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华疑惑道:“什么?”
“现在的问题是,你不想嫁人,想要自己找喜欢的郎君,”说到此,司马懿心酸了一瞬间,他定了定神,见张春华一脸认真注视着自己,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忍耐,接着说道:“你可以与你阿娘说没看上我,而张华将你视若亲妹,借我之口说心悦你的事情,不过是想让司马家知难而退罢了,这事,最好让‘张华’亲自来澄清,如此张夫人才会相信。”
张春华听他分析其中道理,还有如此做的益处。
“你还能假借‘张华’之口,告诉张夫人,日后你的夫君会有他这个做兄长的亲自来物色,张华认识的青年才俊多,绝不会让你吃亏的。如此,张夫人也就放心让你出来了,且再由张大人从旁帮你说好话,这事应该能成。”
“可这样,母亲不会发现吗?”张春华犹豫不决。
司马懿说道:“张夫人是内宅女子,不会到外头来,便是走动也是与各家夫人走动,如无意外,她是不会在接触到‘张华’的。”
司马懿说完,心情沉郁,张春华却高兴极了:“还是仲达聪明,就这么办!”
她扬起灿烂的笑脸,一把松开了抓着司马懿的手,转身就跑去准备这些了。
独留司马懿坐在原处,安静思索了许久许久,直到天色渐黑,他才起身回家去。
张春华去挑选人假扮她,四小将之中,唯高翔长得最凶神恶煞,也是他最黑了,身材上高上了一些,却也不是问题,在串通了口供后,张春华一拍大腿,拍板决定就他了!
有司马懿在旁出主意,山氏这一关质问终于是惊险地逃了过去,又解决了后续议亲的麻烦,张春华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河内军中可谓是一派新鲜气象,自五禽戏修改完成之后,华大夫可是到哪儿都在推广这套养身健体之法,为的就是能有更多人供他施展配合五禽戏的针灸之法,只可惜,贾诩与司马懿都拒绝当为成针灸的试验品,哪怕华大夫说这对身体无碍他们都拒绝针灸。
华大夫为了有更多人能配合,极力说服张春华给士兵们练上五禽戏,对身体平衡好,对战斗有力,有何不可练的呢?
“将军您是不知道,手底下士兵大部分人都是下盘松散的野路子,他们没有师从过谁,会的只是上战场搏命,像他们这样的人,说不定哪一天就牺牲了,如今推广五禽戏可以增强他们下盘与平衡,其中意义相当于世增加了他们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机会。人若是能够活着,谁愿意去送死呢?底下士兵若是知道其中含义,必定会用心学习的。”
华旉这话说的也有代理,贾诩听后也是赞同的,他对张春华说道:“在将军看来,五禽戏是非常简单的,那是因为将军自身体质好,可是其他人不是这样,将军若是不信,一看便知。”
张春华想了想,随意招来几人试过,果真全部东倒西歪的,有些人动作笨拙,下盘散乱,其平衡掌握竟还不如已到知天命年岁的贾诩,张春华大受震撼,从此开始在全军推广五禽戏,取消了原本早上以站立挥拳为形式的晨练,以五禽戏来督促全军。
“只是五禽戏对于军中来说到底太柔了,不够刚猛,”张春华见着手底下士兵演练,对华旉说道:“华大夫可还能改进改进?”
华旉若有所思:“将军说得对,士兵与普通人不同,体质也不一样,不知将军对此事可有些眉目?”
张春华答道:“我在想,若是能将五禽与军拳融合,形成符合军中实际情况的军中五禽戏,或许会更好一些呢?”
华旉听后两眼放光,当即便拉着张春华去尝试新冒出来的灵感。
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当天气到了最寒冷的时候,河内下起了大雪,北风呼呼地吹着,将这外头被冻死的游魂吹地到处乱飘。
偶尔有新鬼无意飘到太守府,都被鬼将们一一丢了出去。
是岁,张春华正式迎来了十二岁生辰。
不久以后,关中的调令再次传来,对张春华此前的表现一通夸奖,招她回许昌受封。
如今的河内,已是成了张春华的大本营,根据地,她一步一步将这块地化作自己的底盘管理发展,培养自己的亲信,人才。
既然要离开河内,她还是需要留下人帮她看家的,曹操一日不撤回她河内太守的职位,她就还是这里的掌权人。
回许昌时,张春华带走了贾诩、司马懿与司马朗等文官,又带走了高翔与吴用两位副将,留相对沉稳的简旦与孟起据守后方。
张春华回到许昌时,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树枝冒出新芽,野草重新生长,不知不觉,又一年春天来了。
曹操亲自在城门口迎回这位虽没有上战场,却因突出表现而深得他心的将领。
这是司马懿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司空曹操,他站在司马朗身后,无声地观察着他。
就是这个身长七尺,细眼长髯的中年人,即将将这天下收入囊中,挟天子令诸侯,专权弄国、意气风发。
“末将张华,拜见主公!”
