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脸：“上次我说X教授是你们联盟的顾问，你为什么不纠正我。”
蝙蝠侠笑了，因为是他，连笑意也是讥诮的：“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说不定哪天就成真了呢。”
不可能透露查尔斯有自己的组织，她很快放过了这个话题，“既然这么巧，要不要一起行动啊。”
“你的目标太大了。”
蝙蝠侠手上动作不停，拒绝也很干脆。
正义联盟刚刚创建的时候，托妮听克拉克提起过几个“同事”，回忆起来后，因为蝙蝠侠风格明显，她不费劲把他和其中一个对上了号，知道他在集体活动里也多是独自行动。
托妮不意外他拒绝，只开口让贾维斯切换模式。
受戴安娜的隐形飞机启发，托妮觉得可以搞一套潜入者隐形装甲。从北极回来后，她就一直在忙着折腾这个，没想到刚造好就拿到了纽约医院的检查结果，到今天才拿出来。
一边的装甲显现一丝轮廓边沿来，她走过去，在他面前一点点被隐形的装甲覆盖，材料像是火舌啃咬纸张一样蔓延，整个人被一点点吞噬，消失在了原地。
整个画面诡奇绚丽，又引人不安。
“现在怎么样。”只有兀自得意的电子音显示她还在。
蝙蝠侠终于停下了动作，因为护目镜看不清眼神，只有被涂成白垩色的唇线抿起，辨不出情绪，沉默了很久，他走过来，精准敲中她的面甲，皮革和合金发出奇妙的声响。
装甲重新现了轮廓，面甲弹开，发明家回到了世界。
她上次也是如此，全身是伤，也还是要亲自去九头蛇的制造工厂销毁武器。现在重金属中毒，危及生命了，还要试新的装甲，跟着他满哥谭跑。
虽然他也做过一边大出血一边跑去和人最终对决的事，类似的情况还不止一次。
义警在这时候算是切身体会到管家的心情了。
本来今天找她出来见面是因为在意青梅中毒后的情况，没想到反而让她搀和进来了，既然她迟早会查，与其放她一个人面对黑面具，这样也好。
他心下情绪复杂，最终无奈妥协，语气平静说：“没有我的要求，不要出手。”
这张熟悉的面庞又露出那种笑容了。在不真实感装甲的影响下，那点因为自幼相识的熟悉感莫名褪去，成为他客观重新审视时无法否认和难以抗拒的好看。
就像那只反应堆，在黑暗里也能发光。
“把臂甲打开。”
在她照办后，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从腰带里拿出针剂，比上次扎解药还娴熟，轻松把药剂推了进去，听到了一声低嘶。
——活该。
托妮看起来完全不关心他怎么知道钯中毒这事的，只咂嘴，拧眉：“……我觉得嘴里发苦。”
会有这种反应，中毒程度已经很深了。他没说话。
结果下一秒，她又不正经起来，踮脚凑过来，笑得狡黠，双眼微弯，“不信你来尝一下啊。”
蝙蝠侠垂头，慢慢靠近。
然后抬手把她的面甲直接暴力合上了。
+
对于托妮来说，夜巡其实很无聊。
蝙蝠侠蹲在滴水兽上的时候，她就隐形飘在一边，毫无自觉侵犯哥谭人民的隐私——她看了对面那层楼所有正对着自己方向的电视。
有个小姑娘在看荒野求生，托妮放大画面跟着看了一会，又被斜上角的访谈节目吸引了注意力。
电视里，专家正在分析关于国会颁布正义联盟禁令影响。画面转接到当时的现场，颁布消息的正是那个天眼会的女人。
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总结起来就是“正义联盟应当受到监管。”
因为蝙蝠灯亮了，他们又转移地点，贾维斯很贴心把那个节目缩小框放在了一边。三个“专家”坐在那里大声辩论，各种逻辑转了一圈，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托妮立即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个真正的策略家兼当事人。
“沃勒又想做什么？”
“暗中调查不到自己想要的，所以打算明着来了，目标是直接解散联盟，能接手当然更好。”
他又说：“你选了个不太好的时候入行。”
托妮立刻想起了弗瑞的那份文件。
从几次找她的时机来看，神盾局明显比天眼会要消息灵通一些，选在这个关头搞那个复仇者计划，特工头子好像给她挖了个大坑。
远远就看到GCPD的探长戈登站在顶楼，托妮对他们谈论案子不感兴趣，干脆不现身，跑到一边研究蝙蝠灯。
联想到蝙蝠侠那一大堆蝙蝠系列，托妮忍不住嘀咕起来：“所以超级英雄是要经营一个自己的品牌吗。”
克拉克养的狗叫超狗，奥利收养的罗伊叫红箭……
