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华惊呆了,左慈道长,这是明目张胆调戏主公啊!
“卫兵还愣着做什么,不快快去将他抓来,无论死活,将这妖道给我带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曹操受到此番挑衅,惊怒不已。
这庆功宴眼看就要开不下去了,荀攸出言打圆场,为曹操递台阶下,曹操顺势而为,不久,人们纷纷离去,留下曹操与几位心腹面面相觑,商讨对策。
这妖道为何会出现在此,又缘何一再挑拨曹操,其中必有深意。
此后几天,曹操像是与左慈死磕上一样,誓不罢休。
张春华身边有鬼将,典韦、曹昂及高顺都与左慈交过手,也不知左慈是如何想的,明知道曹操在派人抓他,仍然留在城中不出去,还会故意露出破绽吸引卫兵,像是在戏耍他们一般。
这天左慈又卖弄了破绽,被人抓到了牢狱之中,曹操怒极,命人拷问是谁派他前来妖言惑众的。
狱卒动手时,发现此前还是一个的左慈变成了两人,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真的。
曹操惊骇,命他们将两个左慈都杀死,却不想尸体变成了两捆草。
曹操下令全城搜捕,动员众将领捉拿左慈,或是就地格杀。
这一日,陈宫慌忙跑回来报信:“将军不好了,吕将军去看望他女儿,在外头遇上了个道人,没想到那道人道术了得,与吕将军打起来了!”
张春华听后急了,左慈的能耐她记忆犹新,她生怕左慈将吕布给打残废了,忙问道:“他们现在在何处?”
“在三里河外!”陈宫焦急道。
张春华当即穿上盔甲,骑上赤兔,手上抓起方天画戟便赶出门去。
待她到达三里河外,吕布已与左慈战过三百回合,左慈花白的胡子掉了一撮,看上去再无仙风道古的风采,反而有些滑稽。
而吕布则花花绿绿的,头上身上都是泥土与花草,看上去像个狼狈的花谷子。
吕布气极:“妖道,竟敢戏耍于我!”
左慈笑眯眯的,轻轻松松地抚摸着手中的葫芦,实则内心暗暗叫苦,心想:这下可遇上硬茬了,谁又能想到这吕奉先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身上阴气煞气竟恐怖如斯!
“仙人妙法,万般莫测,吕奉先,你还想玩玩我别的法术吗?”左慈威胁道,他细细估量吕布的阴气,无奈发现自己这葫芦恐怕是收不下吕布的。
吕布听他威胁,心下忌惮,他警惕瞪着左慈,这妖道变化无常,一会儿变成鸟儿,一会儿就变成熊,一会儿又将山头上的花连着根给挪来做武器撒向自己,吕布怀疑他甚至能挪动兵器库中的武器。
不久,马蹄声渐起,吕布耳朵尖,对赤兔马跑起来的哆哆声最是敏感不过,当下便喝道:“春华,速来助我一臂之力!”
赤兔马飞跃而过,马蹄跳过岩石,落在三里河边,左慈有些慌了,若是此前来人,他一点不怕,因为他能变化无常。
若是面前有鬼魂,他也不怕,因为魂无实体,如何都伤不了他。
可若是来了一人一鬼,鬼之虚影,也能变化,人之实在,能伤他肉体,虚实结合,正是克他之法。
左慈脸色苍白,当下便决定要逃离此处,吕布哪里会令他如意,忙飘去他面前,纠缠于他。
赤兔马近在眼前,方天画戟呼啸而过,横插在一人一鬼之间,张春华呼呼喘着气:“两位先等等,我有话说。”
左慈闻言一愣,他打量这位年轻将领,狐疑问道:“你是曹操身边的将领吧?也是要来抓我的吗?”
张春华收起方天画戟,对左慈说道:“道长,您不记得我了?”
左慈打量她,一时记不得她是谁,这小将皮肤黝黑,眉毛粗壮,浓眉大眼的模样是顶尖的武将命格,他竟还在其中看到了王命!
左慈揉揉眼,不可置信问道:“你是何人?”
张春华将手心勾玉竖给他看,回答道:“我五岁时,道长将武将木牌给了我,它化作了我掌心的勾玉,不知道长还记得否?”
左慈恍然大悟,他细细观察,发现面前这位将领眉毛是画上去的,肤色似乎也是特殊妆容所致,惊奇说道:“你是河内张家那自小能见鬼的小女娃?”
