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帝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他发现,很有可能被戴权说中了。
十九那个小心眼的,就是在为他母妃出气。
自己不肯封淑妃为皇后,那么他就封他母妃为女王。
哼,总而言之,他要他母妃不再对任何人低头。
这个孽障,这是国家大事,有你这么玩的吗?!
想明白的元朔帝更气了,“戴权,你看这孽障,他是真不拿国家大事当一回事啊,有他这么做的吗?他置朕于何地?”
越想越气的元朔帝将殿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这个逆子,朕要,朕要,……”
杀了他?
那是不可能的,连自己的命都还在他手里呢,杀是绝对行不通的。
囚了他?
可能吗?
现在大晋实力最强的就是他了,自己要有本事囚禁他,还不如先去把瓦剌打跑呢。
瓦剌!
对了,他怎么把这刺头给忘了。
既然你们两个都是桀骜不驯的,那么,他不妨祸水东引,让他们先去斗上一斗,然后他再伺机而动。
可是,君睿,这小子究竟是不是瓦剌的敌手?终究是自己生的,二来,他的病还要靠君睿的药,左思右想之下,元朔帝发了一道旨意给君睿,要他去剿灭北方的瓦剌。
他要看看,君睿会怎么回他的话。
若是不能敌,他也就当是教训这小子一下,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以后别仗着他那些宿慧,再那般放肆。
君睿接到元朔帝圣旨都被气笑了,“我这里是水师,水师,瓦剌那边是骑兵,怎么打?我们开着船去北平么?”
一封信回了过去,“父皇,您想做什么?如果真的需要儿臣出兵的话,可以,端看您能否付得起这个代价?”
元朔帝也被气笑了,代价?!
什么代价?
不过就是想要拿朕的命来要挟朕罢了。
朕还就不受你这个要挟了。
“什么代价?还有什么代价是朕付不起的?”
这个孽子,你以为你能有多大的能耐?
淑皇贵妃担忧的问:“十九,你父皇是不是生气了?”
君睿沉默了一下,站起来扶住淑皇贵妃的肩,“娘,你要记住,你马上就是这东南的女王了,不需要为了大晋的皇帝喜怒而担忧。”
淑皇贵妃道:“十九,我便是这东南的女王又如何?做了他们的王,他们就是我的子民,若是因为你父皇之怒,给他们带来灾难,我又于心何忍?你是我的儿子,作为你的母亲,我只希望我的儿子平安喜乐,而不是时时都要为了这些事去忧惧操心,为了这些事不得安宁。”
平安喜乐!
多么可笑的词儿。
君睿转身,郑重看向淑皇贵妃,“平安喜乐!我也希望啊,娘,你的期望很美好,可是你不想想,如我们这般出身的,怎么可能与这四个字沾边?便是如今的局势,也是舅舅与姑姑苦心筹谋,方才有了现如今的局面。”
他扳着淑皇贵妃的肩头,“娘,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你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能直起腰杆来,不用在他的那一堆贱人里面周旋,为了我低声下气。娘,这是儿子能与你的最大回报,做这东南诸国的女王,在朝堂上与他平起平坐,不再是他后宫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淑皇贵妃的眼中溅出泪来,“十九,对不起,如果不是娘,你的人生,不用如此。”
君睿叹了口气,“娘,你只要记住,天生一人,必有一路,这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并无定数。”
淑皇贵妃黯然泪下,“十九,哪个当娘的,不想自己的孩子幸福,偏偏我儿,却因为娘之故,这路比别人要辛苦十倍不止,你叫娘亲如何心安。”
说来说去,淑皇贵妃还是因为自己带累了儿子而心怀愧疚。
君睿苦笑:“娘,生在帝王家,幸也不幸。若是不能得到那个位置,想要活得舒坦,不付出努力是不可能的。《孙子兵法》有云,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则无可得。若是不思进取,娘也可想而知,咱们娘儿俩是个什么下场。”
淑皇贵妃忧心忡忡的道:“即便如此,可是东南那些国家,几乎都是乌合之众,若真是惹怒你父皇,他们拿什么来与大晋斗?”
