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学习不好怎么使用超能力 金推完结+番外 (曌爪爪)
她又想起了那句话。
——全部要靠你们自己努力哦。
“自己”一词,在这个句子与这个世界中被无限突出且放大了。
后来,啊,森野绿真的认为后来是个充满希望又过于绝望的词。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未来之后,这个词就宛如钉在棺材盖上的钉子。
后来森野绿学会了安静。她不再找研究员撒娇,不与老师谈心,想吃糖果和炸鸡就自己去买。
只以自己为出发点去考虑问题的话,日子的确会快乐很多。
起码那时的她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做出像“实习生”会做出的事,更不可能给自己惹麻烦。
不过一方通行是个意外。
如果说人的一生中,或早或迟都会出现一面不撞不回头的南墙的话,森野绿想自己的脑门大概在十岁到十四岁这四年里已经撞烂了。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去“撞”而并非“逾越”的话,森野绿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有“自知之明”的体现。
在知道自己无法成为绝对能力者之前,重力操作的心中,有一小块角落安放所谓的“万一”。
那是被各式各样的人说烂了的“可能性”。
即所谓的:人只要或者就没什么做不到的,做不到也只是因为不够努力罢了。
可她努力过了。
靠自己努力过了。
很努力很努力过了。
那些曾经付出过的无用功像赶不走的小丑一样,即使面对着光,它们依然藏在她背后又黑又浓的影子中,尖酸疯狂地嘲弄。
谁能够真正独活在世界上?
至少在见到太宰治以前,森野绿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能够孤独到仿佛被世界流放了的家伙。
又或者说他流放了世界?
反正都差不多。
无论选择哪个都是孤独。
人是社会动物。
人要对社会负责。
我们生活在这个大集体中,便终究摆脱不了与其他人的纠葛。
她想起自己还跟心操人使说过,不要去在意别人目光的大道理。
然而如果不是真的看开或者天生洒脱,那就只能选择逃避与麻木。
“不是我的错?”她的声音没有发抖,她把背挺得笔直,但是眼眶和鼻子迅速地泛起了红,“不是我的错?”
乱步敛起笑容,福泽谕吉说他板着脸要比嬉笑的样子正经很多。
至少是一副适合承诺与保证的神色。
没有杀过人放过火,也没有抢过劫越过货。
人类自有人类的正义,而正义从来没说过它容不下一个异世界的来客。
如果没人跟她说过不是你的错的话,那就由他来说。
在这个时刻,对这个人说。
所谓名侦探,就是必须揭露真实的存在!
他要履行他的正义!
他要保护这个红着眼睛快哭出来的笨蛋小鬼不会再被大人欺负,就像社长这么多年一直以来保护着他那样。
看似少年的青年没有再次重复他刚才说过的话,却也没有放下张开的手。
大刺猬和小刺猬之间,过于僵硬的拥抱,就是从这双没有放下的手开始的。
第75章 你的想法无懈可击
实话实说。摸着良心说。
名侦探, 江户川乱步, 现在, 完完全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森野绿了。
抱完就后悔。
这话听起来虽然很像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但是只要一回忆起几个小时前中午发生的事情,除了愕然, 江户川乱步再也做不出其他表情。
现在他已经在福泽谕吉的办公室里愕然呆愣了半小时, 一杯热茶凉透都没从拥抱的泥潭中自拔。
“所以你是后悔了吗?”福泽谕吉几乎想要叹气,他本以为按照乱步的性格, 是绝对不可能在三十岁之前——好吧,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乱步这辈子都不会找到能够——连结婚过一辈子这种愿望福泽谕吉都不奢求实现, 能让乱步像一般男孩那样喜欢上一个女孩那样他就算谢天谢地了。
在听到乱步嚼着仙贝跟他坦白道出为什么做出了那么冲动的事情的原因以后,福泽谕吉却愣住了, 他直直盯着乱步的脸,目光一寸寸地逡巡。
过了好半天他才重新靠回办公椅中,一边在心中苟同“父母大概是最不容易感受到孩子成长的人”的言论。
没那么多为什么, 只是因为孩子每天都在父母身边罢了。这种顺其自然的感情就像是照顾一颗种子一样。因为你知道种子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充足的水分和光照而发芽、结叶、开花, 只有不常看到种子的朋友会惊叹“哇!它长这么大了”。
而福泽谕吉同样清楚的知道,迟早有一天,乱步也会找到除了侦探社之外, 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或者人。
不出意料的是, 对这个问题乱步给出的答案是否定, 他飞快地摇了摇头,“不后悔——我的意思是我不后悔想保护她!”
