贾代善没通知自家府上的任何一个人,兴冲冲的跑到宁国府去跟堂兄商量。
贾代化确实是想给自家儿子好好庆祝庆祝, 但是侄子就算了。
“贾敬打算再等上三年,参加下一届的会试, 如今大摆筵席耽误几天的功夫算不上什么,但是据我所知,你儿子贾泽打算明年春天就参加会试的, 满打满算这才几个月, 何苦让他耽误功夫。”
贾代化真不知道自家堂弟到底在想些什么, 朝堂上的事情再多, 也万万不能够忽略嫡长子, 那才是家业兴衰的根本。
贾代善有口难言,自己的嫡长子自己能不重视吗,但就是因为重视, 所以他才了解自家长子平日里的学习状况。
除了被柳先生在府上教导的那一年之外, 贾泽哪天能翻翻书本就算是好的了, 什么昼夜苦读, 那全都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是不愧是他们贾家人,在读书上下的功夫远不及在武学上下的功夫。
贾泽从小到大没有间断过的事情便是练武了,剑术、拳法、枪法、骑术、箭术……这些东西不光是有所涉猎,而且全部精通。
所以别看距离会试就只有几个月了,搁别人家的考生那肯定是不分昼夜的读书,但是到了自家长子这儿,平时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别说是耽误几天的功夫摆喜宴了,就算是把这几个月的功夫全都耽误到别的事情上,那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真实情况就不好说出来刺1激自家堂兄了,毕竟贾敬这些年读书是真下了苦功夫的,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读书上了,莫说是打拳练剑,连出去走走都很少,所以这身子骨才这么差,若是平日里能好好练练的话,哪至于如此。
人比人气死人,贾代善跟自家堂兄的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能把这么‘遭人恨’的事情说出来。
“那就依堂兄的意思,等明年再说吧。”
中举跟中状元比起来,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他就再等上小半年。
贾代善对自己长子的信心是逐次递增的,如今已经膨胀到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程度。
但是对于幼子,那就真的是恰恰相反了,两次县试不中,第一次说是因为紧张,第二次则是因为误食了巴豆粉,连考场都没进去,更别提中不中的事情了。
至于这第三次,还没去金陵呢,人就不太舒服了,这回倒是没有吃坏肚子,而是头疼,别说是坐马车赶路了,头疼的连书都看不了。
接连请了好几位大夫,都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慢慢养着,明年二月份的县试怕是去不成了。
贾代善怀疑这所谓的头痛病,根本就是小儿子装出来的,要不然的话,怎么连大夫都说不出具体的病因和病症。
夫人还帮着小儿子打掩护,得,这事儿他也不管了,压根儿就不是那块料,逼着他又有什么用。
贾代善现在不光觉得小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什么料都不是,堂堂国公府的嫡幼子,但凡是有点脑子,就不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如今都快成为府里的笑话了,也就夫人还一直纵着小儿子。
他倒要看看这母子俩什么时候才能从死胡同里走出来,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自家老爷是什么想法,史氏或多或少能够猜到一些,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去问过柳先生了。
政儿底子是有的,确实是刻苦认真过,只是这一年进步不大,想要通过县试,还得借助点运气。
一个小小的县试,就已经如此艰难了,想要科举晋身,往后的考试还多着呢,史氏根本就不敢想,倘若幼子几十年的功夫全都耗在这上面,如果真的能成也就罢了,皓首穷经半辈子都不能在这方面出头的话,那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更重要的是有长子做对比,幼子如今已经遭人嘲讽了,再这么继续下去,怕是说闲话的人会更多。
贾政这次头疼,根本就是史氏授意的,反正这次县试是不能去,之后书也不用读了,这走科举的路子既然走不通,那就干脆换条路走,堂堂国公府的嫡幼子,哪还能沦落到无官可做的地步。
至于老爷对政儿是什么看法,这些不需要着急,哪有当爹的嫌弃亲儿子的,有她在旁边劝着,老爷总会为政儿谋划的。
不过想到长子,史氏也说不出来这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滋味,按理来说自家孩子出息了,做母亲的哪 能不开心,但长子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跟她一点儿都不亲近,别说跟幼子比了,连次子都比不上。
长子再怎么有出息,在外人看来那都是老太太跟老爷的功劳,跟她这个做母亲的没什么关系。
她早些年一直都打算培养小儿子成才,好好读书,科举进身,将来不比长子和次子差,可惜了,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花费不少精力培养的小儿子没能在科举上做出什么成就来,反倒是长子大放异彩,如今又跟张家定下了亲事,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坦荡。
“读书终究是个苦差事,咱们国公府没必要跟穷苦人争科举晋身的资格,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读书为的是明理,没必要太过看重功名,娘要想着过几日顺便把柳先生打发了,你腾出时间来,好好跟在你父亲身边,看他是怎么处理事情的、怎么接人待物的,那都是从书上学不到的好东西。”史氏劝慰道。
小儿子不能在读书这事儿上死耗下去了,再过几年就到了要相看的时候,若是一事无成的话,怕是相看不到什么好亲事,跟在老爷身边见见世面,旁的不说,最起码能让外人看出老爷对政儿的重视了,这可都是相亲的砝码。
贾政松了口气,自打头一次回金陵参加县试之后,他就不觉得自己是块读书的料子了,大哥在科举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一直都是考头名的,在大哥的映衬下,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时间和精力耗在科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