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不高兴,觉得张华与司马懿这夫妻两人脑子有病,尽折腾他们这群下属,积攒了一肚子怨念的马超难以排解自己的忧伤,他想了想,去往军中找到了或许能与他有共同语言的张飞与赵云,对他们说起此事。
张飞性格耿直,他见赵云也是一脸震惊,面露惊讶之色,他问道:“原来你们不知道这件事啊?”
两人齐刷刷瞪向张飞,向他问起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飞挠挠头,他无辜说道:“我还以为大家都知道张将军与司马懿是夫妻的事呢,这事情将军此前不是都告诉大家了吗?我大哥也说了,甭管他们是不是夫妻,现在张华要去阻止司马懿,这天下,早晚是张华的,如此我们只要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情就可以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会如何,让他们自行解决就是了。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我与媳妇吵架的时候,也不喜欢外人来插手,反正你们别多管就是了,将军下令做什么,照着这个去做,来日天下安定,我们还要去打匈奴,打羌族,打鲜卑……”
赵云一听这是刘备的意思,当即便说道:“既然是玄德公说得,那我们接着这么干就好了。”
不久,张春华率领轻骑兵赶到此处,她匆匆入了主将营帐,与其他人交代好事务后便单独拎走了自己两儿子。
司马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他被魁梧高大的张华阴影所笼罩,轻易被拎住了后领子,就像是被抓住了命门的猫儿,四只爪子荡在下面,怎么乱蹬都下不来。
司马昭惊恐道:“你,你不是我娘,我娘才不会长成这样。”
张春华咧嘴一笑,她凶巴巴说道:“是不是你娘,揍了就知道了。”
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司马昭没料到张春华二话不说就要削他,吓得腿脚乱蹬,他哀叫道:“兄长,救我!”
张师也被张春华这雷厉风行的动作给惊住了,他跟在张春华身后小跑而来,急切道:“母亲,昭儿是为了给我们通风报信才来的,他并非故意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张春华和颜悦色对自己省心的长子说道:“我知道,子远别担心,你先在外头等等我,我们稍后就出来。”
张师从来都不会忤逆张春华的话,他见张春华胸有成竹,哪怕心里再担心,也是乖乖地等在营帐之外。
司马昭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亲哥竟然这么不中用,他哭了,悲愤道:“兄长答应过会阻止娘亲打我的!”
营帐在张师面前落下帘子,张师等候在外,无奈地说道:“母亲不会害我们的,昭儿要听话啊!”
张春华进入屋内,将司马昭丢了下来,司马昭还想要辩解几分,急中生智去狡辩,却不想来自娘亲爱得铁拳已经落在了他身上。
长这么大,从来都一往无前,横行霸道、无所顾忌的司马昭再次感受到了来自亲娘爱得关怀。
张师等候在营帐外,耳边是营帐内的惨叫哭泣声,他的心里也跟着纠了起来,焦急地在外头左右渡步。
半个时辰后,张春华撩开了帘子,唤张师进来。
张师忙冲了进去,去看自己惨遭母亲教训的弟弟。
司马昭眼睛红彤彤的,小鼻子一抽一抽,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怪可怜的。张师去翻开他袖子,发现这小子根本毫发无伤嘛?
张师疑惑望向张春华,张春华则气哼道:“我儿子什么样,我还不知道?”
就司马昭这皮糙肉厚的身子骨,能打坏了才有鬼呢,最多皮疼几下,看他叫得跟杀猪似的,全是为了吸引子元的注意!
司马昭抽抽嗒嗒,拉住张师的衣袖,可怜兮兮说道:“大哥,疼,娘亲专挑不留痕迹的地方揍我。”
张师心疼极了,忙安慰他,去拿来活血化淤的药,为他在洁白的皮肤上涂揉。
张春华冷眼瞧着,对上司马昭骨碌碌望过来的眼睛,挑了挑眉。
司马昭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娘亲发现了,一阵心虚,好在还有个亲哥在关心他。
亲哥,这真是亲哥啊!他这对无情的双亲啊,一点都不关心他,这冷漠无情的世界,只有来自亲哥的温暖能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张师见司马昭身上果真有轻微的淤青,他不由责怪地看了一眼张春华,对她无奈说道:“母亲下手也太重了,您怎么能打孩子呢?昭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好好教育就是了。”
张春华愣了一下,他见张师对她抱怨,诧异极了:“这才多久,你已经一心向着这皮小子了?”
