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暗暗想道:这不能怪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任谁看到两个绝色佳人不会动心的?
也不知道她们是哪一宫的娘娘,汉帝真奇怪,放着两个大美人不喜爱,反而宠爱容色只是小家碧玉的小皇后。
孙尚香转念一想,听说大将军张华欺辱后宫妃嫔,无恶不作,那两位美人岂不是危险了?
她想到了这里,连陆郎都不要了,火急火燎就要去找孙权告状,让他约束好张华,可别让两位美人姐姐惨遭不测了啊!
司马懿与张春华约定好,不要到处拈花惹草,不能去招惹汉帝后宫的美人们,碰一下都不行。
张春华心虚呢,连连点头保证,司马懿见她一口答应,心里还有些不放心,可碍于时间紧迫,两人现在身份对立,不可多言,只得将葫芦还给她。
他目送她离开许昌宫,深沉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在酝酿着,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司马懿现在是跟随在汉帝刘协身边的老臣,在大军离去前,他就已经随父亲的安排调往了许昌城中,汉帝刘协信任他,更信任司马防,他抓住司马防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时常将他们召见来伴在帝侧。
曹操至今没有音讯传来,刘协一度以为他是被放弃了,否则为何孙权都开始发布诏令传达旨意了,曹操还没有率军回来许昌?
张春华说到做到,仲达让她别调戏妃嫔了,她不调戏就是了,想要逼急刘协,还有别的法子。
于是她趁着司马懿领职在外,司马防在家沐休时,将刘协堵在了小墙角。
刘协被野兽盯上,寒毛倒竖,两腿发软,几乎吓破了胆,张春华一走,他忍无可忍去找了孙权求助,甚至质问孙权,张华这样的嚣张气焰,是他默许的吗?
孙权坐不住了,他命人将张春华招来,对他冷着脸问道:“陛下是当今天子,你怎可蔑视圣威,多次侵扰后宫,置王法于不顾,如此放浪形骸,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吗?”
张春华说道:“主公,刘协不过是个懦弱无能的小人物,若非有您在,他早就不知道在我手底下死几次了,您为何不自己做皇帝呢?现在政令都是你在颁布,刘协身旁的忠臣根本不剩下几个了,他们看到我都怕,其余的人都投靠了您,就这样您还有什么顾虑呢?您用自己的钱与粮食,白白养这许昌宫,有这个必要吗?”
孙权一拍桌子,怒道:“张华你狼子野心,极力诱骗孤做不忠不义之举,究竟居心何在?”
张春华浑然不怕,她说道:“我居心何在?我不过也想捞个皇亲国戚当当,主公若是称帝,这汉室可就姓孙了!还有迎娶孙姑娘一事,末将可是认真的!以后末将的继承人,只会是孙尚香所出的孩子。”
这里头的利益牵扯,让孙权沉默不语,张华手中的军队,还有汉中到襄阳的所有郡县,其中几乎囊括了整个天下的重要战略地点,一旦与张华联姻,莫说是许昌了,整个天下都将入他的手中。
其中的诱惑不可谓不大,更主要的是,张华他现在没有继承人,妾室与子嗣都被曹操杀了。
一边是摇摇欲坠的理智,一边是天下大势的利益,孙权坐下沉思良久,直至黄昏时分,他命人叫来了孙尚香。
孙尚香乍一听孙权想与张华联姻的口吻,急了,她现在可与之前嫁给刘备不同,她现在已经有看上的郎君了!
况且此前她能仗着自己武力与近百女护卫,恐吓刘备不敢踏入她闺中,可面对张华,她没有把握!
“孙氏一族,在江东的根基太浅,在父亲之前,祖上没有显赫的家世,我们能够有今天的地位与权势,离不开父兄的经营,”孙权叹道:“父兄早逝,未能看到我们入主许昌宫的这一天,母亲遗愿你可还记得?”
孙尚香沉声道:“若能让孙家挤身显赫大族之列,将不惜吾身,若无争霸天下之机,或可跟随明主,为家族长远利益,收敛锋芒,发展自身。”
孙权又道:“若与张华联姻,我们能得到什么,又将失去什么?”
孙尚香抿了抿唇,若与张华联姻,孑然一身的张华就算是自家人了,半个脚踏入了孙家,汉中至襄阳,还有近十万的兵力......
失去的,也不过是她个人的自由与幸福,可孙尚香是谁?自由与幸福,她若要去追寻,即便是一时的拦路虎张华,都阻止不了她的手段。
况且,张华还是个“太监”!
孙尚香可没忘记,她那日踹他下档,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下面肯定是空的!
她暗道:一个太监,怎么可能碰我?更别想我给他生孩子!
