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读书是有天分的,若不是贾史氏拦着,这会儿贾政应该早过了县试和府试,院试可能还差一些,毕竟贾政还年轻,也没有贾敷这样妖孽的头脑和本事。
五月初一,西府的赦大奶奶生了个哥儿,取名贾瑚。
贾敷政务繁忙,没去参加洗三礼,倒也随了礼。
翻过年,西府除孝,堂婶贾史氏搬去了西边儿的荣庆堂,贾赦搬进了荣禧堂。
西府除孝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没多久就过年,贾家祭祖又是个折腾人的活儿,好容易过完这个年,贾敷就迫不及待的去户部折腾去了。
倒是金陵那边,除孝后,贾政就下场参加了今年二月的县试,虽然不是头名,但名次也没有低多少,排在前三,比贾敬考得好多了。
四月的府试,贾政也考过了,这根本不出贾敷的意料,实际上早在贾代善死前,贾政就有了考过县试和府试的实力。
只是那几年堂叔贾代善在梨香院里荣养,府里的是全都交给了贾史氏管着,贾史氏不许贾政出京,贾政又向来孝顺,便没忤逆贾史氏。
如今去了金陵,又得了贾敷早年的笔记钻研了两年,考过院试应不成问题,除非他蠢得无可救药,否则不可能落第。
八月的乡试,贾政去信一封问贾敷要不要考,贾敷当然会回是,贾政便一咬牙去参加了今年的院试,明年是没有院试的,明年是秋闱,秋闱之年是没有院试的,错过了今年,贾政就要再等一年才能参加院试。
因为秋闱和院试都在八月,学政不可能同时监考院试和乡试。
有了贾敷的鼓励,贾政倒是一鼓作气考完了童生试的三考,考完就煎熬的等待放榜。
院试的成绩,比之前两次还要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太多贾敷的笔记的缘故。
这次贾政的成绩,是第二名。
虽然只是第二名,但也很了不起了,贾政今年还不到弱冠之年呢。
得知了放榜的成绩,贾政就喜滋滋的坐船回京。
贾政虽然考了个不错的成绩,却被文远侯的年近十四的公子给碾压了。
文远侯林骥只有个独生子,名林海,今年刚好十四岁,会扬州原籍考试,一鼓作气考了个小三元,俨然一个贾敷第二。
当然,比贾敷稍微还差了一点点。
贾敷考中小三元的时候,年仅十三,十四岁已经是解元,十五岁先中了会元,殿试虽然被点了探花,但谁都知道头名应该是贾敷,不然皇上也不会破例授状元和探花一样的官。
虽然被林海给碾压,但西府还是很高兴贾政考中了秀才,贾史氏本想大摆宴席,但贾政想到贾敷说的话,不能过于张扬,就给回绝了。
在家里修养了两日,贾政挑了贾敷休沐的日子来东府拜访。
“敷大哥。”
贾敷正在书房看书,一边的书桌上正在练字的是东府的琭大爷。
见贾政进来,贾琭搁笔见礼,“见过政叔。”
“琭儿还在练字?”贾政有些诧异,他记得早两年贾敷就不让贾琭练字,而是叫贾琭读书了。
贾敷淡淡的道,“这小子心浮气躁,让他练字静静心。”
“这话从何说起?”贾政印象中,这个侄儿最是稳重知礼,跟他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贾敷对这个长子也颇为喜爱,今儿瞧着……像是在惩罚贾琭?
贾敷叹道,“这小子肚子里还没装几斤墨水,就想下场参加童生试,不给他点教训,连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都不知道了。”
贾政:“……”敷大哥,我要有这样一个儿子,我就叫他去了。
第165章 敷老爷 38
“琭儿, 我跟你政叔有话说, 你回去再好生想想。”贾敷随口就把长子打发走了, 转而请贾政坐下,“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贾政登门也不过是来道谢的,贾敷批注的那些书对他的帮助挺大的,若是他再苦读个两年拿下院试的头名没有任何问题。
“你也不必谢我, 若不是你自己苦心攻读, 我便是将这些年批注的书都给你送去,也没有任何用处。”起码贾赦就没听他的。
早些年贾赦还挺黏糊他, 等到后来年纪越来越大,性子就愈发骄纵纨绔,对他这个科甲入仕的堂哥便疏远了许多, 倒是贾政一直很崇拜贾敷, 否则也不会听了贾敷的留在金陵。
在金陵守孝的话贾敷同样交代了贾赦, 但贾赦完全没当回事, 打了个转就回京了。
贾政把自己带来的文章给贾敷看, 请教不懂之处,家里有个探花不来请教, 这不是蠢吗?