鬼将们纷纷飘往张春华身边,左慈细数过去,发现人数众多,其中多为名将名士。
“春华,你与这妖道认识?”吕布诧异问道。
“他就是给我勾玉的人,”张春华说道:“当初若非道长帮我,恐怕我活不到现在,更妄提签下鬼将了。”
“这些都是你签下的鬼将?!”左慈惊道:“你的阴气,能供那么多人?!”
“道长不知道吗?自有了勾玉后,我之阴气,吸天地之力,源源不绝,周而复始。”
左慈否认道:“这将牌不是我的东西,我如何能得知其中妙用?”
他观察张春华的面相,口中默念咒语,眼中瞬间闪烁精光,竟能透过表象看到了里边。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头嘀咕:奇怪,当初分明是真凤命格,怎么才十年功夫,竟成真龙之命了?
他在细看,突然问起道:“你可是怀上了身孕?”
张春华点头:“已经四个月了,道长好眼力,这都能看得出。”
“老朽是从命相看出来的,自与常人不同,”左慈抚摸胡须,沉吟道:“你嫁给了至阳之人,如今阴阳相生,促使勾玉化做八卦,其中蕴含着天地间的平衡道理,只可惜,老朽才学疏浅,参悟不透。”
张春华懵圈脸,没明白他在讲些啥,却听左慈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你隐藏了女儿身,以男儿身份走于这世间,倒是将自己命格给扭转了。”
鬼将们窃窃私语,典韦上千来问道:“不知道长可否解释一番,什么叫扭转命格?”
“嗯?”左慈突然坏笑一声:“当然是原本能做皇后的命,现在被她给扭成了天子之命。”
鬼将们震惊,典韦不可思议道:“怎么会?”
“看来你知道什么是天子之命?”左慈说道:“小女郎可不得了,日后要做皇帝了。”
张春华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无奈道:“道长别逗我了,就我还做皇帝呢?不得把这天下玩残了,现在即将统一天下的是主公。”
左慈摇头否认道:“我看相从不出错,你是明君之向,能建太平之世的,曹操则是枭雄之相,不可同日而语。”
戏忠听后,神色凝重起来,他悄悄打量起懵懵懂懂的张春华,深思起来。
“道长此前还一口咬定说我是凤命呢,吓得我阿娘够呛,”张春华无语说道。
左慈笑而不语,他捏了捏自己断了一截的白须、对张春华说道:“我看你以男儿身行走在外头,以妆容掩盖自身终究不可取,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张春华拧眉道:“被发现就被发现吧,我觉得主公不会是因为我是女儿身而鄙夷我的人。”
左慈掐指一算,凝重说道:“曹操不死,你女儿身被发现那一日,就是你家破人亡之时。”
张春华惊道:“道长莫要吓唬我,我会当真的。”
左慈微微摇头:“信与不信,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从不骗人,此番与你相遇,也是有缘,我心中更添新的疑惑。人们常说命运不可改变,为何你的命运却大变样了呢?同样是贵不可言,凤与龙,相隔万里,我倒想看看,日后你能走到哪一步,又能否给我答案。”
张春华疑惑:“什么意思?”
左慈说道:“我曾经妄图改变我徒弟的命运,结果他仍然走上了命定的死亡,我也因此而受到反噬,当时我就得知命运不可更改,你却给我展现了另一种可能。”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想看看张春华日后会走到哪一步,于是将自己葫芦解下,将它缩小于掌心,递给张春华。
张春华疑惑:“道长这是……”
“未免你夭折于半途,这幻化葫芦暂且借给你,待你登帝之后,我会来收回它,”左慈严肃道:“你将它挂在脖子上,日后男装打扮再无一丝一毫破绽,哪怕你身穿女装,在旁人眼中,触及下,都是男子的模样。”
张春华怔怔地看着他掌心,拿起了指甲盖大小的葫芦细看:“这葫芦我小时候见过,当时道长还用它来捉女鬼。”
左慈说道:“十年前我学艺不精,依赖于外物,十年后我已经能独斗鬼魂,再不靠外力。你且收下它,我也不会白白帮你,待你登帝那天,我要求你做三件于万民有利的大事回报于我,助我荣登仙位。”
张春华捏紧了小葫芦,心里头想的则是:谁要去登帝了?做皇帝累死、憋屈死人,傻瓜才去干这事呢!
左慈见她收下葫芦,满意点头:“我原打算来戏耍曹操一番,看看这乱世枭雄如何,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不错不错,小女郎,好生努力吧!”
他挥了挥拂尘,身影变化为仙鹤模样,展翅高飞而去。
待他走后,鬼将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乖乖,徒儿日后要做皇帝?那我岂不就成了帝师?”吕布惊奇道。
陈宫说道:“左慈之言,尤未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