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嘘声,小声说道:“你们不去安慰他吗?”
戏忠摇头:“无需安慰,外人无法妄加揣测其中,说多了反而轻曼了他与主公。”
他们安静了片刻,突然之间热闹起来,郭嘉:“哎呀,不提这些伤心事了,主公都五十几岁了,再等几十年,不就能来与我们见面了吗?到时候还能再续前缘,放宽心了。”
戏忠幽幽道:“前提是春华安然无恙,若要春华安然无恙,则司马懿必定不能出事。”
郭嘉脸绿了:“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能别老翻旧账吗?”
“奉孝遗留下的问题,还需弥补啊,”戏忠叹息。
“这有何难,有我们,还有文若呢!”
夜深人静之时,张春华呼呼大睡,司马懿身上暖融融的,有个大火炉暖床真是太舒服了,她睡得娇憨又可爱。
司马懿看了她很久,怎么都看不够,他深爱自己的妻子,然而张春华没心没肺的粗神经却让他时常患得患失,秋实爱他吗?
司马懿无疑是敏感多疑的,他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温文尔雅,郭嘉的眼光没有错,他不是温顺的白兔,而是披着羊皮的豺狼。
他悄悄磨砂张春华柔软的唇瓣,眼眸暗沉,其中酝酿的危险占有欲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张春华似有所感,嘟哝了句,四肢像八抓鱼一样缠上了司马懿,还蹭了蹭他暖呼呼的胸膛。
司马懿脸色一白,被绝对的力量禁锢着,险些喘不过气来。他挣了挣,张春华放松了手脚,令他松了口气。
司马懿暗嘲自己庸人自扰,有喜欢,有依赖与亲近,也有信任,这些就足够了。反正他已经与秋实成了婚,将秋实与他绑在了一起,两人还育有二子,如此还担心什么呢?
却说刘禅这头,在经历了十个虎背熊腰的奶娘围着他喂奶的过程后,他终于从一个小娃娃,长成了一只两岁的小豆丁。
他从一只无耻小儿,长成了有上下总计二十颗牙的三头身萌宝宝。
他有福气十足的大耳垂,继承自母亲的秀气五官,穿上红色的肚兜后,犹如灵气十足的年娃娃。
他随着张春华大军一路迁徙,在吃喝睡拉中期盼着自己成长,整日竖起耳朵听有关于外面的消息,可张春华不来,奶娘们也不会提时事动向,以至于他几乎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又被奶娘们抱着进入了马车,车咄咄咄地行驶了很久,然后被带入了一座辉煌大气的府邸,府中占地广大,景台楼阁,小桥流水因有尽有,仆从们说这是列侯府,亦是骠骑将军府。
刘禅这才惊觉,那拐自己,害子龙伯的歹人张华竟是朝廷封的骠骑将军,从一品职,也就是说,他是曹操的人。
刘禅在将军府的小院里待了一阵子,整日里有奶娘们跟随看着,他小胳膊小腿也跑不了。
他望着广阔无边的晴朗天空,还有自己面前的小小院落,忧伤地坐到池塘边的大石头上,喃喃低语:“相父,重活一世,阿斗还是扶不起来啊!”
他就是个废柴,辜负了父皇的期望,也辜负了相父的竭尽一身。
刘禅感觉有人在拍他,他回过头,却见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他身后,好奇地问他道:“你是谁家的乖孩子?”
从小柏灵就夸奖子元是乖孩子,张汪有时候也会称呼他为乖孩子,但是大家都叫他子元,于是子元聪明的脑袋瓜子大约是明白了,乖孩子是指他这个岁数的人,而他大名叫张师,字子元,是舅公教他的。
刘禅惊了:“你,你是谁?”
“我是子元呀!”子元小大人一样的说道:“乖孩子是谁呢?”
伺候在子元身边的陪玩仆从等候在一边,他只有在子元唤他的时候再上前来,而不会出言去阻止小少爷瞎跑。
子元自小就聪明懂事有主意,柏灵给他从小培养起了独立的意识,就连安排照顾子元的仆从,都是功夫极好足够他使唤的老实人。
刘禅说道:“我叫阿斗,子元又是谁?”
子元严肃着小脸说道:“我叫张师。”
姓张!
刘禅心头一跳:“你是张华的家人?”
子元高兴道:“他是我阿父。”
刘禅若有所思,心思微动,心想:或许这孩子会是个突破口!
