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是因为老太太思念娘家人,贾赦带着新婚妻子离京代为看望,实际上却是老爷让他避开陛下的视线,过一段时间风波过了,再回来。
这事儿就算揭过。
实际上,贾赦从始至终,只是想带唐曦度蜜月而已。
至于陛下的关注,贾赦从未担心过。
他又没犯罪,把公主府捂着的罪案都揭开算错吗?
又不是他让公主包庇儿子杀人放火的,怎么都怪不到他头上。
他唯一会被陛下治罪的,就是他最后偷天换日,让驸马假死离京的事。
而这件事也被老爷兜着了,陛下不会知道。
唐曦不知道贾赦的心思,也不知道贾赦为了报复公主府,连驸马都给偷渡了出去,倒是很感动贾赦如此待她。
虽说已经确定了离京去扬州,但行囊收拾好后,还是隔了两天才登船离京。
古人很讲究,尤其是出远门,都会选定吉日,何况贾赦这次又是乘船出京,生怕贾赦和长媳会出意外,荣国府上上下下三个主子都很重视。
在船上贾赦虽然跟唐曦同房,却没有做什么,船上的水源几乎都是来自河里,而河里,贾赦觉得不干净,船上留的水都是拿来吃喝的,不可能拿来洗澡,这一路起码得一个月,哪儿来那么多水洗澡呢,因此贾赦忍耐了一路。
船在金陵的港口停了,贾赦带着唐曦去了一趟祖宅,见了贾家留在金陵的族人,当晚狠狠闹了一夜,次日睡到日上三竿都没起,毕竟离京了,又不用给长辈请安,以他们在贾家的身份,自然是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不过贾赦刚来金陵两天就收了不少帖子,多是来自史家、王家、薛家以及甄家年轻一辈的邀帖。
贾赦选了个日子跟这四家的年轻一辈聚了一回,隔日就带着唐曦启程去扬州。
金陵的老亲太多,若是再待下去,这次的蜜月之行就变成会友了。
贾赦没忘记自己的初衷,因此在金陵呆了三五日,便启程去扬州。
过了半月,到了扬州,贾赦便带着唐曦住进了在扬州置办的别院。
也是因为贾赦在金陵的时候发现这些老亲的帖子完没完了,担心影响到他的蜜月之行,这才派了孔禄先行一步,带了不少银子来扬州置办了个别院,这别院花了不少银子,别院里还有个小园子,处处可见江南园林的雅致。
唐曦很喜欢这个别院。
贾赦倒是有心在荣国府里也弄这样一个小园子,但可惜他还没袭爵,不是掌家人,不能胡来,若是执意要修,只怕太太对唐曦原本那点不喜,很快就会变成厌恶。
他可不想害了唐曦。
府里毕竟还是太太掌家,太太身体健朗,还不到唐曦接手的时候。
手里无权,唐曦还得在太太眼皮子底下生活,纵使有老太太,但老太太还能活多久呢?到时候老太太去了,可就没借口再不去太太跟前立规矩了。
贾赦到现在还没想到办法解决立规矩这个问题。
他实在搞不懂内院这些太太夫人的心思,给媳妇下马威,就一定要这样吗?
在扬州待了两天,孔禄来回贾赦,找到了江家人。
贾赦正在练字,听着孔禄的回话,手一顿,眉头皱起,“你说……江家人被逼婚?”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知道江家当家人是荣国府老太太的侄儿吗?
亲的!
老太太对贾赦极好,贾赦怎么可能对表叔的困难视而不见。
“听说是扬州的知府府上的公子,看中了江家的姑娘,江家虽是扬州的望族,但自打老太爷去世,便无人为官,扬州知府是个糊涂的,并不知道江家跟荣国府的渊源,否则也绝不敢逼迫江老爷把女儿嫁给他儿子。”孔禄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家大爷生气了,但却不敢让大爷将怒火发到扬州知府身上,那毕竟是朝廷命官……
贾赦知道孔禄在顾忌什么,勾唇冷笑,“爷连公主府都端了,还怕他一个知府?”
闻言,孔禄干笑,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忖:看来大爷是执意要管这件事了,也是,老太太对大爷那么好,大爷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第39章 赦老爷 39
扬州知府黄瀚府上很快就收到了一份名帖, 名帖是荣国公贾代善的。
贾代善那是谁?当今的肱股之臣,军功赫赫, 简在帝心, 他一个小小的知府根本惹不起。
叫来府里的总管,黄瀚心里慌得不行,“到底怎么回事?荣公的帖子怎么会递到咱们家来?”
总管也慌得很, 连自家老爷都不知道的事儿, 他怎么可能知道?