所以是因为做了冲动的动作才觉得后悔是吧……我懂了我懂了……
福泽谕吉扶着额头。他大概能理解乱步的心情:无非就是尴尬、不好意思、以及一点身为名侦探的矜持。
“那容我再问一句,”生活不止远方的苟且, 还有眼下的苟且,“异能无效化的药物来源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那当然是——
“完全没有头绪呢!”乱步一拍脑袋,主动拒绝免(坂)费(口)情(安)报(吾)源协同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即有失名侦探脸面的事情,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然而打死江户川乱步都不会说的事情,到了森野绿这里就变成了(与她)无关紧要的闲聊内容。
“天大地大她最大”这种不知何时已然在女孩心中淡去的自我中心劣根性,如今仿佛再次在乱步“若合我意,一切皆好”的教唆下,重新死灰复燃了。
今日的忠实听众照旧有且仅有国木田独步一人。虽然对方正在整理录入近来的委托资料,但这不妨碍森野绿坐在青年对面,向他抱怨中午发生的一切。
一切——动用能力打人的原因、额外开销的住院费、为什么买了口锅、拥抱、以及江户川乱步拖着她从免费情报源面前离开等,一系列无功而返又好像颇具意义事件。
泡在国木田杯中的茶包被拎出、沉入、拎出、再沉入。哗啦啦的水声在空旷雪白装潢简陋的写字楼办公室中回荡,惹得国木田额角的青筋隐隐有向外暴跳的趋势。
不过他的怒意很快消散了。
“以前没人跟我说过‘不是你的错’这种话欸,国木田先生。”
有点像在抱怨,又似乎在感慨。她小声地咕哝着。
“听起来难道不会很像逃避责任吗?”
忽然之间,国木田独步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森野绿端起他的杯子,用两只不大的手将杯身包裹起来,国木田抬头望向她时,她的脸被茶水氤氲的热气藏在背后,像在玩鬼捉人时用故意窗帘裹着自己的小孩儿。他们不为了“赢”而藏匿,相反,比起取得胜利,这样的孩子大概更害怕当“鬼”的朋友或父母找不到自己。
所以这种孩子并不会把自己藏在黑漆漆的衣柜里。
他们闪亮亮的像是宝石一样,不需要刻意张扬也不会特地隐藏。
但是说到底,他们身上裹了层“窗帘”。
看起来不想让人接近,更不希望有人唰地撩开帘子冲他们大喊“我抓到你啦”的这种胜利宣言。
当然,这些只是大多数“鬼”片面的,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
躲在窗帘后的孩子一定会因为靠近又远去的脚步与呼唤而感到失落,并打定主意不被找到便绝对不要主动出现在大家面前吧?
“那你觉得讨厌吗?”
“嗯?”
“乱步先生跟你说的话。”
“讨厌——当然不会!”出乎国木田独步意料的坦诚语气,森野绿不再盯着浸泡在杯中的茶包,清香微苦的味道顺着蒸气仍在萦绕而上,她抬起了头。
“超开心!”森野绿说。
那个笑容……讲真一点都不灿烂。
但大概是森野绿这个人的颜色太浅了,她是奶金色的,从头发到眼睛都是,站在大太阳底下保不准能晃得人眼晕的那种亮。
国木田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看不见的子弹击中了。就跟那种突然看见养了好几年都不愿意开花的盆栽忽然打了苞时候的心情一样。
气得想干脆把她连花盆带土扔掉的同时,忍着发酸的眼眶又笑了。
坐在电脑屏幕后的国木田独步伸出手。
“那就好啊。”
和所有揉过打过森野绿脑瓜的大人一样,他的手掌温暖,声音明亮。
“不过言归正传——你们两个到底要摸鱼到什么时候?!做事能不能有点计划性!?还有那个锅!下次再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开销就从你的零食费里扣!”
……
……
于是双双收到老父亲的叮咛与催促的摸鱼二人组又出门了。
很奇怪的是,明明森野绿不是侦探社的人,更拿不到工资,却被福泽谕吉发配了协助乱步的任务。
这事的性质变化就像是埼玉从一个兴趣使然的英雄转正成为你职业英雄。