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一会儿,珠珠就放开了抓着皮皮的手,动了动,然后再次睡了过去。
林如海送了口气,立刻心疼地去抱皮皮。
就算是皮皮先惹祸才有了后面的遭遇,但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更何况皮皮还是他的儿子?
看着皮皮哭得那么伤心,林如海怎么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贾数直接将人拦住:“再等等。”
林如海不能理解贾数的话:“可是珠珠都已经放开了皮皮,皮皮还是哭得这么伤心,定然是手痛……”
贾数差点没冲着林如海翻白眼:“你在翰林院忙着修书,与两个孩子相处不多,所以不了解他们的脾气。但这样的场景这些天已经发生了超过十次,你等等再说。”
林如海还是很相信贾数的,可皮皮的哭声一直没有停歇,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听贾数的话。
贾数又下一剂猛药:“母亲一开始跟你一样,也特别心疼皮皮。但最后,她只会抱珠珠。”
林如海:“……”
虽然仍旧心疼,林如海到底没有再去抱皮皮。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屋子里顿时只剩下皮皮的哭声。
许是察觉到了气氛异常,也可能是皮皮哭累了,没一会儿,皮皮的哭声便跟按了开关一样,戛然而止。
然后他伸手朝贾数的方向晃了晃,似乎在求抱抱。
贾数没理他。
就在林如海担心皮皮又要哭,父爱泛滥地准备去抱他的时候,皮皮唧唧嘴,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林如海眨眨眼,脑子有些懵。
贾数笑着看他:“一开始,皮皮等珠珠将手放开后,几乎要哭足半刻钟,才会因为累了睡觉。你感觉刚才珠珠放开他后,皮皮哭了多久?”
林如海:“……”好像没哭多久。
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睡得跟小猪一样的皮皮:“他、他是在假哭?”
“为什么呢?”林如海想不通。
贾数噗呲一笑:“想让我抱他啊。”
如果她不抱,就想让林母抱。
林如海因为与孩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两个孩子对他的气息都不算熟悉,自然没想过向他求抱抱。
不过若是林如海刚才真的抱了,以后皮皮的演戏对象就会增加了。
林如海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他一个堂堂探花,竟然被一个无齿小儿给骗了!这个无齿小儿还是他才出生几个月大的儿子!
林如海:“……”人生艰难!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春天。
满月的时候,因为珠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林家便并未邀请其他人到林家做客,只是自己小小地办了一桌宴席,吃完了事。
但是洗三与满月没有办,两个孩子的百日便只能大办了,否则影响其他人对两个孩子的观感。
贾数已经出了月子,正和林母一同忙着张罗两个孩子的百日宴。
请帖在前几天便送到了与文安侯府交好的人家。
林母带着贾数,细心地讲解着来客的座位安排,以及各家的姻亲八卦,及各自的忌讳喜好等。
贾数跟在后面,记得十分认真。
距离用膳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客人陆陆续续地赶到了林家。
当然,最先到的,还是贾致夫妇。
她与贾数是同辈,本身虽然当家做主,但晋阳侯府在京城却已经没多少名声,算是没落了。
小厮接到人后,直接将晋阳侯引到了林如海身边,而贾致则被带到了贾数面前。
林母与贾致寒暄了几句,便直接对贾数说道:“你们姐妹关系不错,便由你带着晋阳侯夫人到后院去。”
贾数自然点头。
走到半路,贾致突然挥退身边丫鬟,一把拉住贾数:“三妹妹,你赶紧去跟妹夫说一声,让他千万小心晋阳侯。”
贾数一愣:“二姐姐,这话从何说起?”
今日是她孩子的百日宴,晋阳侯与林如海还是连襟,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重要时刻乱来?
贾致一脸着急:“妹妹也许不知道晋阳侯性格,但他是个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手的狠毒人。之前也从不见对我有多在意,所以前段时间晋阳侯突然对我大献殷勤的时候,我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
贾数一愣,亲生孩子?贾致的孩子?
