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低低唤了一声。
楚王挨她躺下,将人揽进了怀里,轻轻摸着脸儿,低语:“你是不是很喜欢女儿?”
楚王妃“嗯”了一声。
楚王看向她,慢慢凑近,几乎是脸挨着脸:“那……可要再给钧儿添个妹妹 ?”
楚王妃忽然意识到什么,急的眉毛蹙在一起,推他道:“王爷,现在不行,女官们都在外面,等夜里……”说着作势要逃。
话音未落便被楚王翻身擒住,下人们见此情景早悄悄退下,室内一阵浓情蜜意、颠鸾倒凤,约莫半个时辰才渐渐熄了。丫头们端着大铜盆、巾帕等物进来,梳洗毕方用晚饭。
饭后,楚王道:“听说今儿钧儿回来了,怎的不见他人?”
王妃道:“人已走了。”
楚王懊恼:“好容易以来一次,你如何不留他住下?”
王妃:“我何尝不想?也得他肯啊。”
楚王叹:“我们倒像是给林家生了个儿子。”
王妃心想,谁说不是呢。但回头一想,道:“王爷也不必丧气,您仔细想想为何钧儿不肯在自己家住,还不是因为林家那丫头。他喜欢那丫头,恨不得日日贴在人家身上,才不肯回家的。等他们大了,王爷将小玉儿娶回来给钧儿做媳妇,他自然日日待在王府里了,只怕到时候王爷看腻的日子还有呢。”
楚王哈哈大笑道:“王妃所言甚是,甚是。”
话语间脸上挂着笑,眸子温柔的注视着楚王妃,嘴角微微勾着,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筹谋。
王妃被她看的有些羞赧,微微垂了头依偎在楚王怀里,悠悠的道:“王爷,这几日我一直盘算着一件事,我们在京城也算是长住了,王爷何不将家小接来同住呢?”
楚王将王妃散落在鬓边的头发拂了拂,低声道:“不必。”
王妃抬头,微微蹙了眉头,面带疑惑,楚王解释道:“我们在京城只怕也呆不长了。林如海马上要外放两淮盐政,他是个顾家之人,必定是携家小一道儿赴任。你想,到时候林家那小丫头去了扬州,钧儿还不跟着去?钧儿去了扬州,我们还不得回去?”
王妃:“林如海外放盐政,这消息可靠么?”
“八*九不离十,昨儿圣上亲口跟我说的。”揽着王妃走进内室,按她在床上坐下,“盐务关乎赋收国运,两淮又是主要产盐区,更是重中之重。巡盐御史主张辖区盐政,手握权柄,四品以下以凡有亏欠盐课、扰乱盐法者,皆可处置,四品以上可秘折奏报圣上,非天子近臣不可为。林如海是个秉直之人,圣上颇为倚重,待任满归京,还有的升,他的女儿,倒也配得上我们钧儿。”
王妃道:“正是呢。”
第71章 重生林黛玉
至贾琏成婚这日,贾敏携黛玉、昭玉、吴钧、辰儿等人一同前往。
长房长子成婚乃是一个家族的大喜事, 来往贺喜者甚多。人多便未免过于杂乱, 辰玉还太小,怕万一磕着碰着了不好,贾敏原不打算带他去的;无奈贾母特意打发人来说好些日子没见着辰玉, 十分想念他, 让贾敏一定要带他来。贾敏不好拂了母亲的面子, 便只好也带了他。
贾赦虽未居住在荣国府内, 而是将荣国府的旧花园隔断出来另为居所。然到底他是荣国府袭爵的长房,贾琏又为其长子,婚礼仪式还是要在荣国府举行的。
荣国府正堂荣禧堂这日高朋满座,上至公侯,下至官吏、乡绅,锦绣罗衣,乌泱泱有数百人;女眷则设宴在花厅招待。一进了府门,林如海便带着昭玉往荣禧堂去了, 吴钧、辰玉虽为男宾, 究竟年纪小,可以不必忌讳什么男女大防, 便都跟着贾敏。
贾赦的继室夫人邢氏同王氏一起来往招待宾客,见了贾敏邢氏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王氏面上淡淡的,礼节似的让了进去。贾敏自然也不会给王氏什么好脸色,像是故意恶习她似的, 还特意拉着邢氏的手亲热的说了几句话。
贾母从主位上起来,笑道:“敏儿,来,到我身边来坐。孩子们可都带来了?哎呦,小辰儿又长大了不少,都会自己走路了。”看向贾敏,“可会说话了?”