君睿一笑,“这个就不用娘亲担忧了,孩儿到时候自有办法。”
淑皇贵妃叹道:“十九,可是你父皇……。”
君睿笑道:“娘,你知道吗,父皇曾经对我说过,想要保护好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权力给他,他有了权力在手,自然就能保护自己了。娘,我现在就把这权力送给你,希望你能善用它来保护你自己,你爱的人,你在意的人。娘,学着用它。至于其它的,你就别管了,你呀,就放宽心,准备好你的加冕典礼吧。”
一转身匆匆走了。
淑皇贵妃在后面:“……”
她的儿子都做到这一步了,她是不是也该试着站起来了?
第179章 防患于未然
福王宫
君睿第一次在这里召集了林氏的长辈会议。
“诸位长辈, 一旦母妃登基, 我们就会转到婆罗洲的依阿华城。”
焱华的女王长居福州那是怎么一回事?
这福州又不是焱华的地盘。
所以,元宸女王登基后,回婆罗洲才是正确的选择。
刺激长安那边也刺激得差不多了, 他也没有必要再借住别人的地盘了。
他现在也不想马上就跟元朔帝撕破脸。
毕竟他还很弱小, 若是再度刺激天上那位就不好了。
他还想给自己多留点儿成长的时间。
让淑皇贵妃登基, 是他实在受不了东南这边的老夫子们了,不管他做什么,他们都要指手画脚一番, 偏偏他还不能大开杀戒。
最后君睿沉痛归结出一点,出来混, 必须得有自己的根据地, 哦, 不,应该是地盘。
不然他不会这么快就接受东南诸国的投诚,让淑皇贵妃去做那万王之女王。
嗯, 算是一箭三雕了吧。
自己有了根据地, 然后老娘不用受人欺负,也再没有人敢对自己指手画脚了。
不过, 留在东南的林氏族人,那日子只怕就有些难过了。
他不得不敲打他们, 让他们学会低调做人了。
对于君睿的提议, 林氏族人也是早有心理准备。
知道君睿要么离开福州, 要么造反。
造反林氏是不能接受的, 他们不可能去做反贼。
那么就只有君睿离开了。
而现在君睿如此说,他们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失落。
为什么,荣王爷就不能登上那个位置呢?
当然,也有些愣头青:“王爷为什么不留下呢?”
君睿苦笑:“家母既然已是焱华的女王,她自然不能再留在大晋了,她可是焱华的君主,在大晋该是个什么说法?大晋又该如何待她?”
呃,这个确实尴尬。
最后总结,“宗长,还是实施弱干强枝吧,这福建林氏实在是太大了,若是继续发展下去,会引起朝廷忌讳的。”
宗长的眉头跳了跳,他可不比那些毛头小子,活得长了,见识得多了,就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也知道,朝廷对于这些大家族的真实态度。
表面上嘉奖几世同堂,实际上,老人一死就鼓励人家分家。
怕什么,不就怕家大业大么?
唉,以前有荣王林海护着还不显,现在他们一走,只怕,各种磨难就要来了。
“好,老朽尊王爷训示,回头,就安排这……分家分宗事宜。”
宗长起身,拱手表示遵循。
君睿道:“这世上,凡事不可长持,盛极必衰是必然的,这些年,因孤之故,林氏如繁花着锦,烈火烹油,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忘宗长设法,保住林氏的当前既得利益。有些不重要的,可舍的,当舍即舍。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么。”
宗长微微颔首,“林氏这些年,跟着王爷,发展了好些,族人现在大多日子富足,王爷无忧了。”
且还有人跟着往南洋发展,便是大晋这边有个风吹草动,他们早就是狡兔三窟,进可进,退也可退,的确是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君睿见宗长领悟自己的意思,心下一松,“如此甚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怕的就是林氏现在树大招风啊,你们,可要早做准备才好。”
说白了,林氏这些年跟着君睿发了大财,他在还好,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他这个面子。
可是他一走,那就难说了,林氏就一块肥肉,只怕是个人都想扑上来咬两口。
君睿让宗长藏富于民也就是这个意思,都分到各人手里,而族中反倒没有多余的钱财,榨不出油来,自然也就只能丢手了。
若是逼急了,林氏可以往南洋退。
至不济,他还有个婆罗洲呢。
而自己还在,还有焱华,想来这边的吃相也不至于难看到如此地步。
……
黛玉这些时日一直跟着贾敏,着手安排加冕大典。
贾迎春等跟着参赞,也是大开眼界受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