子元见刘禅这小胳膊小腿,头一次遇上这么小的孩子,好奇心旺盛之下,竟是天天来找刘禅玩。
子元什么都知道,天下大势,谋略战役,他学得杂乱,有些不能理解,却牢记在心,因为娘说了,现在不懂,以后看的书多了就懂了。
刘禅妄图通过子元打听消息,或是让子元带他去外面。
子元摇摇头:“娘说了,阿父命令你待在这个院子里,谁都不能带你出去的,要听阿父话。”
四岁的孩子,条理清晰、逻辑明了,从小就有着常人难以做到的聪颖。
子元的早慧惊呆了刘禅。
为了得到更多消息,刘禅只能当起了子元的陪玩,他想着,陪个四五岁孩子玩有何难?
柏灵并没有阻止子元与刘禅接触,整个将军府只有子元一个孩子,除了学习与看书,他的童心几乎无处安放,也没有同龄人来陪他玩,柏灵心疼孩子,只是让仆从们保护好两个孩子。
然后子元就带刘禅玩填诗、下棋、投壶、数术。
刘禅傻眼了,他有些怀疑人生,感觉自己上辈子被狗吃了!
他童年时都在玩什么?斗鸡、蛐蛐儿、在脂粉堆里,在母亲的溺爱下成长。
同样是溺爱,子元的母亲教他玩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他填诗竟然还玩不过一个孩子的想象力!
智商仿佛受到了碾压的刘禅被打击地怀疑人生,好在他仗着自己曾经是个成年人,下棋能下过子元,不至于太丢脸。
其实已经很丢脸了,刘禅泪流满面:相父,我真的是废物吗?
张春华带司马懿去找子元,问过人后发现子元竟去了刘禅的院子里,她挑了挑眉,快步流星往那座偏院落而去。
刘禅见张华来此,警惕地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张春华轻笑一声:“这是刘备的儿子,是我在回襄阳途中捡到的。”
刘禅瞪圆了眼睛:放屁!分明是他乘虚而入抓了子龙伯!
司马懿恍然大悟,好笑说道:“你抓刘备儿子做什么,刘备都已经投降主公了,日后在你治下做事,这人质抓了没处用去。”
张春华摇摇头,对司马懿说道:“他,情况比较特殊。”
她将叫她阿父的子元抱起,将他递给司马懿。
子元疑惑不解,张春华说道:“叫父亲。”
子元乖乖叫了,好奇地问她:“我有两个阿父?”
司马懿轻笑一声,接过了并不反抗的子元:“多个父亲疼你,不好吗?”
当然好啊!子元乖乖任抱,父亲这个词,在他的世界里就是伟大、安心、亲切的感觉,阿父让他喊父亲,那么这个人就是可信的,是自己人。
司马懿抱着乖乖的子元,惊叹道:“子元真乖啊!”
张春华挪揄道:“文静乖巧,像你。”
司马懿脸红了:“秋实还看过我小时候不成?”
说起像他,司马懿则对张春华说道:“随我回家去看看昭儿吧,他像你,像极了!”
司马懿宠司马昭几乎是宠上天了,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司马昭不过两岁,已经骄纵任性地需要派五个人伺候才好,他就是个混世小魔王,到处捣蛋闯祸。
司马懿气得打他屁股,见孩子眼泪汪汪,眉眼之间全是秋实的影子,就像是秋实盈盈水眸在望着他,心软了就下不了狠心去整治。
刘禅脸色古怪,他左看右看,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氛围怪怪的。
张春华对司马懿说起刘禅的特殊之处,司马懿吃了一惊,他心思诡辩,深谋远虑,很快就知道其中的严重性。
他们将子元送回柏灵处,两人将刘禅带入屋内,一副与他倾心相谈的模样。
刘禅冷汗直冒,后背一阵发毛。
两人逼问刘禅他前世的种种,刘禅不过两岁的年纪,他还不想死,还想看看这一世的父皇,子龙伯与相父。他抗不住两人的压力,具都老老实实交代了。
三分天下成三国,曹□□后曹丕称帝,孙权与刘备不服曹丕正统,也分别称帝,魏蜀吴三国鼎立,征战不休,最终吴、蜀皆败于魏,而魏国又走上了汉王室的老路,大权旁落司马家,司马懿就像是如今的曹操,豺狼之心,杀害忠良,排除异己,挟天子以令诸侯。
司马懿:???
张春华眨眨眼:“咦?仲达以后这么厉害吗?”怪不得小时候左慈就说她有皇后命,原来是因为仲达熬死了子桓和子桓的儿子,在子桓孙子的时候篡位了吗?
刘禅摇头否认说道:“司马懿并未称帝,我来的时候,正是蜀汉灭亡之时,那个时候司马懿已经老死了,接替了司马家滔天权势的是司马昭,他自封为晋公,与当初的曹操称魏公一样,距离帝位仅仅一步之遥。”
“司马昭称帝了?”张春华急忙问道。
刘禅摇头:“我不知道,蜀汉亡后,我就突然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