贾敏示意乳母将辰玉抱给贾母看,贾敏便笑呵呵的伸手摸了摸辰玉的小脸,“好孙儿,叫外祖母,叫一声,外祖母高兴呢。”
见贾母高兴,她身边的丫头便都凑过来哄辰玉叫:“好哥儿,叫一声老太太有糖给你吃呢。”
辰玉总不肯叫,到最后干脆扭过头用屁股对着贾母,张开手看向黛玉:“姐姐,姐姐,抱抱。”
黛玉看向辰玉的乳母道:“嬷嬷把弟弟放下来罢。”
贾母看着黛玉,呵呵笑了笑:“玉丫头倒是越长越俊俏了。”瞥到吴钧,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吴钧她是见过的,说是林如海一个故交的儿子,在他家住一段日子。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怎么还在他们家。只不过是故交之子,又不是骨肉至亲,暂时照顾还说得过去,没有长久赖在别人家的道理。除非那故交出了什么事,小孩子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
上一次见他,他身便还跟着两个厉害的嬷嬷,这次身边竟是连个丫头也没有了,想来是家里出了变故,暂住变成长住了。
想到这里贾母已将吴钧当成一个打秋风的穷小子了,心下虽已看轻他几分。她这个年纪这样出身,打小便浸润在各种人情世故之中,何况从孙子媳妇做起,一直道现在老太君,早圆滑的滴水不漏。心里虽有几分轻视,面儿上仍是随和亲切的笑容,道:“这位小公子也越发俊俏了。孩子,来了这里跟自己家是一样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别见外才好。”
因一手拉了贾敏,命贴身的丫头鸳鸯叫了宝玉、迎春、探春出来给姑妈请安,之后便叫人带着一众小孩子们到内室去玩。
孩子们七手八脚的爬上炕,下人端来各样果品,琳琳朗朗摆满了炕桌。
迎春乖巧的最在最里面吃果子,贾宝玉想往黛玉身边凑,奈何摄于吴钧的眼神威慑不敢上前,探春像是坐在一边偷偷拿眼瞧黛玉,过了一会儿胆子大了些便挪到黛玉身边,笑眯眯的叫了一声“林姐姐”。
黛玉“嗯”了一声,辰玉不乐意了,怒目瞪着探春,握着小拳头道:“姐姐,我的!”宣告主权。
探春抿了抿唇,垂着头好像有些伤心,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辰玉,说:“你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因为你母亲是我姑妈。”
辰玉两只手抱住黛玉的脖子,一副护食心切的样子:“不…是!”
黛玉把缠在身上的辰玉扒拉下来,托着腋下让他跟自己对视,认真的道:“辰儿,不许这么霸道。不是一家人才可以叫姐姐,亲戚间也可以,甚至是故交间也是可以的,有时候陌生人间也可以,不过是处于礼貌。她是你舅舅家的姐姐,比你大,你该叫她姐姐。她比我小,自然该叫我姐姐,你明白吗?”
辰玉歪着头想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便不再不许探春叫“姐姐”了。
“林姐姐,给!”探春将乳母给自己剥的一小把瓜子塞在黛玉手里,“你吃。”
黛玉有些无奈的推了回去,说:“你吃罢。”
探春抬头,略有些茫然:“你不喜欢?很……很好吃的。”
黛玉:“你乳母给你剥的,你吃罢。”
探春“唔”了一声,“那好吧。”
这期间迎春始终在吃果子、点心,一块吃完再拿一块,嘴巴一鼓一鼓的像个小仓鼠。黛玉不由暗道,果然迎春和探春打小儿便不一样,一个文静省事,一个热心活泼,至于长大后性格迥然也就没有什么意外了。小时候的探春虽然眸子里藏着灵动,是一个单纯天真的小姑娘,还未因身份的尴尬和不甘而添上那一份浮躁、愤懑。
若能一直这么下去,这辈子她的命运会不会好一些。
想到这里不由得摇头,默默叹息,林黛玉啊林黛玉,不是早就发誓这辈子跟贾府之人再无干系,他们的命运如何又与你有何相干?
罢了,一切随缘罢。
她这样的出身,又有那样时常作妖的生身之母,一切都是注定,便是自己插手对她的影响也有限,改变不了什么。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以为的事实,相信亲近之人说的话。有时候事儿管多了,还落得人烦人抱怨呢。
一时贾敏打发贴身的丫头进来,黛玉笑道:“姐姐,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丫头笑道:“太太不过白打发我来瞧瞧姑娘和哥儿们好不好,没什么事。既然各位小主子们都很好,奴才便去禀告太太了。”
黛玉道:“有劳姐姐。”
吴钧已剥了许多瓜儿,用小手捧到黛玉嘴边,道:“我剥的,你吃罢。”
黛玉就着他的手都吃光了,探春撇着嘴有些不高兴。比她更不高兴的是贾宝玉,瞪着吴钧的眼神恨不能冒出火来,当下便大叫着撒气泼来,指着吴钧一叠声儿的叫:“来人,来人,快把他赶出去,我不喜欢她,不许他在我家待着!把他赶出去!”
众丫头都过来劝:“二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客,今儿又是琏二爷大喜的日子,如何能把客人往外面赶?二爷快别说了,小心一会子老爷听到大板子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