张师叹道:“昭儿是我的弟弟,也是母亲的孩子啊,您多年来没能养育昭儿,现在一见着他就打他,这样真的好吗?”
张师在说着,司马昭则瞧瞧探出头去,去打量张春华的脸色。
张春华也不生气,她认真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儿子是什么性子,我心里没点数吗?子元自小就沉稳懂事,与你讲道理是有效果的,可我若与子上讲道理,这小子定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起不到教育的效果。这皮猴儿,只有被揍疼了,才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张师沉默,他不赞同张春华揍孩子的做法,但是张春华是他们的母亲,母亲想要怎么教育他们,是她的事情,她的想法,他身为人子也不能指责她什么,否则就是不孝。
张师想了想,只能以兄长的身份好好去疼爱弟弟,弥补他被母亲伤透的心了。
司马昭心思活络,他原是想借兄长而逃过一顿胖揍,没想到到头来反而被收拾地更惨。他吸吸鼻子,见张师对他关怀备至,心里突然涌起了奇妙的感动来,原本还不委屈的,因为有兄长的关心,倒还真委屈上了。
“行吧,就你们兄弟两感情好,我这娘是大恶人,”张春华凉凉说道。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张师急道,反驳道。
司马昭缓过劲儿来,厚脸皮上来了,他嘻嘻哈哈蹭到张春华身边,撒娇道:“娘亲~”
“哟哟哟,现在知道狗腿了?”张春华高冷了瞥他一眼,将自己的葫芦摘了下来,拎住他耳朵就问道:“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做了?”
司马昭摇头如拨浪鼓:“不敢了不敢了。”
“还敢不敢不听仲达的话了?”张春华横眉冷目,继续问道。
司马昭委屈巴巴说道:“可是阿父他要对娘亲做坏事,我偷听到的,这才想来给娘亲通风报信。”
张春华点点他额头,脸色稍缓:“我还需要你来通风报信?洛阳城中的消息,我比你更清楚,念在你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但是,下不为例!还有,关于你此次冒冒失失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劳你父亲担心的事情,你得写一封认错书,言明自己的过错,向你父亲道歉。”
司马昭见张春华摘下了葫芦,好奇地盯着猛瞧,他胡乱地应下了,心里对司马懿并没有多少敬畏,张春华气极了,揪住他耳朵便道:“你爹辛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样待他的吗?”
司马昭忙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写,我再不敢犯啦!”
张师见司马昭将盛怒的张春华给安抚好,惊讶极了,他这位二弟的性子,怎跟个二皮脸泼猴似的?也不知父亲是如何将他教导成这样的。
司马昭见张春华消气了,他凑到张春华身边,对她悄声比划着告状。
司马昭神色肃穆,深沉阴郁,他模仿着司马懿的话语,对张春华表演道:“倘若秋实选择曹魏,我便只能斩断她的羽翼,将她约束在丞相府后院了,从此世上再无曹魏的大将军,只有丞相夫人。”
张师:……
张春华闻言,挑眉冷笑:“哦?仲达是这样说的吗?”
司马昭原封不动地将这些话语说给张春华听,在亲娘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老老实实,收敛起想要夸大的心思,他心里直打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亲娘的火眼金睛。
张春华脸色不变:“这事是我与仲达之间的事,你们这些小辈别掺合。”
她将司马昭丢给了张师,对自己长子说道:“你既然喜欢关心昭儿,不如就将他带在身边教导着。”
张师有所意动,他也正有此意,昭儿还小,性子日后还能够扭转过来,好好教导着,总能将他教导好的。
张春华瞧自己长子那实诚性子,缓缓摇头,算了,等时日久了,他自然会明白昭儿的本性。
不久,张春华便亲自率军前往了许昌城之外,她骑着高高的赤兔马,手中拿着所向披靡的方天画戟,身后是百万雄师,天空中是数不尽的鬼将飘荡。
鬼魂们窃窃私语:“司马懿就在许昌城中吧?”
“他们夫妻两人会打起来吗?”
“不好说,我倒是觉得,将军对司马懿一往情深。”
“将军心中自有成算,她已经说了,不会因宠爱正室而罔顾天下万民的,况且曹公魂魄也在看着呢!”
“这么一说,司马懿还真挺惨的,你们看,两儿子都向着将军呢,司马懿又没纳妾,只有将军一人,现在孤零零的,可不就成了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不知是那只耿直鬼突然之间说了句实话,所有鬼魂齐刷刷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