孙仲谋自十八岁起聆听兄长遗训,拜收了印绶,自此接任父兄之夙愿,保卫江东,开创大业。
他继承了父兄留下的基业,誓要将他们发扬光大。他招纳贤才、稳定人心,势力发展至今已经到了能够争气天下的时候,孙权如何会放弃到手的利益而不去拿取?何况孙尚香,这位虽为女儿身,实则骁勇善战不输男儿,魄力果决令多少人自愧不如的江东女英豪,亦是父兄的继任者,孙家儿女,为家族大计,不惜吾身。
孙尚香答应了孙权想与张华联姻的事情,自此对陆逊避而不见,当听闻孙尚香即将嫁给张华,这晴天霹雳对少年人打击尤其大,此后几天,孙尚香待嫁闺中,而听闻孙权答应自己的张华则喜笑颜开,积极筹备婚事,昭告同僚,宴请宾客。
成亲这一天,张华以八抬大轿,心满意足娶回了红妆新娘,因他娶了孙尚香,对孙权的称呼也变为了二哥。
“二哥,现在我们已经是自家人了,”张华声如洪钟,哈哈大笑:“我有一大礼要送予二哥,还请二哥莫要嫌弃。”
被他这么大嗓门的二哥一叫,孙权额头跳了跳,他狐疑接过张华递给他的画卷,将其展开,喧嚣其上的,竟是自许昌至邺城的舆图!
孙权惊地手下一抖,而张华则大方地笑道:“二哥想必也知道,在投靠曹贼之前,我在河内经营多年,自许昌往北,经过陈留、濮阳,渡河而过可就是冀州的邺城了!许昌以西的宛、邺城以西的河内各郡都有我的兵马,二哥拿下了许昌,就没有想过更进一步吗?有我相助,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呢?”
张华的大礼重重敲击在孙权心尖,孙权从来都不是空有野心而不敢去实践的人,他与毫无争霸之心的刘表不同,孙权的血液里,留着的是与小霸王孙策同样的血脉,是他们孙家热血男儿,即便他是个文人,也一样有争夺天下的野心。
孙权对张华说道:“你在河内的兵马,早就被曹贼收缴,司隶一代现在是曹丕在经营,如此,你怎能保证他们会来投靠你?”
张春华理直气壮说道:“我在河内前后待了少说也有十年,那里处处都是我的人脉,曹丕一介少儿,如何能压得住民风彪悍的司隶?那边的大军只需要我一声招呼,就会前来投靠于我。”
孙权心下惊骇,曹操当初对张华的好,是养虎为患,让这头猛虎失控反噬其身,这是招来了大灾祸啊!
而现在张华的傲慢狠绝,对孙权来说是有利的,他绝不会做养虎为患之人,日后也绝不会步入曹操的后尘,孙权已是打定主意,一旦张华失去了利用价值,他第一个就要诛杀这个祸患!而此时此刻,他却对曹操只剩下幸灾乐祸的同情了。
在猛虎未成长起来前,精心喂养,养大后又惧怕它而妄图拔掉它的獠牙,却不想这虎有血性,比狼还狠,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汉中襄阳,现在又丢了许昌,等曹操丢了河内,他的治下可就处处都是叛军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大大有利啊!
孙权心下激动,被张春华画的这张大饼给深深吸引了,张春华再接再厉诱哄他:“主公,您称帝吧!您称帝了我就是驸马了!”
孙权仍然不信任她,对张华的人品持十二万分的怀疑态度,身边的顾雍、诸葛瑾都是有脑子的谋士,也不会眼睁睁看他一只脚踏入坑中。
至于陆逊,遭遇情伤的陆逊没能来参加婚礼,黯然神伤地喝酒买醉,与同样不高兴来喝酒的司马懿碰个正着。
司马懿平时不沾酒,酒会让他思维浑浊,大脑不够清明,可他现在就是想喝点酒,好给自己降降火。
他的后牙槽发痒,脑海中不断地演练等张春华回家后该怎么收拾她,一口闷酒喝下肚,火没能灭掉,反而越烧越旺!
他们在许昌城中最好的酒楼碰上也不是偶然,毕竟前几年闹饥荒,曹操曾下令禁止酿酒,这许昌城中的酒楼本就不多,又唯有这家店最干净整洁,司马懿见陆逊进来大堂,向他颔首示意。
陆逊见他,竟是汉帝身旁得宠的近臣,司马防的儿子司马懿,于是上前来与他打了招呼,两人曾在汝南一战中有所交集,司马懿当初的计谋险些让孙权大军溃败而归,若非陆逊与诸葛瑾商议出救援之法,当初牺牲的可不止会有一万骑兵了。
孙权入主许昌后,并未杀死任何一人,反而多采取抚恤优待措施,而真正敢于顶撞孙权的不是被张华杀了,就是被张华恐吓怕了。孙权也曾征辟过司马懿到府上任职,可把汉帝给急得,又去找了孙权谈心,于是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