曹操连说三声好,亲手扶起了张春华,手上比划着身高,心情颇好地说道:“一年不见,你小子长高不少!”
张春华呆了一下,总觉得曹操哪里怪怪的,怎么对她这么热情?她嘴上说道:“末将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日后还能长更高,早晚要赶上夏侯将军的。”
“嗯?”夏侯惇此刻正是保护曹操一同来接人的,他危险地眯起独眼,居高临下地站在曹操身后,注视着仍是个豆丁身材的张春华,他冷笑道:“个子不高,心倒是蛮大。”
曹操忍俊不禁,夏侯惇那高度,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他违心说道:“那你可要努力多长个儿,才能做到。”
曹操的态度不一样了,张春华可以明显感觉出来,若说之前,对他仅仅是对待下属的那种冷漠的上下级关系,那么现在,似乎多了些人情味。
“这就是曹操了啊,”孙策鬼魂飘飘忽忽,飘过去打量曹操:“还真是,比我矮了不是一星半点,我生前就想偷袭许昌,没想到死后倒是跑曹操大本营来了。”
“逐鹿天下,比的可不是身材,”陈宫抚摸胡须,淡淡说道。
孙策见这些人都看不见自己,嘻嘻一笑,大咧咧在人群中晃来晃去,一会儿点评一下夏侯惇,说他面目可憎,一会儿又说那几个文官。
这瞧哪都新鲜的劲头,倒是与吕布刚死的时候有些像。
“我看到许昌以后咱们可以到处去看看,我还没参观过曹操的大本营呢!”
吕布说道:“这倒是可以,还有那许昌宫,也可以一探究竟。”
两只鬼都是活泼不嫌事大的性子,死后没了身份顾虑,做鬼无聊极了,倒是臭味相投起来。
张春华接受封赏后,曹操的赏赐随后便到了她在许昌的将军府,他不仅赏赐了军粮、军饷、珠宝、布匹等,还给了张春华一个意外的惊吓。
曹操招来张春华,对她和睦可亲说道:“之前阻止你杀张绣的事,我很抱歉,在你去河内后,我才知晓,原来你所说的死于张绣手下的亲属是典护卫。”
听他这样说,鬼魂们才恍然大悟。
曹昂疑惑道:“父亲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莫不是子桓告诉他的?”
张春华向曹操道:“主公,是二公子与你说的吗?”
曹操摇头,温和答道:“是典夫人说的,我妻子卞氏代替我与典家走动时,无意中从典夫人口中得知此事,这才告知于我。”
张春华一震,表情惊愕,条件反射看向了一边的曹昂。
妻子卞氏?!
曹公的正妻难道不是姓丁吗?!
曹昂也意识到不对,他担忧说道:“我母亲她……”
却听曹操抱怨似的说道:“你这孩子,早些与我说清,我也不至于因为一时愤怒而将你贬官啊!典韦是我曾经最亲近的护卫,他战死后,我将典家后人当作自己的半个儿子来照顾,你是他的侄儿,理应是我的晚辈,我不仅没照顾你,还因一时愤怒对你起了杀心,最后害你白白挨了顿军棍。”
曹操直白地说出自己曾起过杀心,倒是激出了张春华些许冷汗来,如今想想当时情形,可谓是一阵后怕。
张春华回答道:“末将知道主公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末将不愿依靠典叔叔蒙阴得主公照顾,男儿立功,当靠自己能力,而非依靠外力。我也不能利用主公的情谊,而去谋求些什么。”
漂亮话说出口,倒是将曹操感动地一塌糊涂。
“末将有一事,想要询问主公,”张春华暗暗担心曹昂,她性子急,又见曹操此时对她和睦可亲的不得了,直接了当就问出了口。
“什么事,你且说来,”曹□□快应了。
“不知丁夫人她,怎么样了?”张春华忐忑问道,她观察曹操表情,见他有些僵硬,忙补救说道:“末将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少将军与典叔叔一同战死,出于同病相怜之心,这才逾越了。”
曹操脸色稍缓,轻叹一声:“丁氏一心与我和离,我劝不回她,我现在家中事物都是卞氏在管着,已是将卞氏抬为正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