贾致并未想到贾数竟然想到了其他地方,只着急地说,“经过这几个月的查探,我发现晋阳侯已经投到了某位皇子门下。但晋阳侯本身没什么才能,晋阳侯府在京城更是没多少影响力,那位皇子似乎并不怎么看重他。”
“为了能在皇子那儿站稳脚跟,晋阳侯才盯上了彩妆阁。”贾数原本就对晋阳侯痛恨非常,如今更是到了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的地步。
“可是有了皇上横插一脚,他只能放弃。但就在前几天,晋阳侯似乎得到了什么吩咐,整个人显得十分得意。”
“但就在妹妹取消孩子洗三宴的消息传出后,晋阳侯很是低沉了一段时间。还是前几日,他才又高兴起来。”
“我觉得不对,所以根本没打算带着他到林家,谁知就算我说出自己不来恭贺你们孩子的百日,他仍打算到林家来。”
贾数顿时沉下脸:“可知道他到林家是准备干什么?”
贾致摇头:“不知。若是姐姐知道,岂会隐瞒?”
贾数可是让她有了在晋阳侯府挺直腰杆做人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愿意让晋阳侯害了她?
贾数转头看向远处的雪浮,对她招了招手。
雪浮赶紧跑到贾数面前:“太太,可是有什么吩咐?”
在孩子满月后,林母便让府中上下改了称呼,直接称林母为老祖宗,林如海为老爷,贾数为太太。
贾数挥挥手:“你去跟老爷身边的点墨提一句,让他跟老爷说,尽量不要与晋阳侯有任何身体接触,对晋阳侯沾过手的酒水等物也不要碰。”
雪浮愣了下,但见贾数表情严肃,赶紧点头应是,然后跑向前院林如海所在的地方。
贾致有些奇怪:“妹妹没头没脑地递去这句话,伯爵可会听?”
贾数点头:“我之前便嘱咐过他小心晋阳侯,他心里有底。”
只是她原本只是担心晋阳侯与林家扯上关系,谁知如今却得知,他竟是要算计林如海。
——
贾致二人来得比较早,林如海倒是与晋阳侯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因为贾数之前的提醒,林如海与晋阳侯说的时候时刻保持警惕,不但一句晋阳侯想要知道的消息都没透露出来,还不停地将话题拉远,让他颇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越是到后面,晋阳侯的表情便愈发焦躁不耐。
眼见着时间越过越久,下一波客人也快要到林家了,晋阳侯拿起茶壶给林如海倒了一杯水。
面对连襟的敬茶,林如海实在没办法推拒,只能接过去。
正要入口的时候,点墨直接冲了进来,因为动作太急没停住,直接撞到了林如海身上。
“咔嚓”一声,茶杯摔得四分五裂。
点墨自知有罪,立刻跪下求饶:“老爷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饶是林如海脾气好,但在客人面前出了如此大丑,他如何能心平气和地对待点墨?
好在他对点墨性子十分了解,也从未见过点墨如此慌张的时候,便忍着怒气开口问他:“你究竟因为何事如此急躁,若没有个正当理由,小心我直接将你发卖了事!”
点墨赶紧叩头:“老爷,是前院出了事。”
林如海赶紧起身:“何事?”
点墨抬头,看向一旁满脸懊恼的晋阳侯,神情犹豫。
林如海只得对晋阳侯抱歉地拱手:“晋阳侯,实在是不好意思,家中出了点事,只能让你在此地休息,一会儿在下定然正式与你道歉。”
晋阳侯猛地抬头:“这怎么……”
触及林如海疑惑的目光,晋阳侯赶紧将溜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强笑道:“何必等一会儿?”他翻开另一个茶杯,又给林如海倒了一杯茶,“文安伯将这杯茶喝掉,便算是道歉了。”
林如海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开口,就听点墨又道:“老爷,前院又两位客人起了冲突,若是您到晚一步,很可能就有人脸上挂彩了。”
客人在自家挂彩,还是在孩子百日宴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林如海只得再次道歉,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点墨往前院快步走去。
等人不见了,晋阳侯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林家的下人赶紧进门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打扫干净,然后再次离开。
恰好这个时候又有客人进来,见已经有人在了,便直接走到他身边,许是觉得口渴,又见桌上摆着一杯茶水,便直接端起来就要往嘴里倒。
晋阳侯心中一慌,抬手就将杯子挥到了地上。
那客人看着地上的碎片,眯了眯眼:“晋阳侯可是对在下有什么不满?”
他本是想着晋阳侯到底是个侯爷,身份还不错,他一个人坐着又很无聊,这才会坐到他身边。谁知他不过口渴想喝杯茶,就被他这般欺辱。
他还正当自己是侯爷,就能仗势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