见总管也不清楚,黄瀚压下心里的不安, 沉吟片刻,问道,“送帖子的是什么人?去查一查。”
“小人已经查过了,前些天有个外乡人在东园街买了个院子, 上边儿挂着贾府的匾额, 前天有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刚刚住进去,他们府上严得很,小人查不到他们什么身份。”
黄瀚到底是朝廷命官,对荣国府家里有几口人还是知道的,当即想到那位无法无天的世子爷,贾赦。
“许是荣国府那位世子, 听说才成婚不久,荣国府能对的上的, 也就世子夫妻俩,”说着黄瀚皱起眉, “他们是新婚夫妻,荣国公怎么会让他们突然来扬州这么远的地方?”
这个总管肯定是不清楚的,因此不敢擅自开口。
“算了,明儿这位就会登门,你先收拾收拾,莫犯到这位太岁手上。”这位可不是讲理的人。
总管领命退下去了。
而扬州贾赦别院那边儿,孔禄调查了黄瀚家里的底细,到贾赦跟前复命。
“扬州知府黄瀚的妻子是户部尚书张霖张大人的小女儿,夫妻俩成婚多年仅有黄坤这一子,因此十分宠溺,难免骄纵,在扬州这片儿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听说还有不少扬州的纨绔子弟跟在他后头助威,黄瀚任扬州知府的这三年没少干坏事,不过手里倒是没什么人命官司……”
贾赦冷笑,“爷想知道的是黄坤的消息,不是黄家的消息。”
孔禄打了个寒颤,忙道,“黄坤为人倒不坏,扬州知府对其管教极为严厉,不过黄瀚的夫人因为早年生黄坤的时候伤了身体,仅有黄坤一个儿子,对其十分偏爱,黄瀚每次要教训黄坤都会被夫人拦住,因此黄坤有人撑腰胆子就大了,这两年越来越过分……”
“不要说废话,我只要知道他为什么会盯上江家的姑娘。”
被贾赦打断了话,孔禄也不敢说什么,顺势跳过那段废话,道,“半年前,江家姑娘去盘圆寺上香,不知怎么被黄坤撞上,黄坤见过江家姑娘那一面,回去就求老爷夫人为他求娶江家姑娘,黄瀚倒是觉得儿子眼光不错,但张夫人却有些瞧不上江家,觉得江家没有入仕之人,配不上他们家的门第……”说着就偷偷去看贾赦的表情,果见贾赦黑了脸,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黄坤坚持要娶江家姑娘,闹了三个月张夫人才不甘不愿的点头,黄家请了官媒去提亲,却被江家表老爷乱棍打了出来,言及他们家书香门第,怎么都不会将女儿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好!!不亏是我表叔,就该这样!”贾赦叫好,眉宇间的怒火也散了些。
孔禄并不意外贾赦的反应,接着道,“江家放出这话,狠狠的下了黄家的面子,黄瀚倒是没强求,但他夫人却觉得面子过不去,使人针对江家,最近三个月江家名下的铺子酒楼逐一被找茬,不得不暂时歇业,张夫人再次请了官媒去江家提亲,还道让江家的姑娘嫁给她儿子是江家的福气,让江家的人别不知好歹。”
“呵,张大人家的规矩,还真是让爷长见识了。”贾赦怒极反笑。
孔禄打了个哆嗦,干巴巴的道,“江老爷宁死不屈,如今江家风雨飘摇,照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事。”
“爷既然来了,就不会让江家出事,黄坤现在在哪里?”贾赦眼底闪着火光,显然愤怒至极。
老太太江氏对他极好,贾赦是当做亲祖母看待的,如何会看着江家受辱?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就想娶书香门第出身的江家姑娘,做梦吧?
要知道,贾赦若不是穿越过来的,还是从前那个混账,想娶到唐曦也是做梦,以贾赦对唐曦的了解,若他还是原先那个混账,唐曦在被救的第二天就会一根白绫了解了自己的命。
江家是书香世族,祖上出了十几个进士,端的是满族荣耀,便是如今江家的老爷也是进士,只是他无心仕途,才回了扬州,但凡他有心仕途,有老爷在,他有能力有才华,如今的官职绝不是黄家惹得起的。
看老太太便可知江家家风如何清正,又是扬州的望族,想要知道不可能让女儿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凡家里挂上书香门第四个字称号的,都瞧不上不学无术的人,何况是江家这样的门第?
“黄坤知道江家不同意把江姑娘嫁给他,心里不知多郁闷,跟他那些个狐朋狗友在酒楼里吃酒呢。”
贾赦起身,“走,带我去瞧瞧,我倒要看看,这黄坤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比爷还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