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拥有牛羊的他们,很可能就是那些眼睛都绿了的大晋官兵的打劫对象。
再则,就算是大晋的官兵不敢过来打劫。他们也不想如大晋那般, 也落到家里什么东西都一文不名的情况。
再加上瓦剌大雪,出兵不便,这才让大晋去年逃过一劫, 不过今年春暖花开后,只怕大晋就要大祸临头了。
对于那些瓦剌人来说,管你大晋如何,他们只要抢大晋的国土就够了。
而对于君睿来说, 等瓦剌占领了大晋, 他再来个驱逐异族也不错, 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大晋彻底收复了。
有了瓦剌在前面扫荡,估么那些稍微有点儿骨气的文人都会被杀光了。
至于那些没骨气的,那就是一条狗,只要他手里有肉骨头,绝对是指那儿打那儿。
……
君睿的预料没有错,黛玉的生辰过后,瓦剌挥师南下,开始了对大晋的进攻。
而大晋本就四分五裂不说,还因为接连两次货币战争,早就已经无力支付军饷。
没有了军饷的军队会怎么样?
有些将领直接就反了,没军饷他拿什么买吃的,没吃的,总不能割他自己的肉吧?
他也只能抢啊!
他就一当兵的,除了打仗抢掠,他还会什么?
你就是拿地给他种,他也不会啊。
而且现在种地,来得及吗?
抢!
就成了这些昔日维护大晋安宁的军人的第一反应。
至于瓦剌,他们都快饿死了,哪里还有力气去跟瓦剌的骑兵斗?
于是西北王败退,瓦剌人如入无人之境,瞬间连下数城。
肃王虽然心惊,不过于他而言,这也是把双刃剑,就如君睿的预想,瓦剌人替他拔了那些他看不顺眼的弟兄啊。
壅王忧心忡忡,“陛下,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来抵抗瓦剌,我们已经有半年没有发军饷了,没有装备,没有粮饷,我们拿什么去跟那些瓦剌人打?”
肃王在大殿内来回走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转过身,急切的问壅王,“户部呢?户部那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壅王艰难的道:“陛下,去年与今年年初的两轮涨价,早就把户部掏空了,现在连朝廷官员们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
肃王呆滞的退了几步,最后仰天长啸,“天要绝我啊。”
壅王的心中也是一团乱,“难道,这真是老天对我们……,逼走父皇的惩罚?”
肃王暴怒,“呸,我才不信,这天下,向来就是如此,谁有能力,就谁得。”
怎么人家如此抢了天下没事,偏他就要如此多的事?
这个时候,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壅王无能。
面对着这一片烂摊子,他很想杀了壅王泄愤,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杀了壅王,还有谁能帮他管好下面的这些人。
无力的挥了挥手,“算了,老四,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些日子,咱们都太累了。”
累成这样,可是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物价飞涨,这对二人的打击不能说不大。
壅王站起,对着一脸沧桑,满身疲惫的肃王行了一礼,“陛下,臣弟告退。”
他也没比肃王好到哪儿去,也是累的够呛。
不过,肃王方才身上突然透出的那股杀意,他还是感觉到了的。
他能明白肃王强制压抑下去的疯狂,因为那种感觉他也有,对着实在无力控制的局势,就连他都有想要抹杀一切的感觉。
回到王府,壅王妃迎了上来,这个时候,壅王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疲惫与沮丧,回来的路上,他是看到了街上的萧条,以前满满的人流,现在只能看到些垃圾,或者树上的落叶在地上打旋。
唉,怎么会这样啊?
壅王妃拧了条热帕子递给壅王,壅王覆在面上,帕子上的温热浸入他的皮肤,他觉得自己这才活了过来。
看着王妃忙着招呼饭菜,壅王叹息了一声,“夫人,你还是带着孩子们,先住到庄子上吧,”他停了一下,“就是我们在玉山的那个庄子。”
王妃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那里是王爷准备的后路,庄子里有密道,一旦事机不谐,就从密道逃到后山,然后经由那里进入秦岭。
“王爷,不至于罢?”
王妃心惊胆战的问。
壅王摇头,“呵呵,陛下已经快要被逼疯了,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趁着现在还能出城,你带着孩子们先出去吧。”
“王爷不一起?”王妃泪都下来了,“现在的局势王爷不是不知道,就是妾身能带点儿细软,可是那能用多久?没有王爷,妾身,妾身,如何应付得过来?”