说完后她才发现，一边的讨论停了下来。
贾维斯无奈提醒：“您没有关外置扬声器。”
托妮只好切回显形模式，半抬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戈登看出他们是一块来的，只笑：“没事，已经说完了。”
他看向连披风都透着无奈的义警，难得生了好奇：“所以，在带那个组织的新成员？”
蝙蝠侠没回答，只冲那个铁甲人说：“走了。”
对方因为戈登这句话没动弹，连电子音都兴奋起来：“你们联盟还有这种福利吗！”
戈登平时不是八卦的人，但是关于神秘到不行的人，谁都会有好奇心，他侧过身，想要看看蝙蝠侠是什么反应。
结果身边早已经空了，他再转回去，连那位大胆的小姐也消失了。
戈登：……
+
阿卡姆遵循了哥谭的建筑风格，作为一个前精神病院，现超级罪犯关押地，在气质上尤其与众不同。
黑面具就被关押在里面。
据戈登说，这位犯|罪头子蹲号子也不安分，在哥谭埋了好几个炸|弹。
有了戈登的保证书，他们很快就见到了这位，蝙蝠侠开始和黑面具聊天。
两个人显然都是厉害的审讯大师，短短几句话之后就开始互相套话下绊子，一边见招拆招，一边从对方行为语言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非常熟练，显然已经打了无数次交道。
托妮突然想起布鲁斯在博览会上和她说的话。
——“能够与那些疯子共舞，说不定有一天也会成为阿卡姆的一员。”
——“我随时可以用它杀了其他人，也可以用它毁灭我自己。”
和其他英雄在对决里拼搏实力不一样，蝙蝠侠更多的是依靠思考和判断。
能够与这些罪犯对上频道，他至少深入了解并接触过这些黑暗的领域和疯狂的逻辑，为了震慑对手，他甚至要比他们更令人恐惧。
这个时候，蝙蝠侠又和先前她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
他站在那里，就是一团化不开的黑色。
托妮被他猛然提起黑面具的动作惊到，像是自己也被攫住一样，呼吸困难起来，却又悚然惊醒。
布鲁斯是错的。
就算是行事风格一样，蝙蝠侠和阿卡姆的住客们也有本质的区别。他连这时候的愤怒，也都是冲着自己去的。
他和她是一样的，热衷把自己放在案板上，细细的审视，然后向自己施加各种能够想象到的苛责。
光明生于黑暗，就算是深渊，这个人也照见了她的未来。
她还保持着隐形，轻轻拉了拉他的披风。
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他们停在了阿卡姆的一个偏僻角落。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托妮还是冲他笑起来：“感谢他的手下对StarkPhone的支持，我知道最后一个炸|弹在哪了。”
+
于是托妮终于在清醒时坐了一趟蝙蝠车。
听着她东张西望把那天醉后说的分析又说了一遍，他们到达了最后一个炸|弹的地点。
——韦恩大楼。
会选这里，托妮觉得黑面具肯定还是记恨竹马收购他家公司。
她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同情竹马了。
拆弹过程很顺利，中间有技术问题时，蝙蝠侠还联系了MI5退役的老管家。
阿福听到她的声音后，把她也拉进了他们的通话频道里，发出了和戈登一样的疑问。
“托妮小姐在这里，是要加入正义联盟吗？”
上次她的博览会出现三个正联骨干，阿福会这么猜也不奇怪。托妮想到了布鲁斯没能带她回去吃饭的原因，决定帮他们一把。
“我在和魅影先生约会啊，所以还是算了，我不太偏好办公室恋情。”
蝙蝠侠在旁边猛的咳嗽起来。
阿福似乎也被这个信息量震慑，在那头难得停滞了一会，才用层次丰富的语气感慨：“真没想到，我还以为布鲁斯老爷的机会比较大。”
托妮大方道：“他也很好啊，但是我们的关系更像兄妹吧。”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今天也刷新了精彩的双面人生经历。
+
从大楼里走出来后，他把手里剩下的针剂抛给她：“成分不复杂，你自己应该也能做。只能暂时缓解情况，每天上限五毫升。”
托妮接过用装甲收好了，还没道谢，蝙蝠侠突然没影了。
下一秒，他站在蝙蝠车边，手里提了一个带着头罩的人，因为很瘦小，在他抓着就像是拎小鸡一样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