虽然贾政是西府那边的堂弟, 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对贾政,贾敷自然也没藏私。
等贾政走后, 贾敷便去了后院看望母亲杨氏,翻过年府里请西府那边过来赏梅, 过后杨氏便着了寒,这一病便是好几个月,贾敷打眼瞧着,母亲杨氏怕也是不好了。
宁国府内宅早就交给了柳芷打理,杨氏并没有握着内宅的权利不放。
贾敷如今虽然位高权重,但实际上他只需要把控户部的大方向,细碎的琐事根本烦不到他头上。
侍奉完汤药,贾敷陪着杨氏说话,杨氏如今状况不太好,嘴里碎碎叨叨念的都是这些年的各种小事,贾敷听得心里酸涩,却没打断杨氏,由着杨氏说,慢慢的杨氏就睡了过去。
吩咐丫头们好好照顾杨氏,回了正院,就见柳芷在翻看府里的账本。
“你脸色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柳芷丢开手里的账本,闷声道,“你自己看。”
拿起手边的账本翻看了几页,贾敷这掌管着户部的尚书大人,如何看不出问题?
“这些账本我拿走了。”没说要干什么,但老夫老妻了,柳芷哪里不清楚贾敷的脾气?
府里这些倚老卖老的奴才秧子,要倒大霉了。
这些老仆怕是都忘了他们家老爷当官十几年都在哪里高就,刚入户部就奉命清查积账,即便过去了好些年,京城的许多大臣见到贾敷依旧觉得头疼。
谈不上见到就躲,但也没强到哪儿去。
这些倚老卖老的家仆们,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居然敢在贾敷的眼皮子底下搞假账。
临近年关,京里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说不大,实在是牵扯的范围不大,说不小,是因为引起的轰动不小。
宁国府侯爷贾敷府上几个积世的家仆欺上瞒下,居然在侯爷的眼皮子底下造假账,没出半个月就被发现了,虽然没半个月,但这些狗东西贪墨的东西还真不少,领头的几个贪了近十万,大部分都是早些年贾敷还没当家的时候贪的。
当时还是贾演当家,贾演对这些奴仆都很宽容,你贪点就贪点,只要不过分,贾演都不会过于苛责,但贾敷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他当家做主后,每年给这些奴仆的赏银都够他们在京里买个宅子了,饶是如此还贪心不足,这就不能怪贾赦手段狠辣了。
这些个老仆,贾敷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落下,全送进了官府。
说来,东府惩治奴才,倒把西府的赖总管给牵扯了进来,赖总管的媳妇是老太太贾史氏当年陪嫁到贾家的丫头,后来被贾史氏做主许给了荣国府的小管事赖永根,赖永根靠着媳妇在老太太跟前的脸面,七八年前就当上了府里的大总管,贪墨了不少荣国府的财务,折现少说也有十万两白银。
这赖永根也是贪上了瘾,居然盯上了宁国府,听到宁国府几个积世的老仆管事发牢骚,说侯爷将大总管的缺儿给了他奶兄顶上,没挑他们这些有‘资历’的老仆,心里都不服气的很。
赖永根插不上宁国府的事务,便给这些人在背后出谋划策,贪墨宁国府的财务,谈好得手的银子如何分赃,便开始谋划。
贾敷也不管他们为什么贪墨府里的财务,超过千两以上的都送了官府,低于千两的没收财务赶出宁国府。
这些事儿,贾敷都是交给徐霖办的,徐霖虽然年轻,如今不过三十来岁,但本事却不小,起码收拾这群奴才秧子,那是得心应手。
徐霖说起来,也是前年才当上府里的总管,之前都是老国公在世时的周总管统领下头的管事。
前年周总管病逝后,贾敷就直接点了徐霖当宁国府的大总管,府里无人敢置喙,谁叫徐霖虽然年轻,却是侯爷跟前最的脸的人呢?
也许就是因为徐霖当上了宁国府的总管,才叫下头这些自持‘资历’极高的老仆们心里不平衡了,赖大鼓动了几句,就跟着赖大一起贪墨府里的财务。
蠢货!
赖永根贪了这么多的银子,谁都救不了他,十数万的巨款,便是贾史氏面上都无光,赖嬷嬷求到荣国府,却连门都没进去。
贾赦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到底是荣国府的袭爵人,又有贾敷指点,便狠狠的收拾了一通府里的老仆们。
自打贾演贾源两位国公以及老国公夫人都没了,府里头有些积世的老人,被给了几分脸面就抖落起来了,如今贾敷带头情理,这些个奴才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冒头作死。
贾敷完全没有什么人人平等的念头,在帝制时代搞人人平等,脑子瓦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