不管是壅王,还是壅王妃,他们都没有接受过该如何面对金融危机的教育。
让壅王妃去独当一面,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这叫她如何不惶恐。
壅王叹道:“早知道有今天,就该留下贾氏的。”
这样,就是去焱华,他们也有个借口,有个领路人啊。
第329章 逃亡
壅王妃沉默了, 贾元春之死,不能说没有她的手笔, 作为正妃, 她不能不忌惮贾元春背后焱华的势力。是以, 在壅王有意要除掉贾元春时,她非但没劝,反而火上浇了把油, 加快了贾元春的死亡。
只是,她没有想到, 报应会来的如此之快,这才多久,她就要马上去面对比贾元春更不堪, 更加莫测的未来。
“王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掌家不严, 也是妾身太过软弱,害怕那什么爱之病,竟然听信了她们的谣言, 就下令将那贾氏赐死。”
壅王妃哽咽哭诉,说着说着噗通就对着壅王跪了下来,拼命磕头,“王爷, 对不住, 是妾身, 妾身无能,将王爷置于险境之中。”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壅王妃,壅王哪里还有心思与她计较,疲惫的挥手,“起来吧,你我多年的夫妻,何必如此。现在再来说这些,已经晚了,明天,”他沉吟了一下,又改口,“不,就现在,你就赶紧收拾,赶在城门落锁前必须出去,听到了没有。”
壅王妃都还没有来得及收起她的小心思,就被壅王的话给吓了一跳,愕然道:“王爷,不至于罢。”
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王爷要她做什么?
要从小就金尊玉贵的她逃难?
逃难?!
壅王妃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呢?!
相比逃难,她宁可去莲花庵啊。
壅王看着壅王妃一脸的惶然,也是于心不忍,可是到了如今,不逃,那就是砧板上的鱼啊。
唉
他自己都扪心自问,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焱华虏获丰盛,倒霉的却是他们大晋?
金银多了,那也是焱华那边多;物价要涨,也该是焱华那边涨,怎么最后物价涨的却是大晋?
揉着发涨的头,壅王看着惶惶不安的壅王妃长叹道:“夫人也不必太过惊惶,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陛下,唉,陛下现在已经快要疯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若能侥幸逃脱,就去找十三弟吧,希望,你能找得到他。”
毕竟,他也知道西北王败了,可是往哪个方向去了,他却是不知道的。
而且乱军之中,西北王能不能保住一条命,也是未知数。
只是,他也万不敢在皇帝露了杀机后,还让家人跟着他赌一把啊。
他就算了,可是三个儿子,能逃一个算一个罢。
听着壅王沉重而又犹豫的语气,想到那有可能落下来的刀,壅王妃失声痛哭,她费尽心机争来争去,究竟得到了什么啊?
想到逃难路上有可能遇到的危险,那莫测的未来,壅王妃就不寒而栗。她觉得,与其惶惶如丧家之犬四处乱窜,还不如留在长安,跟壅王同进退,好歹那样还能落个好名声呢。“不然,王爷换别人去,妾身留在王府主持,不然的话,陛下,会起疑心的。”
壅王苦笑,“起疑心就起疑心吧,总得给我留条根吧,难道还让他一锅端了。”
王妃大哭,这天下哪么大,她上哪儿去找西北王?
只是再害怕,她也只能服从壅王的命令,硬着头皮,收拾了细软,带着三个儿子,趁着暮色,悄悄遁入了逃亡之路。
那悔恨,亦如夜色般,伴随了她一路。
早知道……
但凡是早知道……
……
“老四,听说,四弟妹昨儿连夜出京了?”
次日早朝后,肃王特特留下壅王,在御书房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果然
壅王心中一紧,同时也是一阵释然,他赌对了。
刚刚肃王在朝上要他留下时,他便知道,自己送王妃与孩子离城的事,只怕是皇帝已经知道了。
皇帝果然对他起了杀心,已然监视他了。
壅王忙一脸愧疚的跪下,“臣弟惶恐,陛下对臣弟实在是太过关爱,连这点琐事都注意到了。王妃因为操持王府琐事,心力交瘁,”他看了肃王一眼,“皇兄你也是知道的,现在这物价,……”他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妃也是拆东墙补西墙,处处为难,实在支撑不下去了,臣弟这才让她去庄子上,反正那里的米粮菜蔬都是现成的,不用似在王府那般操心,人的精神想来也会松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